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劍聖 第7章 汝乃廢柴！

然而雲天歷言畢，雲風揚站立不移，面色蒼白，身軀微顫，卻依舊不肯跪下。

雲天歷目光如電，冷然道:“怎麽，連我的話也不放在眼裡了麽?雲風揚，你莫非要逆族而行?”

“族長，確是我暗中指使雲晨曦，陷害雲非塵，我願承擔一切後果。”雲風揚終於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的決絕。

“吸……”在場眾人無不倒抽一口涼氣，驚異地望向雲風揚，連雲天亦是滿目驚愕。

雲風揚此舉何解?

眾人原以為雲風揚必將爭辯，且有半數長老支持，只要稍作解釋，再得幾位長老相助，雲天歷亦難以重罰。

豈料雲風揚竟自承其事……難道他自尋死路不成?

“好，好，好，既然你坦承了！”雲天歷聽聞雲風揚之言，初是驚詫，但隨即神色一凝，雙目微眯，精光徐徐透出，語聲雖淡，卻隱含鋒芒。

“然而，我心中無愧！”雲風揚驀地高聲疾呼。

“雲風揚，你此言何意?”雲天歷被他突如其來的喝問一愣，隨即沉聲追問。

“族長，我自知指使人破壞家族財物，陷害雲非塵確非正道，這些過錯我願一肩承擔，無論族長如何懲處，我雲風揚無怨無悔。但我必須聲明，我之所為，皆出於一片為雲家著想之心！”雲風揚字字鏗鏘，擲地有聲。

雲天歷聞言，卻是啞然失笑:“哦，你倒解釋來聽聽，你這般作為，何以成了為雲家著想?”

“雲家自祖輩起，傳承百余年，哪一代的繼承人不是同輩之中的翹楚?正因如此，雲家方能在天池城稱雄至今。雲非塵昔日確是天賦過人，為雲家之光，然今遭此變故，修為盡廢，已成定局！族長您遍請醫師煉藥師，可有一人能言他有望複原?我雲家難道能將未來托付給一個廢人嗎?我雲家百年基業，豈能因一人之故而毀?因此，我陷害雲非塵，正是為了雲家的未來！”雲風揚言之鑿鑿，一臉決絕。

雲風揚聲如洪鍾，氣宇軒昂，言辭間滿是激昂之意。

雲天歷原本滿臉的威嚴之氣，隨著雲風揚的話語逐漸黯淡，如被風吹散的雲霧。

此番言辭，這些時日以來雲天歷已非首次聽聞，然而此次卻有著前所未有的震撼之力！

且不論雲風揚此番話是否真出無私，至少眼前之態，確是堂堂正正，此刻雲天歷亦無法多言。

“今日不論族長將如何處置於我，我再次懇請族長，廢棄雲非塵，以保我雲家世代基業！”見雲天歷氣焰稍減，雲風揚心中一喜，當即跪倒於地。

“噗通！”一聲，響徹殿堂。

“請族長廢棄雲非塵，以保我雲家世代基業！”隨即，過半數長老齊聲附和，膝聲連成一片。

在座的長老雖非人人與雲天歷同心，然廢棄雲非塵一事，卻是為了家族前途著想，故此一事上，他們心意相通。

雲天歷感知眾長老之意，面色愈發沉鬱。今日若再偏袒雲非塵，必將遭人非議，其在族中的威望勢必一落千丈！

然而親手廢除己出，亦是他所不忍。雲天歷心頭矛盾交織，未曾料想，局勢竟會急轉直下至此！

雲風揚這老狐狸竟能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姿態，正是這種看似虛情假意的大義，讓雲非塵難以反駁！

“哼，雲非塵！你盡管抓住我的痛腳，那又如何?你不過是個廢人，這是你終生無法更改的命運！”雲風揚跪地之上，心中卻是一片冰寒。

但隨即，他心中又生出一聲輕歎:“原以為能輕易除掉你，卻不料反陷自己於不利，但若是為了天兒能繼承大統，一切犧牲亦是值得。”

雲風揚心知，今日即便廢了雲非塵，自己所犯罪責亦難脫乾系。

長老們之所以與己同仇敵愾，皆因憂心雲家未來，一旦雲非塵被廢，自己所為之事，雲天歷若要追究，那些長老必不會再插手。

“該死的雲非塵，若非你多事，我豈會落此田地?哼，終歸你難逃一廢。”想到此處，雲風揚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愚昧，是何人告知你，我成了廢人?”

