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苻劫做出了與他截然不同的判斷,司徒中落不悅道。
“先去下面找回失散的同伴們不好嗎?沒有了你們司徒家的親兵幫襯,你現在壓根進不了山。”
司徒中落聞言大怒,猛然出手攥住苻劫的領頭,將其頂到身後的大樹上,威脅道:“不用你管!”
“我司徒中落縱橫沙場數十年,什麽風浪沒見過!你當我沒有孤軍奮戰過嗎?”
“只要能完成任務,其他人的死活我根本不在乎!不聽本將調遣,我就把你就地正法!”
幾番波折下來,司徒中落已經喪失了耐心,變得十分易怒。
對於暴怒的司徒中落,苻劫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
“反過來也一樣啊。這裡可是荒郊野嶺,慕容易又是我兄弟,我們兩個合夥把你做了,也沒人知道!”
雖說苻劫不殺無辜之人,可眼前這司徒中落的言行舉止,無疑已經冒犯了他的底線。
唯利是圖,草菅人命。
“容易,聽到了嗎?”
“容易?”
在苻劫的接連呼喚下,慕容易極不情願地答道:“做不到的,撲街。”
聽聞慕容易露怯,司徒中落神色一冷,高舉手中鐵鞭,嘗試襲擊已經對他展露殺心的苻劫。
“看到沒,這就是你的好友!你的好友,是不敢違背我的軍令的!”
“出山以後他還要仰仗本將來提拔他的榮華富貴呢!這就是亂世的人心,你這個貨郎哪能把握的住!”
就司徒中落以為他馬上就要得手之際,一根九環錫杖橫插直入,將他手中的鐵鞭打得脫手而出。
“撲街不是我的好友,他是我的兄弟。”
“你是本朝的將軍,我是本朝的小吏,所以我不違背你的軍令。可是你要是傷我兄弟,那我必然不允。”
顯然,慕容易是想做平衡兩人矛盾之間的第三者,試圖糾正此行下來兩人所犯的一系列過錯。
“慕容易!你這十年是白混的嗎?”苻劫有些慍怒道,他沒想到一個男人竟然也能如此婆婆媽媽。
“我不希望現在我們三人之中有任何一人受到傷害,我知道這很難,但我認為值得。”
慕容易的反駁蒼白無力,令苻劫一陣無言。
“真是沒出息的東西!連虛張聲勢這一招都不懂,還談什麽複興慕容的大業!”
遇到這般純粹如白蓮的兄弟,苻劫也是沒轍。
司徒中落拍了拍慕容易的肩膀,讚許道:“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
“閣下雖然位卑,目光倒是長遠。不想與你那兄弟離心也成,本將寬容大度,是不會追究你的過錯的。”
聞言,慕容易神色不悅道:“別動我,看後面。”
“林子裡藏著三隻山鬼,一直都在那裡。它們看到我們內訌,好像很有想法的樣子。”
“如果我們三人自相殘殺,那三個怪物一定會落井下石。”
其余二人朝林間望去,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慕容易的苦心。
見到凡人們突然不再互相猜忌,感覺到它們已經被發現的山鬼們緩緩爬出密林,漸漸地靠近了重歸於好的三人。
“來得正好!本將正好憋著一肚子火沒處發呢!就讓我來試試你們真正的力量!”
面對山鬼,司徒中落雙臂緊繃,牢牢攥著手中的鐵鞭。
他可不想在其他兩人面前處於下風。
山鬼嗷嗚咆哮,張起血盆大口,猛然一躍,準備撕扯掉司徒中落的頭顱。
可是,想要取一名將軍的頭顱,何談容易?
也不知是司徒中落有意為止還是無心之舉。
鐵鞭痛擊了山鬼的腦門,然後將它臃腫的身軀掃向了一邊的苻劫。
“靠,你這老陰比!存心是想借刀殺人!”
面對突如其來的意外,苻劫立即抽出右邊袍袖中萎靡如枯藤的芻狗,擋在身前,暫時止住了山鬼的攻勢。
趁這空擋,苻劫連踹數腳,將這隻山鬼暫時踹到了一邊。
可苻劫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就又有一隻山鬼向他發動了偷襲。
面對兩隻山鬼的夾攻,苻劫背後空門大開,露出了破綻。
“糟了!容易!”
“來了!”
慕容易見到苻劫遭受山鬼的夾擊,心急如焚。可又發覺救援苻劫的最佳時機已經轉瞬即逝,便只能以身為盾,擋在了苻劫的面前。
經受邪神神識改造之後的山鬼獠牙其鋒利程度甚至能夠摧金斷鐵,嚼碎兵器。
慕容易家傳的百獸金甲雖然結實,可也抵擋不住如此神力。
苻劫只聽見嘎嘣一聲,慕容右肩上的厚實金甲便已破裂,湧動的鮮血從破碎的甲片中滲出,顯然是傷的不清。
可慕容易卻不以為然,反而忍著劇痛道:“這就是我做你兄弟的方式!雖然有些觀點我們或許會有分歧,但是我認了!”
未等苻劫做出回應,慕容易就已怒目圓睜,旋即將另一隻手持著的九環錫杖狠狠地砸在了身後的山鬼身上,砸得它腦殼破碎,四分五裂。
梵法加持下, 這全身遭受神識改造的山鬼瞬間脫落皮相,露出了醜陋不堪的邪神肉塊本體。
芻狗還未蘇醒,不能吞噬這些難纏的神識殘余。四分五裂的肉塊蠕動著,準備在幾息之後再次聚合,重新復活成不死的山鬼之軀。
可即便是這樣,苻劫也有對付它們的辦法。
“找它們的神識核心!就是那些肉塊裡藏著的黃色眼珠!把最大的眼珠子打爆,它們就不能再生了!”
原來,這些識獸並未永生不死。只要破了核心,它們便會煙消雲散。
一直跟在兩人身邊的司徒中落眼疾手快,趁著肉塊重塑山鬼軀體的功夫,連忙用鐵鞭挑出了肉塊裡滾動的神識核心。
神識核心被挑出之後,馬上就要重生的山鬼軀體瞬間崩潰,化作一攤惡心刺鼻的汙穢黑血。
見到山鬼軀體溶解,司徒中落大悅,連忙揮動手中的鐵鞭,砸碎了先前挑出的山鬼核心。
“啪嘰!”
不堪外力的破壞,神識核心爆裂成一攤粘稠的黃血,一股莫名其妙的壓抑滋味湧上司徒中落的心頭,令他難以喘息。
他好像是被什麽東西給盯上了。
可這種感覺僅僅是持續了幾息,就瞬間消失。然後,司徒中落就發覺自己的貼心甲胄處傳來一股莫名的熾熱,灼燒著他的胸膛。
那是嚴一元給他的信物。
【把你身旁的那個小子帶進山來……我將賜予你真神的力量!】
恍惚間,司徒中落終於聽到了神靈的召喚!
“終於……我們司徒家終於等到了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