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主東方黑獄還活得順心,沒個幾十年的死不掉,東方玉林是東方黑獄的三兒子,修為不如大哥,二哥更是掌管家族大小事,東方玉林的話,則是主管草藥生意和外交。
東方玉林深知,必須要將東方家族的草藥生意擴大,這樣自己才能在十幾年後的家主繼承上多佔些優勢,即便選不上,趁早扶植心腹尚未,仗著強大的話語權,外加牢固的根基,絕不容易被洗牌。
農山的歸屬大家不是一直在爭嗎?
天下攘攘,皆為利來,還不是農山太肥了,戰略意義重大,齊家這牆頭草才敢和左家聯合,與東方世家對抗。
現在發到了童正雄藏身的這個隱秘山洞,正好大做文章,毀去裡面爺孫兩人的生活痕跡,毀稻田,拔藥田,改成那幾十年沒人進入的古舊風,聯合官府,整一些假地契,邀請幾家話事人共同參觀改過了的山洞,這些東方世家就可以在農山的爭奪中,佔到絕對優勢地位。
走出山洞,走出樹林,拎著趙楚,觀星辨時,離晚上九點的宵禁還要些時辰,東方玉林回到山洞,在石桌上一邊練功,一邊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
晚上八點,東方世家的雜役堂裡,燈火通明,住在裡面的一老一少已經洗漱完畢,他們腳邊放著提燈,嘴上說著閑話。
“爺爺,你聽你說,你小時候我們東嶺城是沒有宵禁的,怎麽我小時候開始,就搞這麽嚴啊。”那小孩年紀比趙楚還小些,最是喜歡問這問那。
那老頭瘦削精乾,左瞧右瞧,直到四下無人,才小聲道:“還不是東方世家這個暴發戶,私通官府,立下宵禁政策。”
小孩撓撓頭,額角的呆毛旋了旋,不解的道:“東方世家又為什麽搞宵禁?”
那老人聞言微微發怒,提醒道:“你知道你父親是怎麽消失的嗎?”
“什麽?”小孩跳了起來,反應激烈極了,他眼角濕潤道:“我……我一家人都被奴役,管家說我爹爹老成持重,便派他去當了獄卒,我娘去官府鬧事,結果被扣回了東方府,做起了比我爹還要苦的搬屍工。”
“天可憐,什麽時候能來個人製裁東方世家吧……”少年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
東方家族,給官府做獄卒出身,自東方黑獄這一代發跡,東方玉林是第二代,東方靈芝是第三代。
東方黑獄當年也是平平無奇,同趙楚一樣,只是勤加修行練氣法門,苦無穹蒼心法,難有寸進。
後面不知怎麽的,寂寂無名的東方黑獄,在他四十歲時,突然展露出天武師的修為,更是做到同階無敵,相同境界下,以一敵三,尚佔上風,就此發家,夥同些有才無德的不受歡迎者,建立東方世家,雄踞東嶺城,蓋過歷史悠久的左家和齊家。
一個人發跡了,別人總要研究研究的。
據說,東方黑獄是在監獄中遇見了一個不凡的人,小心伺候了十幾年,得到恩賜,憑借經脈被打通的優勢,配以不凡的穹蒼心法,只是十年的努力,就超越了人家十幾代人的積累,更有個諢號“五嶺第一天武師”。
一般的世家貴族,修一些後花園,修一些避暑地,然後根據信仰,修幾座觀音,修一些道像,這些是正常的。
那東方世家就奇葩的不得了了,後花園沒有,修後花園的地挪給監獄去了,避暑地沒有,火化場和亂葬崗倒是很大,很具規模。
閑言閑語說,一些人說,東方黑獄一定是靠一個監獄裡的人起家的,發家後,也不忘再修一間監獄,接走那個前輩高人。
而這些人的觀點往往是被更多人這樣反駁的,“傻了吧你,哪有什麽前輩高人住監獄的,即便是躲人,躲深山老林不好,躲在監獄裡,他傻吧。”
東方家族就監獄一事給出的解釋是統一口徑的,“老爺子獄卒出身,習慣了,不審問些犯人,就吃不香睡不著,再說了,監獄監獄,關押罪人的地方,多修一些,有什麽不好?”
