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年連連點頭,手上飛快地做了幾個掰戟身機括的動作,又畫了個大圓表示鏡輪,畫了個小圓表示軸承,似乎是想跟他探討這其中的關竅。
曹肆誡心領神會:“這些我回頭跟你慢慢說。”他指著姬憑戈問,“你先告訴我,這是你的生身父親嗎?”
左年沒點頭也沒搖頭,隻說:這是我師父。
曹肆誡說:“長得太像了,實在令人懷疑,你的母親是誰?”
左年表示疑惑。
姬憑戈聽不下去了:“煩不煩,一葦戟你已經送到了,還跟著我做什麽!”
曹肆誡理直氣壯地說:“你跟他們的因果清算了,跟我的還沒有呢。你們師徒倆其樂融融地團聚了,那我師父呢?你跟我師父……也算是同根同源,你能脫胎換骨重生,想必我師父也可以,我沒別的想法,只是想見到我師父。這樣的心情,左年師弟一定感同身受。”
左年望著他,雙目含淚十分共情。
姬憑戈:“……”
曹肆誡繼續說:“你自己也擺脫不了多羅閣吧,左年的身世也還沒有調查清楚,不如帶上我,大家各取所需,誰也不虧,至少我比誅我宗那幫子人可信多了吧?”
姬憑戈想了想說:“隨你吧。”
曹肆誡問:“所以你接下來要做什麽?”
姬憑戈:“先回誅我宗整頓一下,然後我們來搞清楚……”他深深看了左年一眼,“到底為什麽會有一個與我如此相像的孩子。”
***
姬憑戈離去之後,連珥觀中的江湖人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大家各自療傷整備,還不忘纏著木丁西問:“這下多羅閣的高手排行榜要有變動了吧?”
木丁西招架不住,隻得給出自己的預判:“依照此番因果來看,無相門的糜易長老筋脈嚴重受損,怕是要跌落至千代境以下了嗦。至於空衡大師和棲靈子道長,待他們內傷痊愈,應當能維持在風華境或無碑境初階嘞。”
“誰關心他們啊!”喜歡談聽八卦的江湖人追問,“我們是想問,這姬憑戈神功大成,從還童之態恢復鼎盛之身,一招獨挑三大門派,莫不是要晉升為渡天客了!”
“渡天客?哦喲,這我可不敢多嘴了嗦。”木丁西連連擺手,“我哪知道渡天客該是什麽模樣,這就要看我們閣主怎麽評判嘞。”
然而這次,多羅閣始終沒有定義姬憑戈的境界,就好像徹底無視了這個人,倒是給了左年這個初出茅廬的少年一個確切的排名。
眾所周知,新任誅我宗的宗主主,小小年紀,便已橫掃三大宗師,達到無碑境中階。
而這位天降奇才的身世成謎,見過他的人依舊堅稱:“扯什麽都沒用,絕對是姬憑戈那廝的私生子!不會有錯!”
第100章 相好
時隔多年,姬憑戈終於回到了誅我宗。
總壇經歷了摧毀後的重建,這裡已與當年大不相同。由於宗門內勢力割據,圍出了許多獨立的院落,相互之間別說團結協作,平時不尋釁滋事就不錯了。當然,姬憑戈還在位的時候也沒有要求手下的人友愛互助,只是所有人都攝於他的淫威,隻敢夾緊尾巴侍奉罷了。
姬憑戈沒有表現出絲毫惋惜,就像這地方與他無甚關聯,什麽多年心血付之一炬,什麽驀然回首物是人非,對他而言都不存在。他粗略辨別了下方位,就帶著左年徑直走向宗門的正殿大院,隨手拾掇拾掇就安頓下來。
這些年誅我宗分崩離析,始終沒選出新一任的宗主,自然也無人能佔據正殿,如今剛好收復回來,移交給他的新主人。
這一路上曹肆誡跟左年處得不錯,輕輕松松就用“遠房師兄”的名義討要到了一間寬敞舒適的居室。他鑄出來的一葦戟很討這師徒倆的歡心,左年更與他有探討不完的機關術數,便十分殷勤地讓他住在自己隔壁。
木丁西被江湖人堵截,遲來了大半天,姬憑戈壓根沒給他留地方,讓他自便。在眾多魔教弟子的虎視眈眈中,木丁西隻好躲到犄角旮旯的偏殿舊屋去住,還要順道幫忙打掃院子。誰讓他身負紅苕君交待的重任,什麽怨言也不敢有。
宋白和翁承安回到宗門的第一件事就是來拜謁新任宗主。
左年端坐在上首,隨手把玩著曹肆誡給他的機關鎖,漫不經心地聽這兩人匯報宗門內的各項事宜。什麽地契房契,什麽賭坊花樓,什麽官府黑市……他聽得雲裡霧裡似懂非懂。
姬憑戈也懶得跟他們掰扯,隻對他們說:“既然你們選擇不離開宗門,那就老實待著,也別跟我講這些假模假樣的東西,帳房全部換人,所有帳目重新過一遍,自己惹的禍欠的債都給我還清了!至於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還是從前的規矩,誰能打敗宗主,誰就能取而代之,盡管來挑戰,免得我徒弟無聊。”
宋白:“……是。”
翁承安忍不住道:“我沒看錯的話,咱們這位新任宗主不會說話?呵,姬宗主,我服你,但我不服這小子。你非要把位置讓給一個不諳世事的啞巴,他懂得怎麽經營產業嗎?懂得怎麽壯大宗門嗎?別到時候又被那些所謂的武林正道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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