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給他一個心服口服的機會。”雲非塵忽然開口,聲音雖輕,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雲天歷聞言一愣,正待說些什麽,卻見雲非塵已緩步向雲天走去。
“可願一試?”雲非塵神色淡然,語氣平靜得近乎可怖。
雲天聞言心頭一震,但他很快便穩住心神:“哼,那就試試!”只是不知何時,他的聲音中已失去了往日的自信。
“他不過是廢物,即便恢復了實力,也難返巔峰。縱是巔峰,我又何懼?”雲天心中反覆自語,試圖安撫自己波動的心緒。
雲非塵重獲修為一事對雲天衝擊頗大,令他心潮起伏,難以平靜。但雲天畢竟為同輩中的英才,不多時,他便收拾心神,恢復了往日的沉著。
然而,面對雲非塵那從容不迫的自信,雲天心中不免生出幾分忐忑,這份不安仿佛自骨子裡透出,任他如何壓抑,亦是難以平息。
雲天邁開步伐,繞著雲非塵踱步,目光如炬,緊緊鎖定雲非塵的一舉一動,尋覓著最佳的出擊時機。
眾人見此情形,原本欲出言阻止的,也紛紛緘默不語,靜觀其變。
雲非塵今日所展現的實力,實在令人震撼,眾人心中皆存好奇,欲見他究竟能達何等境界。然而在場眾人對雲天依舊信心十足,畢竟雲非塵昔日巔峰之時,亦不過與雲天戰成平手而已。
“刷!”忽聞夜空中一聲破風之響,隨即一道耀眼的白光劃破黑暗,猶如流星劃過長空。
是雲天率先出手,且因雲非塵帶來的壓力,他竟一出手便是最強殺招。
眾人見狀,皆是一愣,雙方雖未明言禁止用兵,但雲天這般舉動,卻是有些不合江湖規矩。
“吸……”眾人對雲天此舉尚存微詞,然而下一瞬,一幕令所有人震驚的情景上演,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駭異之色。
眼前一幕,令人難以置信……雲非塵巋然不動,僅用兩指便夾住了雲天的銀劍,唇角笑意淡淡,宛若不費吹灰之力。
“這……這……究竟是何意?”雲天滿目驚駭,難以置信。方才一劍,雖未施展武技,卻已傾盡全力,然而雲非塵卻輕松接下,仿佛兒戲。
“這……這定是夢境……是夢境……”雲天口中喃喃,滿臉詫異,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向後拖拽劍柄,卻發現自己的劍如被山嶽夾持,難以動搖分毫,雲非塵的指力竟如此驚人。
“嘿……雲天,憑汝也配舞劍?汝已盡興,該我了。”雲非塵冷笑一聲,聲如沉雷。
雲天仍處於震驚之中,心神未定。雲非塵卻精神抖擻,邁步如風,身形一晃,已至雲天面前,隨即手掌輕揚。
“啪!”一聲脆響,在庭院中回蕩。
場上一片死寂!
然而,雲天被那清脆的巴掌聲驚醒,眼中閃過憤怒之色,欲要反擊,但雲非塵豈會給他機會。
“喝!”雲非塵大喝一聲,拳風猛烈,直奔雲天腹部而去。雲天身形猛然一震,鮮血奪口而出,身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落地面。
四周依舊寂靜無聲,氣氛詭異。
雲非塵冷笑連連,身形一晃,便已立於雲天身旁。雲天此刻已是無力掙扎。
雲非塵雙腿一跨,如泰山壓頂般騎在雲天身上,嘴角的冷笑未曾收斂,手掌再次揮下。
“噗!”雲天吐血,兩顆牙齒隨著雲非塵的巴掌飛落。
雲非塵似是未解心頭之恨,接連不斷的巴掌如雨點般落在雲天面上,雲天竟無絲毫還手之能,只聽雲非塵嘲諷道:“爾等亦配提劍?”
全場依舊寂靜如死,無人出聲……
天地一片靜謐。
四下裡,鴉雀無聲,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眾人目睹雲非塵那狂野的目光,滿是驚疑不定。
“砰!”的一聲巨響。
雲非塵一腳橫掃長空,破空之聲震耳欲聾。雲天宛如斷線風箏般被踢飛,半空中鮮血狂噴,終是沉重墜落於地。
“天兒!”雲風揚面色驟變,目眥欲裂,便要衝上前去。
“風揚,且慢!”雲天歷突然斷喝,語氣一頓,繼而冷笑道:“哼,雲天自取其辱,挑戰少主,此等下場亦是自作自受。”
言語間,盡管雲天歷力圖壓製情緒,但在場眾人無一例外,皆能聽出他話底那難以掩飾的激動。
不僅是雲天歷,場中每一個人皆被雲非塵今日的壯舉驚得目瞪口呆。
今日之雲非塵,實在是給了他們太多驚喜。先前他能恢復修為已是意外之喜,而如今,竟能輕松擊敗雲天,須知即便在雲非塵巔峰之時,亦不過是與雲天旗鼓相當,而今傷愈之後,實力何以突飛猛進至此?