東方世家的說法更為惡心,讓人嗤之以鼻,與其說東方世家那是監獄,不如說是冤獄,冤獄裡外隔絕,加上都是宵禁的時候往冤獄裡面運人,東嶺城經常有人家破人亡,又叫人找不到蛛絲馬跡,而誰是幕後黑手,大家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都不敢說。
……
趙楚被東方玉林所擒,少不了要在冤獄裡走一遭,東方玉林的策略簡單粗暴,先讓趙楚活不下去,逼他去死,然後將他救下,趙楚絕對會臣服,也不擔心趙楚日後會叛變,很簡單,東方玉林就相信,相信趙楚在遭遇一段時間的監獄冤屈後,就絕不想再有這般經歷了。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那一老一少挑著燈籠,機械般重複著同一句話,“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而像這一老一少的組合,東嶺城到處都是,整整有幾十對,他們薪水豐厚,飯碗牢靠,只需要日月顛倒,無論刮風下雨,在每天的晚上九點,一直巡視三個小時。
這些人被戲謔地稱為“守夜人”,守夜人的職責是,確保這段時間沒人點燈打火,一家人點燈,那就抓一家人,一整樓點燈,那就抓一整樓,他們抓到人是有分成的,堪稱“樂此不疲”,只差“殺良冒功”了。
點燈明火都不讓,更別說路上的人了,一般被抓到,都得冤死在監牢裡,就連左家和齊家這兩家貴族的人也不例外。
背著一個暈厥過去的少年,形跡可疑極了,東方玉林就這麽明晃晃的走在街上,倒也沒人膽敢阻攔。
那些守夜人都是挑出來的眼尖之人,原來他們看見了東方玉林胸口上別著的三枚金樹葉,認出這是“白名單”裡的東方家二老爺,都是噤若寒蟬,恭敬地把路讓開。
東方世家就沒有守衛,也無需守衛,東方玉林取出鑰匙,打開大門,拴上大門,回到本家,一路無人,他暢通無阻,頗為滿意。
穿過大門小門,接近戒備森嚴的監獄,趙楚被臭味熏醒,猜到自己是被東方玉林背在背上,不敢掙扎,依舊裝睡,只是就連他也有些受不來越來越近的臭味,那味道,糟糕極了,比酸筍壇子更惡心,比死魚更臭,聞慣了老人味和汗臭味的趙楚都有些受不了。
趙楚受不了,東方玉林更受不了,他催動體內的穹蒼氣旋,將聲音壓縮成線,招呼一個守衛上來,見小頭領聞聲上來,他就往後退,拉開與監獄的距離。
“三老爺有何吩咐。”這個小頭領久待監獄,聽遍人間慘聲,心靈已經麻木,不怕臭味。
“你……你離我遠點!”那小頭領是領養的孤兒,被培養成了侍衛,從小待在監獄,吐出來的口氣都是發黃的,東方玉林又是退開幾步,拉開距離道:“我有事請教老頭子,你去通報!”
“是!”被嫌棄慣了,幾乎所有人都是對他冷眼相待,麻木了的小頭領,已不覺得什麽,雷厲風行的就走了。
等了一陣,一個精神得到極大滿足的矮個老頭登場,他頭髮半黑半白,功力醇厚至極,身上虛浮著一層透明氣牆,使這壞老人聞不到臭味,身上沾染不上臭味,當真是強悍極了。
“這小子,裝睡!”這老頭第一手展露的功夫就是隔空擒下趙楚。
東方黑獄右手如龍爪一探,凝出一道有型氣勁,得意極了;東方玉林則是瞳孔驟縮,天下豈有四十年太子,這老頭子只怕離靈武境不遠了。
“哦呦”,被重重摔在卵石路上,趙楚示弱地慘嚎一聲,他可不想表現得與眾不同。
看著地上這個弱質少年,東方黑獄沒什麽興致,端詳不到半刻,隻覺得眼前少年有一絲絲的眼熟,但沒什麽具體的記憶了。
“小兒子,這人粗衣破服,一看就沒有油水,體內也沒有穹蒼力的波動,倒是浪費了這份根基,不足為慮,莫不是他是有個貌美的老媽還是姐姐什麽的,這才抓他回來,以作人質,方便我奸淫。”
東方黑獄喜好淫人妻女是出了名的,東方玉林投其所好,見誰的老婆好看,就抓誰回去,逼良為娼,靠著博得了父親不少的好感,修行上又得到了父親的相助。
“都不是,這人是童正雄的傳人,草藥知識同齡人無人能出其右。”東方玉林不卑不亢道。
“嘖嘖……”似在回味什麽,東方黑獄瞄了眼兒子胸口的金樹葉,右拳錘左掌,想到了過去的事情,暢爽道:“不錯,不錯!童正雄我有點印象,老藥師是他的師父,嘖嘖……說起來,老藥師的兩個女兒,真不錯啊。”
東方黑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趙楚則覺得脊骨發寒,真想天賜自己神力,好替天行道,將這對魚肉百姓的惡老爺製裁。
只可惜現實卻是慘淡無比,只聽到那東方玉林道:“爹爹,您幫我馴化趙楚,我幫你找五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保你滿意。”
“這個價錢,倒也不賴。”東方黑獄眼中滿是貪火和欲火,爽快地拎走了趙楚。
“劈裡啪啦……”
趙楚還想掙扎,卻被東方黑獄雄渾的穹蒼之力製住,隻覺得那力量在體內遊走如電,五髒六腑都被走了一遭,渾身骨頭更“劈啪”作響,最後力量合一,直衝丹田,趙楚隻感到小腹裡冒出了個太陽,整個腹腔都要被擠爆。
“嘔……”
丹田爆破,趙楚一口血嘔將出來,暈死過去。
原來東方黑獄見趙楚和他很是相像,經絡和丹田的基礎因長年的耐心練氣而扎實,東方黑獄擔心獄中的那個大人物垂青趙楚,自己地位不保,便將趙楚丹田廢去,以絕後患。
要不是貪戀姑娘的酮體,蠻喜歡自己小兒子的,東方黑獄早將趙楚殺了,哪用那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