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道詭仙 第8章 太學府大選

“傳送蠱陣果真要關閉了。”九兒的面色凝重。

“來不及了。”葉離將遠望蠱收回天竅，再有幾息傳送蠱陣就會關閉。

“善哉善哉，看來有緣無分，終是無法入陣。”小道士盤坐在地上唉聲歎氣，看著卻不怎麽著急。

葉離瞅了他一眼，從寬大袖袍裡抽出一串佛珠，分給小道士幾人。

“這是做什麽用的?”小道士好奇的問道。

“拿好咯，保命的東西。”葉離回以微笑。

看著葉離溫和的笑容，不知道為何，小道士心裡感覺瘮得慌。

“巫女，你待會護住九兒和牧澤，剩下三個皮糙肉厚的交於貧道，貧道慈悲為懷，絕不會讓他們在虛界之中喪命！”

“虛界?”小道士懷疑自己聽錯了。

所謂虛界指的是與蠱界重合在一起的虛無界域，位於蠱界的上方，處於蠱界和星海之間。

虛界像個水膜壁包裹著整個蠱界，只有特殊的傳送蠱陣才能進入虛界之中，並依靠虛界中的虛流河穿行天地，快速到達傳送蠱陣的另一方。

小道士顫聲道“祭靈大人，您不會是打算強闖虛流河吧?沒有傳送蠱陣指引，連上五轉的大能都會迷失其中，難以生還。”

“現在知道怕了?”葉離輕笑。

“我能拒絕嗎?”小道士哭喪著臉。

“你說呢。”葉離冷笑，不再理會小道士，他注視著上空，手掌之中出現一隻三轉蠱蟲虛門蠱。

虛門蠱形似螳螂，周身漆黑，大頭而無足，虛門蠱是生活在虛界之中的蠱蟲，平常作為傳送蠱陣的核心蠱使用，能力是打開虛界的門戶。

葉離動用真元催動虛空蠱，虛門蠱漂浮起來，從體內排出深藍色的星光，那星光轉動一圈，形成了一個可容納兩三人通過的入口。

在入口之中隱隱可見一道翠綠色的河流，那河流徐徐流動，之中竟有隻灰頭蠶蟲一閃而過，使葉離的眉頭猛然一跳。

“我帶著他們三個先進去！”葉離急切道，他想要追尋那灰頭蠶蟲的下落，他一馬當先，讓醜牛和寅虎抓著自己的肩膀，手裡則拎著鬼哭狼嚎的小道士。

“巫女大人救命啊，葉光頭想殺人滅口！”小道士哭嚎道。

似乎沒聽到小道士的求救，巫女好奇望著天，眸子水靈靈，樣子無欲無求。

“嗚嗚嗚，吾命休矣”求救無果，小道士只能認命。

“看好牧澤。”葉離留下一句話，而後拎著半死不活的小道士跳入了虛河之中。

目送葉離遠去，巫女朝著九兒招手，九兒來到她的身邊，一隻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在虛流河之中不可使真元外流，否則將遭遇不可名狀的詭異。”巫女說道，九兒聞言，重重點頭。

牧澤主動上前拽住了巫女的長袖袍，巫女瞧了他一眼，沒有多言，帶著兩人輕飄飄地飛起來，落入了虛流河之中。

......

西周都城洛邑，高懸於太學四府之上的雲上學宮。

一道恐怖的氣息動用了仙蠱的力量，粗暴的掃過整個洛邑都城，一個又一個隱秘之地的古老存在被驚醒，帶著怒意，朝著雲天之上看去。

“有人先一步進入了眾渺小世界。”雲天宮中的大能者驚怒道，一句話壓滅了眾人的氣焰。

“眾渺小世界關系到太學四府大選，竟有人敢打破規矩，提前送小輩入場！”盤繞著紫氣的府邸裡，一位姬姓的老王侯氣的拍碎了面前的桌案。

“是誰那麽大膽?難道是諸子家還活著的老亞聖，道祖出手了?”下十院裡一位隱居的長老動用傳聲蠱說道，唯恐天下不亂。

“呸！老匹夫，我勸你慎言。”兵家的一位年輕將領直接罵出聲，這群老家夥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要編排一下他們諸子家的亞聖和道祖，巴不得他們諸子家的幾位亞聖放棄鎮壓底蘊，早早出世了結因果。

