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許莫感到疑惑不解的是他與師傅,這數月時間裡一直乘著,極速飛行的颶雲踏風獸在漂泊雲間,期間從未著陸過,颶雲踏風獸也未曾休息過,始終保持著最高速度朝著某一方向飛行。
食物問題也無需擔憂,刑天織雖然並沒有給許莫準備什麽口糧,但是給其裝備了十枚辟谷丹,顯然是已經是算好了此次行程的天數路程。
許莫凝視著掌心中的一枚褐色古樸的小藥丸,加上先前昏迷時吞下的三枚,這即將是他服下的第十枚辟谷丹。
因辟谷丹的藥效可以保證服用者一個月無需進食,所以許莫知道自己將至少還有一個月的時光,才能達到此次行程的最終目的地。
而在這段時間裡,許莫未曾品嘗過任何食物的味道,每當他回想起曾經席上吃過的珍饈美味,口中就不禁泛起一陣漣漪,喉嚨裡仿佛有一股難以抑製的渴望在湧動。
許莫歎了口氣,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最終,一仰頭,將丹藥送入口中,任其化作一絲暖流,在腹中流淌。
這段時間裡,許莫無數次向師傅詢問他們的目的地和為何一直飛翔的原因。
而每次刑天織都閉口不答時,許莫的追問便如同連珠炮般不斷,有時甚至能問上百遍。
這使得刑天織感到不勝其煩,心中甚至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想要將許莫一腳踢下這颶雲踏風獸,讓他好好體驗一下腳踏實地的感覺。
服用完辟谷丹後,許莫清晰的感受到那剛剛滋生出的一絲餓意隨著辟谷丹的溶解被悄無聲息得抹平。
自從上次在牢內,許莫感受到了三個月饑餓感一股腦帶來的刺激後,他便再也不想二次體驗和回憶,哪怕是一絲絲的餓意,也會讓許莫倍感難受。
“師傅,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
“師傅,我們為什麽要一直飛啊?”
“師傅,一直這樣飛,它不會累嗎?”
“就算是飛舟在這樣強度的飛行速度下也需要靈石補充,它不眠不休的飛行真不會累死嗎?”
許莫補充完能量,便屁顛屁顛地來“折磨”自己的師傅,仿佛問問題已經成了每日必做的任務一般,
刑天織原本閉目打坐,一副世外高人的之樣,但許莫的突然出現和一連串問題就像一顆石子落入清泉中泛起陣陣漣漪,打破了他心中的寧靜。
他睜開眼睛,看著許莫那張充滿疑惑的臉,心中不禁感到有些無奈。
他察覺到自從許莫從天牢內出來後,在性格上仿佛產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從前的許莫憨厚耿直,不多言不多語,只要自己不主動提及,許莫就絕不會多問一個字,而現在的許莫多嘴多舌,如同一隻剛學會飛行的小雛鷹,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好奇和探索欲。
雖然他與許莫現隻做了不滿四年的師徒,但他知道許莫絕對是個孝順和知道感恩的好孩子,否則段然不會寧願損傷自己的修為去幫許莫衝擊一個小小的築基期。
他修為及高,哪怕是同時幫助百個,千個,萬個的螻蟻境修士突破築基都不會受到絲毫影響,但許莫乃是修仙界萬古難遇的“奇才”修煉天賦亙古難見,能在築基期就能讓一位神通無量的絕世老怪損傷修為的,怕只有他一人,哪怕隻損失了億萬分之一。
若不是許莫先前的記憶尚在,且只在言語和探索欲上產生了變化,否則他真懷疑許莫的肉身被某個不長眼的絕世老怪奪舍去了。
“也罷,既然你那麽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
刑天織歎了口氣後,緩緩站起身來,雙手輕輕搭在背後,他直視前方,眼神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仿佛能穿越無盡星河,洞察世界奧秘。
許莫看著師傅那莊重而神秘的狀態,心中不禁湧起一股不妙的預感,他知道自己師傅平時沒個正形,總是一副老頑童的形象,若是正經起來那說出的消息肯定很嚴重。
許莫瞬間後悔自己多問那麽…那麽那麽多次問題,但又極其想知道答案。
許莫收斂了先前的嬉皮笑臉,轉而換上了嚴肅的表情,默默的站在師傅左後方,等待著那必定驚天炸裂的消息。
“我的酒喝光了。”
旋即,刑天織一臉愁容地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
聞聽此言,許莫的表情瞬間凝固,他本以做好師傅會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消息的準備,卻沒想到是這個微不足道的理由。
許莫不由得在心中數過一萬隻神獸,同時感到有些無奈,他也知道師傅的性格,總是喜歡出其不意的捉弄人。
“師傅,那麽嚴肅的時候您就不要賣關子了,行不行?”
