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顆,便能換回心愛的女兒……
安建木再不猶豫,下定決心要為女兒搞到這種靈丹。
靈丹問世後,價格水漲船高,當時百兩黃金才能換得一顆,不過這也難不倒安建木。他本就是綠林悍匪出身,仗著一身好武藝加入了誅我宗,堂堂魔教護法,怎麽會拘泥於百兩黃金,自是去偷去搶,總有辦法把靈丹弄到手。
於是他夜半偷偷潛入連珥觀,敲暈了他們幾個守衛,換上道袍混進了丹房。
他也不貪,隻偷了一小瓶,裡頭裝著三顆丹藥,想著給女兒喂一顆,留一顆在家裡備用,第三顆帶去獻給宗主,也算是大功一件。
女兒服用丹藥後,果然迅速好轉,次日便能蹦跳玩耍,吃得飽睡得香,面色也紅潤起來。他和妻子都歡喜不已,隻覺得什麽都值了。可惜好景不長,七日之後,女兒就同其他服了丹藥的病人一樣,忽然經脈淤紫,骨肉錯離,在痛苦中爆體而亡。
親手害死了愛女,安建木崩潰了,守著女兒的殘肢一夜白頭。他的妻子瘋了,成日念叨著女兒去當仙童了,要去找女兒,不久就投湖自盡了。
燒掉剩下的兩顆丹藥,從此安建木心如死灰,再也無心江湖。
姬憑戈頷首:“原來你也是那件事的受害者。”
左年看了師父一眼,指了指自己。
旁人看不明白,姬憑戈卻是實知曉的,這孩子的意思是,那靈丹是用他的血煉製的,他與此事脫不了乾系,但害人並非他本意。
不過姬憑戈才不會平白給自家徒弟招惹是非,在他看來左年也是受害者,他殘殺了那群假道士賊方士,正是給曙嶺城的百姓除惡,像安建木這樣的人該對他感恩戴德才是。
反正這其中的因果已了,他也懶得解釋,隻擺了擺手,示意左年安心。
姬憑戈說:“我亦是覺得靈丹之事頗有蹊蹺,才會前往連珥觀查證,那時觀中已無活口,此事就此淪為怪談。而我因自身修習緣故,不得已沉寂十余年,於近日才重歸江湖,這些年不問世事,想來也不比你知道的更多。”
安建木歎道:“曾經的連珥觀已毀,我也沒什麽仇怨可報了。說到底,妻兒之死罪責在我,再多的不甘愧悔合該我自己承受。姬宗主,實不相瞞,我一度懷疑你與那靈丹的煉製有關,還以為你也是吃了那陰損害人的玩意,才會絕跡於江湖。”
左年有些沉不住氣,皺眉道:什麽意思?
安建木說:“因為當年我為了偷取丹藥,把連珥觀的各處都踩了點,在一處緊靠山體的側殿中,看到過宗主你的畫像。”
“我的畫像?”姬憑戈蹙眉,想到了左年居住的山洞裡那張畫像,會是同一幅嗎?
“是的,還有……您的相好……遺留的衣裳首飾,都在那裡。”
姬憑戈:“什麽相好?”
左年:??
第101章 回家
安建木對那個側殿的描述十分混亂。
一會兒說那地方是住人的,因為有女子長期生活過的痕跡,一會兒又說那地方可能是秘密煉丹的,因為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例如蛋形的棺材、虯結的線團、焚燒爐和很多他不認識的器具機關。
他說那裡似乎半是房屋半是洞穴,最令他毛骨悚然的是,磚牆土壁上到處沾染著斑駁的深紅色澤,大片大片的,像是什麽東西在上面滾動爬行過,或者是道士們為了鎮住什麽邪祟刻意塗抹的朱砂。
總之,因為看到那裡掛著姬憑戈的畫像,所以安建木格外留意了下。只是那時他一心惦記著給女兒偷靈丹,之後家中又遭逢劇變,宗主也離奇失蹤了,這件事就一直擱置下來,直至今日才被他提起。
姬憑戈還是不能理解:“你覺得我在連珥觀裡藏了個相好?”
安建木愕然:“難道不是嗎?”他忍不住瞥向左年,“左宗主與您……親如父子,若是沒有相好,哪來的左宗主呢?”
姬憑戈:“……”
左年:??
曹肆誡先是感到震驚,之後又疑惑自己為什麽震驚,這位頓頑護法的推論分明更符合常理,何況還提出了切實的證據。
他調侃道:“師弟不知道就罷了,看來姬宗主也全然不記得自己有個相好的事?”
姬憑戈皺眉努力回想,多羅閣已然修複了他的記憶,要真有這麽個人,怎麽會毫無印象?
安建木歎了口氣:“當年我一度以為宗主也是服用丹藥後爆體而亡了,興許是那位相好為了幫宗主增進功力而想辦法搞來了靈丹,或者那位相好本身就是一位煉丹的方士,所以宗主才會突然銷聲匿跡。好在如今看來,事實並非如此。”
木丁西問他:“你見過姬宗主的那位相好嗦?還是只看到了她留下的東西?”
安建木搖頭:“沒有,當時那個側殿裡空無一人。月黑風高的,我也只是匆匆掃了幾眼就出去了,瞧得不甚仔細。”
木丁西略微沉吟:“連珥觀這個倒霉地方,經歷過衰敗和重建嗦,屋舍構造全都大改過嘞。若真的有心去查證,眼下最穩妥的方法是找到頓頑護法所說的側殿,也許還能得到當年遺留下來的證據嗦。”
左年嚴寒期盼地看著姬憑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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