“此事與幾位亞聖無關。”三君之一的孟嘗君說了一句公道話，他說道“根據本座得來的消息，打破規矩的人來自於劍門關，有人在那裡探查到了虛門蠱殘留的氣息。”

“羋陽王，你從劍門關來，可有見到可疑的人?”他問道。

羋陽王是一個彪形大漢，披著烈焰甲胄在酒樓內吃肉喝酒，聽到孟嘗君的問話，他嗤笑一聲，不作回應。

“這......”孟嘗君有些尷尬。

“孟公，老身從劍門關來，沒有見到可疑的人。”一位農家的老嫗笑道，給了一個台階下。

“多謝......”孟嘗君自知不受待見，不再言語。

場面靜默，周圍安靜下來。原本以為會就此結束，這時從洛邑的一個小巷的深院裡卻突然傳出了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嘿嘿，大選將至，這時候故意捅出婁子，看來是一些老東西存心與太學府過不去，要打太學府的臉。”

“大石搬板凳拿瓜子，這下有好戲看咯。”少女笑道。

她腰間系著一塊閃爍著銀輝的星辰石，修長的身姿宛若流動的月影，仿佛是夜幕下綻放的一朵幽蘭。

少女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傳進在場的老家夥們的耳朵裡，他們平常個個手眼通天，不可一世，此時卻都裝聾作啞，沒人敢接茬。

不知是忌憚雲天宮的勢力，還是不想與少女一般見識，在場的大家夥眼觀鼻鼻觀心，開始默契的裝死。

洛邑又歸於平靜。

......

眾渺小世界，二十三座神山之一，太學府的大選場地。

此山名為灼藥山，是一座沒有祭靈入主的神山，山上野蠱極多，玉石遍地，處處生霞光。

灼藥山之頂的入口，數百座青色布滿苔蘚的煉蠱台子排列方正，立在石板地上，蠱台上有各式各樣的煉蠱材料以及一些奇形怪狀的野蠱。

天上，兩道倩影憑空出現，正是巫女與九兒倆人。

“巫女大人，咱們似乎到了。”九兒安然落地，她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環境，突然意識到他們似乎少了一人。

她急忙問道“巫女大人，你有看到小祭師嗎?”

輕輕搖頭，巫女的眼神懵懂，表示不清楚。她看向自己的袖袍，上面只有一個黑手印，黑手印的主人卻不見了蹤影。

“好像丟了”她講了一句，讓九兒一時有些傻眼。

“丟了?丟在哪裡?”九兒驚慌道。

巫女指向上空的虛界，歪著小腦袋，意思不言而喻。

見狀，九兒的心瞬間跌到谷底，丟在虛界之中，那其中連上五轉的大能都待不了多久，以祭師的小身板，恐怕凶多吉少。

“我們趕緊回去找他！”九兒拽著巫女往回走。

“不必。”巫女任由九兒拽著，身體卻紋絲不動，她說道“他還活著，在此界之中，我能感應到他的氣息。”

“他難道是落在了其他地方?”九兒問道。

巫女輕輕點頭，她的眼神真誠，銀白的眼眸如一塊冰晶般閃亮。

“放心吧。”巫女拍了拍小有起伏的胸口，安撫住九兒。

越過了九兒，她的眼眸裡出現了一抹幽光，使她的氣質變化了一些，她不著痕跡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

面前是一座石峰，石峰下是一所破敗的學院，學院前有數百座煉蠱台，上面堆滿了煉蠱材料和野生的蠱蟲。

此地作為太學第一學府，太祭府的大選場地，早已安排妥當。

煉蠱台上的野蠱是雲天宮的大能者用神通手段從灼藥山的各個禁地裡取出的，皆是一轉以上的蠱蟲，在蠱界是稀缺的戰略資源，是一些小型家族的興衰所在，在這裡卻只是作為第一大考的消耗品，隨意地堆積在一起。

