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憑戈冷哼:“我不信,他肯定還有小金庫!”
左年也道:說好的要給我繼承家業呢?一點都沒給我留?
許翠微:“……”
好不容易有了再見到自家師父的希望,曹肆誡是最等不及的,他問:“我有銀錢,只是一時半會兒調度不過來,還有沒有什麽別的辦法,比如先賒帳?”
許翠微想了想說:“要想最快弄到錢,為今之計只能借貸了。我可以為你們推薦一處,憑曹堡主的信用,定能又方便又低調地借到銀錢。”
“何處?”
“伏霞寺。”
“寺廟?寺廟也可以借貸嗎?”
第110章 香積
伏霞寺在城北的伏霞山上,青山掩映,禪道清幽。一場新雨過後,石階如洗,蒙蒙霧氣中摻著沁人心脾的檀香,若不是許翠微言之鑿鑿,當真半點看不出是個放貸銀錢之地。
進得院門,便有個圓頭圓腦的小沙彌相迎,問他們是要請香還是禮佛。
許翠微引薦了曹肆誡:“這位曹施主要請香。”
小沙彌念誦佛號,引著曹肆誡去了後殿,其余人就在前殿等著。
左年四下看看,拉了拉姬憑戈的衣袖:師父,那裡不就有香火鋪麽?香爐也在這裡,師兄為何要跟著去後殿請香?
姬憑戈為他解釋:“尋常的上香拜佛就在這裡,那小沙彌口中的‘請香’則另有玄機。”他瞥了眼立於一旁的許翠微,“想來後殿就是她所說的借貸之處,嘖,佛門清淨地竟然也做這種營生,我總感覺曹肆誡要被坑了。”
此時曹肆誡跟著小沙彌來到後殿,見到了一名典座。
典座雙掌合十行禮:“這位施主是想借香積錢?要借多少,可有擔保?”
曹肆誡將自己的過所遞給他,以證明自己的身份:“我是封寒城凜塵堡的當家,可用凜塵堡的聲譽做擔保,兩座礦藏做抵押,急需借十萬兩白銀。”
典座確認了過所,慈眉善目地說:“曹堡主乃有緣之人,這般抵押便足夠了。”
“不知貴寺借貸算幾分利息?”曹肆誡問。
“阿彌陀佛,佛法不染銅臭,想來曹堡主是第一次來請香,小僧這便與你解惑。”典座耐心地說,“來我寺請香積錢,本金便是功德,利息喚作福報。功德十萬兩,月生福報三分,看曹堡主要請多久的香?”
“只是急用,一年便可還訖。”終究是生意人,曹肆誡謹慎道,“恕我多問一句,利息……不,福報還會滾為功德嗎?”
“小僧再說得明白點吧,曹堡主請放心,我寺隻取本金未計,不會回利為本,否則豈不成了坊間的高利貸了。”
“十萬兩現銀,今日可取?”
“自然,我寺香火鼎盛,雖說曹堡主要的是件大功德,卻也消受得起。”
“好,請香的手續如何,還望典座指引。”
“那就先請曹堡主簽下這份功德呈表,稍後隨我去領吧。”
***
辦好了請香的手續,曹肆誡手裡立刻有了任意花銷的現銀。只是十萬兩白銀太過沉重,不便遷移,他又在伏霞寺辦了寄存,等找到那位光砂的賣家再做調用。
來到前殿,就聽姬憑戈對左年說:“來到江南這幾日,為師隻覺得自己渾身沾滿銅臭,眼裡看銀子都不是銀子了。”
左年無聲道:是啊,太可怕了,銀錢像大風刮來的沙土,抓又抓不住,花又花不起,一眨眼一張嘴就是十萬兩上下。
覺得他說得好玩,曹肆誡接話道:“可不是麽,我平生從沒欠過這麽多銀錢。”
姬憑戈轉身:“辦完了?這寺廟竟有這麽多閑錢借你?”
曹肆誡捧著沉甸甸的匣子道:“什麽叫閑錢,這叫功德。從這裡的典座手裡借錢,是在給我積功德,回頭我還的利息,都是我行善得來的福報。”
“說得好聽,此處收你幾分利?”
“月生三分。”
“還行,不算多,比坊間便宜。”
左年好奇地問:師父,你也借過錢?
姬憑戈理直氣壯:“為師一手創立了誅我宗,開宗立派總要蓋房子養活人吧,那時候逼著太微使、天市使他們幾個手下敗將去借過,後來他們開了鼎潤樓,又置辦了些鋪面,具體怎麽還上的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大約是四五分利吧。”
左年點點頭:原來咱們門派也不算窮。
身為新任宗主,他對自家門派的了解僅限於被打壓了剛剛重建,姬憑戈睡了十幾年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師徒倆就這麽稀裡糊塗地當著宗門的老大。
曹肆誡想了想說:“寺廟不用交稅,名義上又是功德和福報的香積錢,官府也管不著,相比坊間的借貸確實方便許多,只是門檻也要高一些,若我沒有凜塵堡做擔保,恐怕也請不到這麽多功德。”交代完借錢的事,他四下看看,“嗯?許翠微呢?”
左年回答:他說接到阿痣傳來的消息,去找人了。
曹肆誡:“找人?找什麽人?”
說話間,就聽後院偏殿傳來一陣求饒聲:“哎呀,哎呀,都說了我不會賴帳的,你們何必苦苦相逼呢?你們老板不也答應了,可以等我把這批貨出手了再還錢,怎麽突然就要動手了,再拉扯我喊人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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