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上次盧家護衛回稟的那些話,當時他被江故和廖振卡不清不楚的牽連蒙蔽了心神,這會兒他重新回味了下,似乎重要之處該是江故的身份吧。
盧望均也是想摸清江故背後的靠山,再考慮怎麽對付他們。
如今多羅小驛的掌簽都找上門來“收帳”了,他也該提醒一下江故,不要被他們查抄了底細還不自知。
話說回來,江故的靠山是兵部?
***
曹肆誡有疑慮,就當面問了:“盧望均暗查了你,你是京都人?兵部派你來的?”
江故:“他們的消息從哪兒來的?”
“多羅小驛給的,據說他們的消息最可信。”
“哦,他們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能不能上點心?”曹肆誡無奈,“兵部是不是派你來監督那批兵甲鍛造的?人家多羅小驛的掌簽都住到堡裡來了,盧望均擺明了要對付你,到時候在背後給你使絆子,我看你回去怎麽跟秣汝城那些大官複命!”
“十寸雨?”
“對,那掌簽就是叫這怪名字!”
“他已經來找我收帳了。”
“什麽……”
曹肆誡轉過頭,就見剛剛那位掌簽躬身行禮。
十寸雨一改方才的圓滑世故,恭謹道:“水荇君已交代過了,貴客的帳目是最優先的,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第13章 貴客
江故問:“你們給我編的身份是不是太草率了?不怕兵部找麻煩嗎?”
十寸雨回答:“貴客莫要擔心,此事紅苕君已打點過,若是粗略去查,兵部那邊也能核實到確有其人的。”
曹肆誡徹底糊塗了:“貴客?編的?你們在說什麽?”
江故給他解釋:“你沒看出來嗎?多羅小驛跟我是一夥兒的。關於我來自兵部的事,我自己也是剛剛知道,還是要看他們怎麽來圓。”
十寸雨說:“這個簡單。從前兵部也欠過多羅閣不少人情,這次就當是抵債了。剛巧他們要派人來驗收凜塵堡鑄造的兵甲,紅苕君與他們通過氣了,貴客便是先行來私訪的督造使,至於後續事宜,自有軍器監的官員接手。”
江故:“唔,明白了,紅苕慣會安排這些事宜,向來是妥帖的。”
曹肆誡心中疑問達到了頂峰,什麽人能把兵部都打點清楚,還能硬生生安插一個什麽督造使啊?多羅閣是欠了江故多少銀兩多少人情,要把他奉為貴客,給予這種程度的便利?所以江故到底是什麽身份,依然是個謎團?
他指了指江故,忍不住問十寸雨:“你知道他是誰?”
十寸雨答得乾脆:“我隻知他是多羅閣的貴客,要好生招待。”
罷了,還是套不出話。
曹肆誡想,搞了半天,自己都是白操心了。
盧望均裝得那麽高深莫測,仿佛自己跟多羅小驛有多少人情往來,原來不過是個跳梁小醜,人家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他豪擲千金買到的消息,不過是人家隨意編造的一個騙局,他處心積慮想要除掉的障礙,反倒是人家傾心巴結的貴客。
不知盧望均知道真相後會作何反應。
或許,他根本沒有機會也沒有能力知道真相吧。
曹肆誡嘲道:“看來你們多羅小驛買賣消息也不是很可靠嘛。你說江故的帳目是最優先的,於是給盧家的消息就是假的,要是會被更重要的客人影響真實性,以後誰還敢找你們買消息?誰知道自己跟仇家哪個更優先呢?”
十寸雨道:“我們沒有賣給盧家假消息,江故如今就是兵部的督造使,面上是真,那便是真了。至於哪位客人更優先,我們多羅小驛都是聽上頭吩咐的,這其中的因果,我等是無法運籌明白的。
“據我所知,我們鮮少會遇到這種衝突的情況,如果遇到了,有些生意我們不會接,有些生意……沒有核實消息的必要。能決定勝負的,從來不是一條花錢買來的小道消息。”
“你說得也有道理。”曹肆誡沉吟,“贏的一方,早已不在乎消息的真假;輸的一方,又何止輸在這條消息上,他們自身難保,更無力追究。”
“其實也不必想太多。”十寸雨知道這孩子在暗暗衡量自己與盧家、廖振卡的實力,還是決定出言安慰一下,“閣主說過一句話,被我們所有掌簽奉為圭臬。”
“多羅閣主?他說過什麽?”曹肆誡急問。
“他說,”十寸雨目露崇敬,“世人癡妄,愛信不信。”
曹肆誡:“……”
江故:“說得好。”
***
身份疑雲暫且告一段落。
江故另有要事吩咐:“對了,給我找塊結實點蒙眼布。”
十寸雨詢問:“需要多結實?”
江故道:“能防住無碑境全力一擊的那種。”
十寸雨:“……這個我們小驛怕是不能供應,要去問問閣裡,不知甘棠君那裡有沒有。”
江故點頭:“嗯,你問問吧。”
十寸雨:“……”真要問嗎?
他這輩子還沒跟甘棠君說過話呢……別說甘棠君這種不理外事的,就連水荇君和紅苕君也只是給他下達過指令,面都沒見過……就這麽直接開口索要嗎?會有人理他嗎?
十寸雨心中忐忑,但也只能按下不表,琢磨著回去寫封奏報請示一下看看,若是沒有回音,就跟這位貴客推說自己盡力了,找不到如此結實的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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