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非塵面不改色,身旁的雲天歷卻是心頭一驚,急忙低叱:“三長老!”
“族長,雲非塵辱我太甚,難以忍受!”雲風揚怒氣衝天,憤然斥道。
語聲未落,雲非塵已是搶白道:“既如此,諸位靜聽,我雲非塵若非胸有成竹,豈敢在此誇下海口?三長老,你我今日便來賭上一賭,看我是否真能揭示真相!”
雲風揚面色一沉,怒氣衝衝地喝道:“好!我便要看你能拿出什麽鐵證來!”
然而話一出口,雲風揚心中卻是微感懊悔。今夜的雲非塵,與往常那鬱鬱不得志的模樣大相徑庭,竟似換了個人一般。
自從雲非塵修為被廢,他便如同失了魂魄,幾時見過他如此意氣風發?尤其是想到雲晨曦那身觸目驚心的重傷……雲風揚心中不由得一凜。
但轉念間,雲風揚又冷笑於心:“雲晨曦乃靈渺境五重的高人,行事素來滴水不漏,這廢物又能有何發現?縱然有些蛛絲馬跡,也難成大患!”
盡管如此,雲風揚對那雲晨曦的重傷仍舊心存疑慮。
便在此時,雲非塵輕拍雙手,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眾人的目光隨之聚焦於他。
卻說雲風揚沉吟未決之際,雲非塵已是邁步上前,輕拍其肩,臉上笑意盈盈,似有深意。那笑容中透著安撫之意,宛如在說:“兄長,勿懼。”
雲風揚正欲掙脫,卻見雲非塵掌心倏然緊握,門外忽的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呼,如狂風驟起,響徹雲家大院。
“啊!!!!”
那慘叫聲穿雲裂石,遠近皆聞。議事大廳中眾人聞聲失色,面面相覷,驚疑不定。
“發生了何事?”雲天歷急忙詢問。
五長老疑惑道:“似是西院傳來的聲音。”
“速去查看!”雲天歷沉聲令下。
雲非塵卻是冷笑連連,語帶玄機:“不必勞師動眾,片刻後自會水落石出。”
眾人聽此言,更是滿腹狐疑,不解雲非塵所指。邵風揚眉頭一皺,喝道:“天兒,前去一探究竟,看看究竟是何事驚動了四鄰!”
雲風揚心中莫名生出一絲不祥之感,仿佛暴風驟雨即將襲來……
“遵命,父親!”雲天心中亦是忐忑不安,與雲風揚心緒相同,急忙疾步奔出。
“砰!”的一聲巨響,雲天剛至院門之際,便見那門板猛地洞開,一道人影踉蹌而入。
眾人定睛一瞧,那跌跌撞撞步入院中之人,竟是雲晨曦!
雲晨曦面色扭曲,雙頰赤紅如血,猶如被沸湯澆灌,熱氣騰騰,幾欲沸騰而出。
“砰!”緊接著,雲晨曦重重倒地,滿地翻滾,痛楚難當。
目睹此景,眾人無不變色,雲天與雲風揚更是身軀微顫,震撼莫名。
原來唯有父子二人心知肚明,那縱火焚屋之人,正是雲晨曦!
“這不是雲晨曦麽?究竟發生了何事?”五長老最先回過神來,他一躍而起,急切地走向雲晨曦,滿臉關切地追問。
隨即,眾人亦紛紛圍向雲晨曦,面帶疑惑之色。
“諸位且慢,此人乃是縱火之凶。”雲非塵此時冷然開口,聲如冰霜。
此言一出,眾人如遭雷擊,愕然立在當地。
“雲非塵,你這是何出此言?雲晨曦乃我雲家之人,豈會行此自毀長城之舉?”雲風揚心虛氣短,急忙反駁,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雲非塵只是微微一笑,悠然道:“三長老,此事豈不正該問你?”
“問我……為何要問我?”雲風揚心中本就惴惴,被雲非塵一語道破,更是尷尬非常。
雲非塵不再多言,邁步向雲晨曦走去,目光淡然地俯視著那痛苦翻滾的雲晨曦,唇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然而,那笑容在雲晨曦眼中,卻如同惡魔的嘲諷,令他不寒而栗。
“招了吧,吐露真相,我便免你苦楚。”雲非塵輕描淡寫地說道,話音未落,手掌輕顫,雲晨曦身上的痛苦頓時消減。
“呼……呼……”雲晨曦如釋重負,掙扎著爬起,坐在地上,大口喘息,仿佛剛從無間地獄中逃出生天。
那股痛楚,刻骨銘心,難以言喻。
正是雲非塵所修煉的“焚天火”所致。
此乃《太虛神劍》獨有的秘術,以心血凝煉,心火淬體。雲非塵只需一念之間,便能令人五髒六腑飽受心火炙烤之苦。
當然,施展此術,須得對方毫無戒備,心神不寧,或是修為懸殊,雲非塵方能隨心所欲,植入心火。
“罷了,盡管道來,否則那令人痛不欲生的滋味,又將席卷而至。”雲非塵輕笑一聲,語氣輕描淡寫,卻如千鈞重擔壓在雲晨曦心頭。
雲晨曦身軀一震,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直衝腦門,先前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記憶猶新,幾欲令他失禁。
急忙跪倒在地,雲晨曦對著雲天歷連連叩首:“族長開恩,三長老命我行事,我方敢對大公子的藥鋪下手。求族長慈悲為懷,饒我一命!”
