一縷清風,帶走憂愁如散
雲塵不服,雲塵心裡一萬個不服,這不是陸琮澤提前準備好的,雲塵一萬個不信。
但是在場的其他人,已經完全注意不到此時雲塵的酸了。除了雲塵,每個人都沉醉在這首詞濃濃的愛戀與相思之中。
桃子雙唇輕啟,似是在默默地誦讀,仿佛想要把每個字、每一個意境都刻進心底。
子嫿端坐著傾聽,像是詞中的一朵雲,隨著韻律飄動,眼神如同掠過水面的倒影,透露著深沉又細膩的情感。燭火下的湘繡雲裳與袖間飄逸的暗香,仿佛詞中的女子降臨凡塵,一時讓人分不清幻境與現實。
雲塵望向子嫿,發現她也在看著自己,旋即低下她那絕美的眼眸,她的面頰泛起緋紅,如被初戀的溫柔觸碰,整個人似被包裹在鮮活且真摯的情感海洋之中。
陸琮澤緩緩落座,但是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子嫿,兩人輕微的對視了一下,世子殿下回以溫暖的淺笑,此時無聲勝有聲。
隨後,他示意身旁的子嫿從漆盒中抽取一個錦囊,子嫿的手指活潑而靈動,從指根到指尖彰顯著恰到好處的張弛。她緩緩展開錦囊中的紙條,臉上溫潤的色澤在一瞬間變成了酡紅。
眾人看向字條,上面寫著:“寫一首情詩送給在場的一名異性,不能是自己的親屬。”
雲塵第一個不幹了,“你這每個錦囊都是一樣的內容,有意思麽?”
陸琮澤只是笑著搖頭,“只有兩個錦囊是寫情詩,恰好被我和子嫿抽到了而已,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雲塵佩服陸琮澤的無恥,他說的那樣雲淡風輕,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天注定,而不是他的刻意安排。
這時子嫿開口了,“寫詩我確實不行,如果我投降的話,能不能別懲罰的太嚴厲?”她俏皮的笑著,媚眼如絲,發生的一切她好像都沒放在心上。
“懲罰方式也在那張紙條上,你自己找找。”陸琮澤語氣淡然,只是笑的似乎比剛剛更詭異,更狡黠,也更壞。
子嫿拿著那張紙條,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發現這個紙條的其中一個角是兩張紙粘合起來的,紙條的一面已經有一點點卷翹,她將兩張紙片從那個卷翹的角落撕開,發現其中有一個夾層。
她拿起夾層中的紙片,‘刷’的一下,臉色比剛才更紅潤了,像大紅的胭脂鋪滿了整張俊俏的臉龐。
眾人再次好奇的看過去,夾層的紙條上寫著:“既然你放棄了,那麽就做好準備吧。拿起一顆葡萄,剝了皮,用嘴喂給在場的一名異性,不能是親屬哦。”
雲塵一整個兒大無語,原來葫蘆裡的錦囊賣的是春藥。你夠狠,今天就讓子嫿做出選擇是吧?
雲塵此刻焦躁的內心反而平靜了,他也想知道子嫿的選擇,雖然他清楚子嫿對自己這個紈絝沒有好感。
子嫿羞澀的開口:“那個,我能不能,選擇作詩?”