突然，院中響起一道清亮之聲，打斷了眾人的思緒。

眾人循聲望去，說話之人，竟是雲非塵！

清冽之聲在院落中回蕩，引得眾人目光齊聚於雲非塵身上。

“哈，你的七大經脈已斷，能免於癱瘓已是僥幸，你若非廢人，何人是?”雲風揚冷嘲熱諷，語帶不屑。

“斷了的經脈，便不能重續麽?”雲非塵反問，唇邊笑意盎然。

雲非塵話音未落，雲衍已是斷然駁斥:“荒謬！七脈既斷，豈有修複之理?除非真有神跡顯現！”

“雲非塵，休得在此故布疑陣。”雲天亦是出聲，聲色俱厲。

“族長，還請速作決斷。”雲風揚不再關注雲非塵，轉而面向雲天歷，語氣堅決。

“請族長廢棄雲非塵，以保我雲家世代基業！”眾長老齊聲呼應，聲震屋瓦。

雲天歷面色微變，眼中似有火光跳動:“爾等此舉，莫非要逆族而行?”

“我等不敢！所作所為，皆為雲家百年大計。”長老們齊聲回應，意志堅定。

“今日，倘若我拒絕爾等之請，又當如何?”雲天歷面對此情此景，內心矛盾交織，五名長老在族中地位舉足輕重，他們的意願他需得權衡，然而親手廢子，作為父親的他又豈能忍心！

雲天歷之言一出，場間頓時再度陷入一片寂靜，眾長老見雲天歷眉宇間的堅決之色，皆知今日若再逼迫，雲家必將陷入內亂，家族勢力亦將因此大損。

氣氛陡然變得微妙，緊張之感如同拉緊的弓弦，一觸即發。

“雲天歷，你還是順應大勢吧！”驀地，一道聲音打破了沉寂，發話者非五長老之一，卻是一位看似老態龍鍾的老者。他自始至終安坐椅上，仿佛閉目養神。

然而，雲家無人敢輕視這位看似衰弱的老者，他乃雲家大長老——雲天黃是也！

雲天黃在雲家地位崇高，修為僅次於雲天歷，權勢之重，更不遑多讓，皆因他是雲天歷的親叔。

此前，雲天黃對此紛爭始終緘默不語，豈料此刻竟表態支持，且看其言辭，似是傾向於雲風揚一方。

雲風揚等人聞言，喜形於色。

“大長老……您！”有人歡喜有人愁，雲天黃話音剛落，雲天歷目光立刻投向雲天黃，眼中滿是驚疑不定。

自始至終，雲天黃未曾透露己見，平素與己交情匪淺，怎會臨陣倒戈?

然而瞬息萬變，雲天歷苦笑連連……他深知，雲天黃此舉亦是出於對家族的深思熟慮……

“雲天歷，我明白你對塵兒的牽掛，但自始至終我未曾表態，今日之塵兒，確已不宜擔此重任，此乃為家族著想。”雲天黃緩緩起身，長歎一聲，語氣幽遠。

雲家之中，唯雲天黃可直呼雲天歷之名，無需尊稱族長！

“請族長決斷！”雲天黃話音方落，眾長老趁機齊聲疾呼。

聲落，雲天歷原本挺拔如松的身軀似乎瞬間失去了力量。

他知曉，此時此刻已是大勢所趨，大長老既已發話，自己再難堅持。

五大長老或許可置之不理，然大長老之意，卻是萬萬不能忽視。

雲天歷抬頭，目光深深投向前方的雲非塵，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塵兒……我本欲力保於你，然而現今……”雲天歷心中滿是自責。

突然，一道清越之聲劃破沉悶的空氣，如驚雷劈破長空，震撼人心。

“爾等長老，豈非太過無禮?”說話之人，正是雲非塵。

雲非塵此言一出，猶如石破天驚，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他。他站在那裡，氣宇軒昂，眉宇間盡是不屑。

“爾等喧嘩，豈非正是印證了吾言?”雲非塵嘴角帶著一抹輕蔑的笑意，環視四周。

“狂妄小兒，竟敢在此大放厥詞！”長老們怒氣衝衝，聲音如雷霆滾滾。

雲非塵卻不以為意，只是輕笑道:“吾言未盡，汝等便急不可耐，此非無教養而何?”

雲天踏步上前，目光如炬，直視雲非塵:“雲非塵，汝原本為吾族之光，奈何如今墮落至此?既已成為廢人，安能複言?”

雲非塵聞言，神色不變，只是淡淡反問:“吾之廢立，豈由汝定?吾之言辯，豈能抹殺事實?”

雲天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詰問得啞口無言，面色漲紅，怒氣填胸。

雲非塵目光如炬，掃過眾人，最後停留在雲天身上，聲音漸冷:“爾等自詡為族中之尊，卻不知天高地厚。吾之立場，豈是爾等所能窺探?”

眾人被雲非塵這番話震得啞口無言，場面一度陷入尷尬的寂靜。雲天歷見狀，心中五味雜陳，卻也不禁對雲非塵的勇氣和智慧暗生敬意。

卻說雲天乃是一方之霸，豈能輕易示弱?他目光如電，掃過眾人，冷哼一聲，道:“哼，我雖非天賦異稟，然靈渺巔峰之境，足以傲視群雄。某些人，不過是廢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