“……!”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雲風揚如被雷擊,頹然坐倒。
雲非塵面帶微笑,風輕雲淡。
“雲風揚,此乃何事?!”雲天歷倏地站起,聲色俱厲。
此刻,雲天歷若不為子出氣,豈配為父?
言罷,雲天歷周身玄氣繚繞,顯是怒極。
眾長老見狀,皆噤若寒蟬,不敢再言。
雲風揚、雲天亦愕然當場。
雲晨曦怎會自曝其罪?難道他已不顧生死?為何又任由雲非塵操控?
“雲晨曦方才究竟是受何影響?”雲風揚回神,目光顫動,瞥向仍顯萎靡的雲晨曦,心中疑雲重重。
然而須臾之間,雲風揚目光如電,轉而凝視著雲非塵,那一臉淡漠的笑容映入他的眼簾。
“三長老,您年歲已高,裸奔之事暫且不提,但這三千句白癡之言,您恐怕是難逃一劫。”雲非塵感應到雲風揚的目光,冷笑著開口,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可惡!事態何以演變至此?”雲風揚怒氣衝衝,咬牙切齒,眼中雖有怒火,更多的卻是驚疑不定。
今日的雲非塵,與往日判若兩人!
即便是昔日未廢的雲非塵,雖略帶傲氣,亦不曾如此霸道!更遑論如今身負廢人之名的他,雲風揚隱約覺察到雲非塵身上散發出的一種全新氣息——
一種似乎乾坤在握,勝券在握的從容。
雲風揚心中驀然生出一種錯覺,似乎今夜的棋局,不是自己布局於雲非塵,而是自己落入了雲非塵的彀中。
然而無論如何苦思冥想,雲風揚始終難以置信,雲非塵怎可能有此能耐操控雲晨曦?
“族長……切不可聽信雲晨曦一面之詞,此乃誣陷!三長老德高望重,豈會行此不軌之事。”終於,雲衍挺身而出,打破了沉寂,向雲天歷沉聲說道,試圖為雲風揚解圍。
雲天歷冷笑了一聲,額頭之上青筋暴起:“還說什麽!現在事實就擺在面前,之前你們說塵兒推脫責任,但是眼下塵兒找出證據來了,我還信你們?難道你們當我是瞎子嗎!”
“族長……!”被雲天歷這麽一斥,雲衍一時之間也是不敢再說話了,面上流露著為難之色。
“族長,此事肯定是雲非塵陷害我!要不然,為什麽雲晨曦剛剛會表現出無比痛苦的樣子,肯定是雲非塵用了什麽妖術操控了雲晨曦!”而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雲天卻是突然說道。
此話一出,雲風揚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連忙連連道:“族長,天兒說的沒錯,您不覺得剛剛雲晨曦的一切很可疑嗎?”
說完雲風揚轉過身來,看著雲非塵眼中閃著怒色:“大膽雲非塵,你已成為一個廢人,但卻不思進取,反而學習那些歪門邪道的妖術,你可知罪。”
“白癡。”雲非塵不屑的哼了一聲,隨後雲非塵眉頭一挑看向雲天歷:“父親,這乃是玄霄宮的赤陽玄焰,這雲晨曦當初在放火的時候,被我看到,不過卻被他跑了,但是在他逃跑途中,我在他身體內植入了一道赤陽玄焰,方才能夠控制於他!”
赤陽玄焰!
雲非塵話音剛落,四下裡頓時寂靜無聲,無人敢出言反駁。
玄霄宮秘傳之術,乃是宮內高人精心煉化,雖與雲非塵所習焚天火相仿,威力卻遠不及後者。
眾所周知,玄霄宮內門弟子一入宮門,便得賜予赤陽玄焰一道。
雲非塵雖遭玄霄宮驅逐,然其昔日乃內門弟子無疑,此言一出,眾人皆無從置疑。
雲風揚誣陷雲非塵以邪術,雲非塵自無需透露焚天火之秘,以此搪塞,足矣。
“雲風揚,你還有何話可說?”雲非塵言罷,雲天歷冷哼一聲,目光中殺機翻滾。
雲風揚聞言,身軀顫抖,面色蒼白如紙,心中滿是不敢置信。
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控,怎料轉瞬之間,局勢逆轉,自己竟陷入如此下風!對雲非塵所言之“赤陽玄焰”,他竟深信不疑,心中鬱悶難當,未曾想到,自己竟敗於此招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