“有一些珍稀蠱蟲，正適合你和小道士。”巫女講道，確認沒有危脅後，她眼眸裡的幽光消失，眼睛變得明亮有神。

只見她擼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開始從石台上抓蠱蟲往自己袖子裡塞，她的袖子裡有一隻三轉的儲存蠱，可以用來儲存野生蠱蟲。

雖然巫女感覺到有人在窺視著灼藥山，不斷探查，但好在她從牧澤那裡借來了一隻神秘途徑的蠱蟲，可以收斂氣息，只要不被凡胎肉眼看到，她的身形就完全不怕被人發現。

窺視著灼藥山的人乃是太學府雲天宮的大能者，他幾乎將眾渺小世界整個翻了一遍，也找不到那幾個壞了規矩的老家夥。

“怪哉，難不成真是哪個老不羞不要臉皮，用蠱仙的手段來躲避我的偵查蠱蟲?”

雲天宮的大能者在半空中巡視，他環顧四周，察覺不到可疑的痕跡。作為雲天宮的刑罰長老，他覺得有些失敗，認為自己被戲耍了，一點蹤跡都沒有發現。

在他眼皮子底下，巫女拿著個人首烏啃了一口，此地除了有蠱蟲以外還有一些珍貴的煉蠱材料。

巫女瞥了眼天上的老者，而後又接著一大把一大把的往袖袍裡裝蠱蟲。

“巫女大人......”九兒感受著天空中那位五轉蠱師的強橫氣息，心裡有些發毛。

“噓。”巫女捂住九兒的嘴巴，小聲道“不要說話，偷偷地。”

說完後，她接著裝野蠱，她手裡不知道何時多了一個大籮筐，眼看著是要把此地的野蠱裝乾淨。

“這......”看到祭靈大人如此，九兒不知道該作何表情，只能跟著埋頭裝蠱蟲。

此地的蠱蟲都被施加了封印，在沉睡，即使是凡人也可以輕易捕捉這些蠱蟲。

一刻鍾後，九兒明顯感覺到石台上的蠱蟲少了許多，每一個石台上至少失去了一半的蠱蟲，再裝下去恐怕會被天空上的大能者覺察到。

她對巫女瘋狂使眼色，巫女此時已經站起身，望著虛空出神。

見好就收，這才對嘛，九兒心道。

巫女只是搖頭， 講道“可惜，有人來了，很多。”

她的語氣有些失望，看著石台上的蠱蟲，默默又抓了一大把，九兒無言以對......

雲天上，一個巨大的空間縫隙出現，裡面腳步聲隆隆作響，震人心神。

縫隙內，一個纏繞著紫色巨蛇的巨人緩慢走出，這是一位巨人族異人，他高若山嶽，身著明黃甲胄，腦後生有雷環，其手裡提著一個灰布袋，走路一腳踩下去大地都出現了裂紋。

出了虛界，雷光巨人注意到雲天宮的刑罰長老存在，他微微點頭致意，而後一抖他手中的那寬大的人種袋，從裡面掉出一個又一個小人。

小人在落下的時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大，變為了普通的少年少女，有三百來人，形形色色，穿著各式各樣的衣袍。

這些少年人來自於西周的各個州郡封地，有些是古老世家的天驕，有些為諸子百家裡的道子，個個來歷不凡，皆是來參加太學府大選的學子。

“熊傀長老，這些學子就交於你了，咱還要趕往下一個大選地”雷光巨人開口道，他的聲音隆隆作響，震的人耳膜生疼，有些學子不由的捂住耳朵，難以忍受。

刑罰長老熊傀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已經探查完整個眾妙小世界，依舊沒有結果，此時也該作罷了，先完成太學府大選才是正事。

雷光巨人一跨步離開，朝著遠方的神山走去。熊傀則清清嗓子，看向地上的諸多學子，他們都熟稔太祭府大考的規矩，已經一人找了一個煉蠱台，看著台上奇形異狀的蠱蟲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