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整個鏡輪最核心的部分,構造極其精密複雜,稍有差池就會讓整個兵器變成一堆廢鐵。大約是時間太過倉促,還要費心應付群敵環繞,左年暫時沒能拆開這最後一道機關鎖,只在手中掂量著查看,眸中滿是好奇。
幸好,這小子沒有當眾堪破諸法悉空無相鏡輪的全部構造,否則他凜塵堡顏面掃地,以後的生意可就難做了。
當然此時最傷顏面的並不是他,而是無相門德高望重的糜易長老。
鎮派之寶被奪下拆解,糜易怒極,當下攻上前去,口中罵道:“豎子欺人太甚!”
左年歪了歪頭,高高拋起鏡輪軸承,一手揮舞長槍抵擋對方攻勢,一手有條不紊地碼放好八面輪盤,在軸承下落之際,靈巧且精準地安裝上鎖,幾下就複原了那面鏡輪,並使出一招先糜易朝他用過的鏡水塵風訣,讓鏡輪聽話地旋向了自己的原主。
嗡嗡嗡——
糜易不得不退步躲閃,倉惶使出本門的收招絕學,才堪堪接下鋒利無比的鏡輪,避免被自家的神兵取下首級。
左年唰然揮槍,動了動嘴唇:還你。
及至此刻,在衡量了這孩子的實力之後,圓覺寺、居清派和無相門的領頭人彼此心照不宣,一齊擺開了架勢。
他們決心忍辱負重,哪怕讓名門正派背負以多欺少、以大欺小的罵名,也要聯手抗擊魔教主君和他的傳人,還整個武林一個“太平”。
***
一時間,仿佛當年無相門、居清派和圓覺寺對陣多羅閣的舊事重演。
當年那一戰知情者甚少,卻是諸多江湖紛爭的開端,如今這一戰震動了整個武林,引來無數人圍觀,終於要為曾經的恩怨清算出因果。
被三大門派的宗師圍攻,左年吃虧在對敵經驗不足,難免有些捉襟見肘。
糜易長老有心報復,鏡水塵風訣催動無相鏡輪繞著左年旋飛,時刻覷著他的破綻,不放過任何一個角度,雖未能傷及左年,卻令鏡光照得他雙眼刺痛,應接不暇。
棲靈子道長以氣禦劍,劍意如風如盾,堪堪招架住左年迅疾銳利的槍尖,然而這劍法靈動詭譎,虛實難辨,左年一時覺得自己接住了對方的招,一時又覺得手上輕飄飄的脫了力,稍不留神就被劍氣劃破了袍袖。
抓住他閃神避讓的機會,空衡大師瞬間欺近到左年身側,口中喃喃誦念著妙法蓮華經,匯聚著浩瀚內力的禪杖當頭劈下!左年隻覺山巒傾倒般的巨力衝擊在身,那聽不懂的經文也如鎖鏈般緊緊束縛著自己,無法掙脫……
叮鈴——
不知從哪裡飛來的小石子擊中了禪杖上的掛圈,數個掛圈輕輕碰撞,發出的聲音極其微小,卻足以在空衡大師密不透風的內力陷阱裡鑽出一條縫隙,喚醒左年的神智。
猶如醍醐灌頂,左年眸光澄淨,靈台恢復清明。
彼時已避無可避,他只能單手後拉,撤回與棲靈子劍法周旋的長槍,催動九重雲想天外功,打算硬接下這一招。
但他終究還是低估了無碑境高手的實力。
空衡大師的禪杖劈斷了左年手裡的長槍,磅礴的內力轟然相撞,震得左年虎口發麻,截斷的槍尖脫手而出,嗖地飆向台下的人群,恰好深深沒入周清面前的石磚裡。
親眼看見心愛長槍支離破碎的周清:“……”
失去了兵器,左年只能以身相抗,即便他內力醇厚,依然難以兼顧到每個方向的進攻。於是他幾乎舍棄了對自己的防禦,一心阻攔三大宗師靠近師父,這般不要命的打法,很快就讓他掛了許多細碎傷痕。
曹肆誡見情勢不妙,不再作壁上觀,將千裡迢迢背負而來的神兵遠遠拋出,大喝一聲:“師弟,接戟!”
台上幾人皆是茫然:師弟?誰是你師弟?
左年只見一根棍狀物朝自己飛來,本能地伸手接住。在碰觸到金屬棍體的瞬間,他便無師自通,明晰了這東西的奧妙。
手指撫過棍子上的細微紋路,靈巧地扳動機關——
哢嗒!棍子上端旋轉出一枚槍尖。
左年不甚滿意,硬扛住空衡大師一掌萬象輪回之後,拇指輕輕撥弄,再猛地一甩——
唰!哢嗒!原本粗短的棍子立刻延伸出一大截,剛好達到適合左年身形的長度,並且槍尖單側也現出了月牙小枝,正是一杆單耳長戟!
左年瞥了場下的曹肆誡一眼,便讓這送上門的趁手兵器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場上一陣叮咣亂響,糜易的無相鏡輪、棲靈子的虛極劍和空衡大師的禪杖都與這杆長戟纏鬥在一起。左年顯然對這根武器愛不釋手,越打越順心,越打越興奮,周身蒸騰出更多白色煙氣,結合雲想天外功的內力,簡直無人可擋。
糜易忙著對戰,沒空搭理場下的事,但他的弟子褚良才卻是閑著的,本著他們沒事找事的原則,當即朝著曹肆誡發難:“曹堡主,你什麽意思?這是給魔教鑄了一杆神兵?”
曹肆誡嗤笑:“凜塵堡可不參與什麽江湖紛爭,接了誰的訂單,我就給誰造兵器。怎麽,難不成我做生意還要看你們無相門的臉色?”
褚良才恨恨:“這是助紂為虐!你還喊那個猖狂小兒師弟?早在封寒城的時候你就百般維護那個鬼娃子,你定是跟魔教關系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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