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是肮髒的、卑微的螻蟻,他們不配受到眷顧,貴族也好,平民也罷,你是神意的行刑者,本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踐踏他們。”
“沙依格德,這是你第幾次違抗我的命令了?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再這樣一意孤行,大金烏神定會拋棄你,放逐你,剝奪你所有的榮光!”
“你太讓我失望了,從今天起,我將收回賜予你的一切。”
“或許你剛剛降生的弟弟拜厄斯,才是真正值得我雕琢的寶石。”
噩夢在一陣刺痛中驚醒。
沙依格德睜開眼,發現自己被綁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就像小時候“犯了錯”一樣,要面對所謂的“神罰”。
尼赫邁亞蘸取鞭子上的鮮血嗅聞,詢問他:“殿下還記得被我鞭笞的感覺嗎?”
一鞭,又一鞭……
沙依格德緊咬牙關,不願在他面前勢弱。
尼赫邁亞興奮地說:“高高在上的王儲,如同奴隸一般被我懲罰,慢慢地折磨,一點一點地摧毀……真是太懷念這樣的感覺了。”
中了迷香纏暝,沙依格德無力反抗,但他也沒有絲毫畏懼。
他不屑地說:“打得好啊,你有句話說的沒錯,□□上的苦痛,會給我帶來精神上的解脫……唔,挨過這場打,你我也算正式決裂了。”
那雙蒼翠眼眸閃爍著凌厲的光芒:“尼赫邁亞,你不再是我師父了。你這肮髒的、卑微的螻蟻,不配與我師父相提並論。”
“你真是越來越天真了。”尼赫邁亞狂笑不止,儒雅的臉變得猙獰,“那稷夏老頭自身難保,你還指望他能來解救你嗎?”
“他一直在救我。”沙依格德說,“他比你口中的神明更值得信仰。”
***
跟屁啾在撒罕教院的外圍不停盤旋,它知道自己的主人就在這裡,卻無法靠近。
很快,它被尼赫邁亞發現了,幾名教徒朝它射箭,想將它打下來。黑翅鳶靈活地避開箭矢,飛到更高的空中。
又盤旋了一陣,它朝著猶然的方向飛去,那裡有它唯一能求助的人。
不過這一次,它在半路就遇上了那個討厭鬼。
那人獨自行於沙漠之中,穿過屍橫遍野的寂靜之塔,穿過生靈塗炭的蒼茫世間。
銀白的頭髮如神明一般耀眼。
第51章 處決
跟屁啾的腳上還綁著簡生觀試圖傳遞給沙依格德的消息:
拜厄斯與猶然貴族交易神藥時失蹤,恐與聖教有關。
但因為接觸不到主人,它只能又飛了回來,在半路遇到了獨自前往撒罕的簡生觀,在他頭頂盤旋,焦急地鳴叫。
簡生觀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沙漠裡,鎮定地對它說:“別叫了,我知道了。”
從疫病蔓延到拜厄斯失蹤,這顯然是一場有預謀的計劃,只是簡生觀沒有料到事態會發展得如此之快,他本以為對方要等他們到達勾昌才會出手。既然拜厄斯已經落到了對方手中,那麽針對沙依格德的行動也必然在實施了。
所以他一邊放出跟屁啾去警示沙依格德,一邊安排好猶然的事宜,留下緩解病痛的藥方,讓護衛和仆從協助當地的大夫繼續看診治病,自己則立刻動身前往撒罕。
他倒是不怎麽擔心拜厄斯,這位小王子不是任何人的目標,無論對方是想保護他不受波及,還是想把他當做人質,這孩子都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瑟婭也絕對不會對他的險境坐視不理。說到底,自己的徒弟還是最可憐的那個,只有自己關心疼愛。
跟屁啾一路跟著簡生觀往撒罕飛,因為不願意歇在他肩上,就只能在空中繞著大圈盤旋,時不時找個機會來偷襲一下。
其實經過那麽多次的失敗,這鳥已經不太想報仇了,畢竟每嘗試一次就失去一根羽毛,現在它更多是閑著無聊找簡生觀玩耍,俯衝、伸爪、急停、逃竄……就當練習捕獵了。
有它陪伴和領路,簡生觀這一路倒也不算孤單。
令跟屁啾疑惑的是,這個老頭似乎跟普通人不大一樣——
他這一路走來,從不停下休息,不需要喝水,也不需要吃飯,所有時間都用來趕路,而且面不改色,甚至連汗都沒怎麽出。除了衣裳和頭髮裡沾染了些許風沙,整個人絲毫不見狼狽。
正因如此,他沒有騎駱駝,行進速度卻比尋常駝隊還要快。
跟屁啾無法告訴旁人這些異常,隻暗自警惕,更加覺得這個老頭不好惹。
照簡生觀這麽趕路,大約再走三日就能到達撒罕。
這日傍晚,有一隊沙匪盯上了他。
沙匪將他當做掉隊落單的稷夏商賈,攔下他搜刮財物。
領頭的說:“老頭,穿得這麽光鮮,是個富貴人吧。你一個人在莫賀延磧活不下去的,把值錢的東西都交出來,我們可以帶你一程!”
簡生觀被他們的駝隊包圍在中間,停下腳步。
跟屁啾發覺情況有異,在天上小范圍地盤旋,準備在必要時稍稍保護一下主人的師父。
見簡生觀沒有反應,領頭的有些不耐煩了:“快點!我知道你們稷夏人喜歡隨身掛什麽玉佩寶石,還有錢袋子,全都交出來,饒你不死!”
簡生觀看了看日頭,還是沒有動作。
一個沙匪小弟說:“老大,他不會聽不懂曛漠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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