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故的每隻眼中,流轉著三顆銀灰色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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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沁春客棧,江故把魚遞給小二,讓他給自己燉個湯。
小二問:“客官是約人去冰湖夜釣了?”
江故“嗯”了一聲。
小二滿臉欽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在自家客棧屋頂約人,但能釣回來這麽大一條魚,可算是不虛此行了。湖上的冰那麽厚,也足見這人功力非凡。
隻不知是用什麽工具釣到的魚,也沒見這人帶魚竿出門啊。
小二把魚送去後廚。
大廚已經歇息了,只有個學徒在值夜,專門應付客人的夜宵,當然,要加錢才給做。
小二叮囑:“燉一鍋鮮湯,那蒙眼的客人等著吃,工錢還掛盧家的帳。”
學徒拎過魚,麻利地去鱗剖肚:“謔,這個天能搞來活魚,好身手啊。”
小二道:“大半夜從冰湖裡弄來的,可見有多饞這口魚湯。”又補充說,“做完魚湯,記得再下碗面。”
“好嘞,魚湯面?”
“不不不,是另一個客人要的,陽春面就行。”
“誰啊?”
“盧家的一個護衛,可能有事耽擱了,沒跟他們一起去凜塵堡。”
“哦。”學徒漫不經心地煎魚,“另起一鍋太麻煩了,我直接就著點剩湯給他下碗面算了,反正都是走盧家的帳。”
“隨你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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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正等著吃魚,似乎沒注意到角落裡的盧家護衛。
那護衛也很是安靜,心知自己的靠山遠在凜塵堡,生怕哪裡招惹到這來歷蹊蹺的蒙眼怪俠,恨不得把自己縮進牆縫裡。
不一會兒,魚湯先端上來了。
江故對小二說:“再添一副碗筷。”
小二乾脆應下,心說還有客要來?或者是要與那護衛共食?
剛布好碗筷,就見客棧大門被推開,阻擋風雪的厚重棉被也被撩起。來人進屋後掃視了一圈,無碑境外放的氣勢把小二和護衛都震懾住了,隻覺得背脊發涼、汗毛直豎。
廖振卡坐到了江故對面。
江故見他兩手空空,隨口問:“你沒釣到?”
廖振卡:“……”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有閑情釣魚嗎?
江故示意:“那喝點魚湯?”
廖振卡垂眼看看那嫩白鮮香的魚湯,給自己舀了一碗。
兩人默不作聲地喝了碗湯,各自吃了些魚肉。
小二揣測,這人就是與江故相約去冰湖夜釣的搭子,想來他們也相約一起吃魚了,可惜這人釣了半天空手而歸,所以很沒面子。
而盧家護衛那裡,早已驚得六神無主。
這不是跟自家老爺暗中聯手的克林國高手嗎?怎麽會與這個蒙眼怪俠同桌吃魚?難道他們另有牽連?
可這人不是還救出了凜塵堡少主?他到底站在哪一邊?
老爺派自己去調查這個江故出身何方,他費盡心力才查到些許線索,這才耽擱了行程,若真如線索中所言……
那麽大的來頭,明日必須趕早去給老爺稟報!
***
面條煮好了,小二給盧家護衛端了上來。
可惜護衛此時已沒了吃麵的心情,胡亂扒了幾口,甚至都沒嘗出味兒來。他豎著耳朵,想聽清那邊在聊什麽,卻見江故喝完第二碗魚湯後,側頭看向他這裡。
明明隔著一層蒙眼布,那視線卻猶如實質,驟然壓得護衛喘不上氣。
廖振卡吃魚的動作稍頓:“怎麽?”
江故問小二:“你們不會圖省事,直接用我的魚湯給他煮麵條吧。”
小二嚇得直起腰背:“怎、怎麽會呢?”他嘴上否認,心裡卻在盤算這怎麽把責任推到後廚學徒身上了。
這是什麽料事如神的本領!
不過就這麽點小事,哪能想到真有人會計較啊。
江故起身走向護衛那桌,儼然是要親自確認。
就因為一碗面,氣氛變得十分緊張,廖振卡甚至覺得,比方才自己跟這人過招的時候還要劍拔弩張。
盧家護衛無暇反應,捧著面碗看向江故。
江故低頭看了眼……
清湯綴蔥,是陽春面,沒有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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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衛和小二都松了口氣。
不料江故說:“我也沒同意你就著我魚湯的香味吃陽春面。”
小二:“……”
廖振卡:“……”
護衛:“??”
以此為理由,江故一棍把這護衛揍到不省人事。
小二明哲保身,慌忙躲進了後廚。
他把剛剛驚心動魄的一幕講給學徒聽,說罷問他:“你不是說要順手用魚湯煮麵的嗎?怎麽又做成陽春面了?”
學徒道:“我水放少了,要保證魚湯味道鮮美,也不敢再往裡加太多水,總之湯不夠用,就還是另起了一鍋清水來煮麵。”
小二慶幸:“多虧你學藝不精,否則要挨罵扣工錢了。”
看來料事如神的人也算不到這樣的紕漏。
學徒仍是心有余悸:“一碗魚湯如此重要?旁人聞個味兒都不行?”
小二翻個白眼:“這哪裡是魚湯的事,這是在找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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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故回到自己桌前,對滿臉疑惑的廖振卡說:“我就是不待見他,這人到處打聽我的事,揍他一頓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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