“不行。”陸琮澤出乎意料的開口拒絕,語氣輕柔,態度溫和,但是不容置疑。“你已經放棄作詩了,規則在最開始我們就確認過的。”他真誠的看著子嫿,眼神裡充滿了柔情。
“在選擇的迷宮,心之所向,即是出口。”陸琮澤好像在給子嫿打氣。
別學我太奶奶說話,雲塵心裡吐槽。
“選他。”在眾人都以為子嫿會糾結,會掙扎,會猶豫,會羞澀,會舉棋不定的時候,她出乎意料的給出了答案,沒有糾結,沒有掙扎,沒有猶豫,沒有羞澀,沒有舉棋不定,就這麽輕輕巧巧的給出了答案,同時臉頰上的紅潤似乎早已褪去,轉換成了溫婉,堅定,自信與從容。
她那纖細秀美的手指,就這麽自然而然的指著雲塵,就像春到雪融,就像晨曦破曉,就像河流歸海,就像月盈而缺,一切都是那麽自然,那麽的順理成章。
眾人的表情凝固了,包括雲塵。唯獨不包括世子殿下陸琮澤,他好像早就已經知曉了答案,否則就不會有今天與雲塵的那場談話。
子嫿輕巧的剝了一顆葡萄,唇瓣輕啟,那唇似薔薇,紅潤妖嬈,光白細膩的兩顆小虎牙藏在唇齒之間,仿若深林中的小白兔,你剛看到,她又輕巧的跑了。而那小巧的舌尖細膩濕潤,飽滿且富有彈性,像是含羞的春芽,時隱時現。
子嫿將半顆葡萄含在唇間,雲塵此時還在傻傻的坐著,子嫿站起身來,勻稱纖柔的手指搭在了雲塵的腋下,將呆呆的雲沉扶了起來,然後輕輕柔柔將另外半顆葡萄送入了雲塵的口中。
子嫿的發絲已經撩撥到了雲塵的眼睛,小巧精致且肌膚細膩的鼻尖更是與雲塵的鼻尖貼在了一起,雲塵此刻不僅能嗅到子嫿的體香,女子吐氣如蘭,更是將每一次呼出的空氣,都吹到雲塵的臉上。他就這樣睜著眼睛,傻傻的,如此近距離的看著子嫿,她精美細膩的皮膚,怕是在放大鏡下也不會有瑕疵吧?雲塵的大腦一片空白,此時此刻,他居然想到了放大鏡。
在最後時刻,子嫿輕輕的閉上了雙眼,雲塵感受到子嫿雙唇的溫度,那滑膩柔軟的觸感,那細微的呼吸,一觸即逝。但是他確信,碰到了,他的唇上還留有子嫿的濕潤。不算原主的記憶,這是他本人的初吻,單身了二十年的初吻。
子嫿的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的扭捏,她坐回了原位,剩下雲塵還站在那裡傻傻的發呆,像是在回味著什麽。
子嫿沒有在意眾人驚訝的目光,“接下來該誰了?不能隻讓你們看我答不上題目的難為情,我也要看看你們窘迫的樣子。”子嫿臉上掛著絲絲笑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雲淡,風輕。
“雲塵,別發呆了,這才是第一局而已, 還遠沒有結束呢。”陸琮澤一語雙關,在場的眾人,和子嫿一樣平靜的只有陸琮澤,“子佩,選一個吧。”
子佩拿著錦囊,展開紙條,“請淺談一下前朝大儒韓鞅提出的‘國富而貧製’觀點的不足之處,以及改進的方向。”
子佩眼前一亮,時政論一直是他的強項,他娓娓道來……
此時的雲塵,還在發呆,有甜蜜,但更多的是不解,她為什麽可以做到像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接下來桃子抽到的題目是點評《韓熙載夜宴圖》,雲塵抽到的題目居然是點評自己在琴心小築所作的那首現代詩。每個人抽到的都是自己最擅長的題目,除了子嫿。雲塵更加堅定了這個漆盒有鬼的想法。
至深夜,四人離開信王府,陸琮澤送到了王府正門才轉身離去,從始至終他的舉止優雅,神態怡然自得,語氣溫和,從最開始找雲塵的談話,到對吳柏舟的爆發,再到晚宴的精心安排,子嫿在他心裡的分量肯定極重,但是他卻沒有表現出哪怕一丁點的低落情緒,或者不開心。是這個人太有城府了,還是太有自信,接下來給雲塵安排了更大的考驗?雲塵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臨行前,子嫿剛要去乘甄府的馬車,雲塵快走了幾步,搶在了子嫿身前。
“那個,剛剛你親到我了。”
“然後呢?”
“那是我的初吻。”
“然後呢?”
“你一點都不在意嗎?”
“不在意。”
“為什麽?”
“因為初吻的對象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