院中靜謐被一語打破,雲非塵立於眾人之前,目光如冰刃般冷冽,掃向躺臥於地的雲天,冷嘲熱諷道:“此番便是你的教訓,日後學得如何與人言談。”言罷,雲非塵目光一轉,瞥見雲天墜落塵土中的長劍,嗤之以鼻:“汝等庸徒,也配提劍?”
“雲非塵……!”雲天怒火中燒,氣若遊絲地翻身,以嫉恨的目光緊盯著雲非塵。
然而,雲非塵對那仇視之色視若無睹,唇角輕啟,聲音雖微,卻清晰可聞:“吾曾言之,必將討回公道!”
雲天面色劇變,猶如被千軍萬馬同時摑打,心中劇痛難當。昨日尚在人前極盡嘲諷之能事,羞辱雲非塵,怎料不過一日,彼此地位竟顛倒若此。
雲天心中困惑不已,雲非塵何來翻天覆地之變?昔日之辱,難道皆為偽裝?
“族長,求您垂憐,容我一探吾兒雲天。”正當雲天心中悲憤交加之際,遠處傳來一聲悶響,雲風揚跪地哀求,望向雲天歷,聲音中滿是絕望與懇求。
目睹雲風揚落魄之態,雲天歷眼中掠過一絲鋒芒,隨即深呼吸,高聲喝道:“來人!”
“屬下在!”院門應聲而開,數名雲家護衛齊刷刷步入院中,單膝跪地,畢恭畢敬。
“將雲風揚帶下去,其毀害家族產業,冒犯少主,罪無可恕,廢除長老之位,先行關入中律堂!”雲天歷的聲音冷冽如冰,一頓之後,又道:“另遣人尋醫,為雲天療傷。”
“遵命!”護衛們先是一愣,隨即領命,神情各異地向雲風揚走去。
雲風揚長歎一聲,未有反抗,隨著護衛緩緩離去,臨行前憂心忡忡地望了雲天一眼,又怨毒地掃了雲非塵一眼。
場中長老無一人出言求情,皆知雲家父子此番大勢已去。
他們原為家族利益而支持雲風揚,然見雲非塵修為恢復且更勝往昔,自不會再次選邊站隊,即便與雲風揚私交甚篤的長老亦選擇了緘默。
“哈哈哈,今日喜事連連,天佑我兒,塵兒竟得以重獲新生,實出意料!”雲天歷驀地站立於庭中,朗聲大笑,其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夜已深沉,明日將大設宴席,慶賀雲非塵之喜。
眾長老紛紛出聲,喜氣洋洋:“恭喜族長,此乃天佑我雲家也!”
“族長洪福,少主自有天意庇佑,福澤深厚!”賀詞洋溢,自真心而發,雲非塵若真能恢復,乃是雲家繼承者之不二人選。
“嗯,好了,諸位長老先行散去。”雲天歷目光掃過眾人,笑著頷首,但目光一轉,落在四長老身上,冷哼一聲:“四長老,你執掌中律堂,當知曉如何處置三長老。”
“屬下明白。”四長老心中一凜,不敢有違。
“塵兒,隨我來。”雲天歷目光一凝,對雲非塵說道,隨即轉身邁步離去。
雲非塵緊隨其後,二人來到雲天歷的居室,族長的院落甚是寬敞,書房、練武場一應俱全。步入書房, 雲天歷肅然端坐,目光如炬,凝視著雲非塵:“塵兒……!”
“孩兒在。”雲非塵應聲而立。
“塵兒,你能恢復,為何不早日告知為父?不過此事暫且不論,你究竟如何恢復的?莫非還要騙我說是偶得仙丹?”雲天歷語重心長,期盼著真相。
雲非塵微微一笑,無奈地聳了聳肩,道:“父親,實不相瞞,我在前往藥鋪途中,幸遇一位隱世高人,得其妙手回春。”
“哦?”雲天歷眉宇間難掩疑慮。
“千真萬確。”雲非塵篤定回應。
沉吟片刻,雲天歷擺了擺手,道:“罷了,不論如何,皆是天意。塵兒,你今後便留在雲家,勿再回玄霄宮了。”
聞言,雲非塵眼中閃過一抹銳利之色,默立片刻,搖首道:“父親,若非您提及,我本欲明日重返玄霄宮。我明白您的顧慮……”
“萬萬不可!”雲天歷面色一肅,斷然道,“玄霄宮危機四伏,若再有人圖謀不軌,如何是好?塵兒,你須明白,玄霄宮……非我雲家所能抗衡。”
雲非塵自是了然於心,雲天歷所指,正是自己遭廢之事。
青丘地,雲家所屬的夢溪國,法治嚴明,國力昌盛,兵甲強盛,疆域劃分井井有條,十城一郡,三郡一府,兩府一域,四域一國。
換言之,夢溪國共有八府,每府統攝數十城,府主皆為深不可測之強者。八府之上,王朝特設一府,總領八府,權勢浩大,此九府即為世人所稱的九洲天府。而大陸宗門眾多,夢溪國手段強硬,其下八成宗門均為朝廷護國之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