許莫突然發現自己和師傅都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喜歡“折磨”人。
“你看看你,為師這不是看氣氛緊張,緩解一下嘛,為師可不喜歡這樣嚴肅的氣氛。”
刑天織捋了捋胡須,臉上露出了一絲狡黠的笑容。
聞及此言,許莫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還不是您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現在您又嫌太嚴肅不喜歡。”
刑天織見目的達到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這孩子,怎麽跟師傅說話的,為師這麽做是讓你有個心裡準備,怕你知道後經受不住。”
許莫聞言,心中一凜,他知道師傅接下來說的,必然是一件極其重大的事情,許莫收斂心神,再次準備聆聽師傅接下來的話語。
“我的酒……”
“師傅!您再這樣可就一點兒意思也沒有了!”
許莫此刻確認了一件事,他的“折磨”人的本領遠不及師傅的萬分之一,真是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刑天織見狀,隻得尷尬地乾咳幾聲,旋即再次開口道。
“我們即將要離開大荒了,還有一個月就會抵達風靈天域。”
刑天知的話語如驚雷一般,在許莫耳邊炸響,震得許莫心神搖曳,他瞪大雙眼,驚愕的注視著前方師傅的背影,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直到緩了好一會兒才整理好那激動的情緒。
“師傅,您...您的意思是我們只在天上飛了幾個月就能從大荒離開並抵達風靈天域?”
許莫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不可思議。
許莫的腦海裡浮現出許多關於各天域的記憶。他知道,每個天域都是無比遼闊的疆域,如同星辰大海般浩渺無垠。
而想只靠飛行橫跨兩個大域,即便是化神期大修士也需要消耗萬載光陰,日夜不歇地飛行才有可能做到。
這也不怪許莫這般震驚,因為在他的記憶和認知中化神期修士就已經是站在修仙界頂點之上的存在了。
再看刑天織這種隨意的態度和神情,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許莫心中早已經翻江倒海,興奮不已,他曾多次詢問師傅的境界,但回應他的只有“滾蛋”二字。
而現如今不用問,許莫也知道,自己這個看似不靠譜的師傅,卻是個有著驚天神通的修士大能。什麽元嬰,化神,在自己師父面前都就如星辰與浩日,簡直無法相比。
許莫心中暗爽“哈哈哈哈,這潑天的富貴也終於是輪到我了!”
“師傅,我們為什麽不用傳送陣法陣前往風靈,這樣多費勁兒。”
許莫話剛說完就覺得自己純屬於多嘴了。
“因為,沒靈石。”
刑天知的回答果然不出許莫所料。
“那我們為什麽一定要去風靈呢?”
許莫小小的腦袋充滿著大大的疑惑,甚是不解,為什麽在這裡生活的好端端就要去別的天域,還如此著急。
“因為為師...算了,不講也罷。”
刑天知一甩衣袍,裝作不想說之狀,看得許莫甚是無語。
“師父,您就告訴徒兒吧,徒兒真的想知道。”
許莫連忙上前,雙手齊用,給刑天織捏肩捶背,樣子極其諂媚,惹得刑天織甚是滿意。
“那好,這可是你求著為師的,為師本來可是不想說的。”
“對對對,師父您就快說吧。”
“因為為師,帶你離開後,就把他們的天牢給炸了。”
“不過你小子也不用太感動,這都是為師該做的,誰叫他們欺負我的徒弟。”
刑天織一臉得意,微微睜開眼睛,想要看到許莫因為他這番舉動被感動得淚流滿面的樣子。
可當他睜開眼,看到的並不是,許莫一臉崇拜和感動的畫面,而是比之先前更加驚愕的表情,其中更是夾雜著幾分驚怕。
許莫手上的動作漸漸的慢了下來,眼神也逐漸渙散,他在記憶裡翻找著有關天牢的一切資料。
終於,在一番苦找後,他發現,那所關押他的天牢叫寒境,是玄羽蓬萊仙殿的勢力之一。
玄空蓬萊仙殿又管制九大天域,分別為,大荒,星荒,上荒,無相,無量,無垢,啟彝,啟靈,啟溟,其勢力幾乎滲透九大天域各個角落,仙殿內修士的境界已經不是許莫能想象的到的,他也不敢去想。
他不敢想象光天化日下在人家的地盤炸掉人家的一座天牢,會是怎樣的後果,這好比自己在家時,突然闖進來一個人大搖大擺的呼了自己一巴掌,然後又跟沒事人一般大搖大擺的走掉了。
許莫此刻後悔到了極致,他早知如此就不該多問那麽多嘴。
“師師...父,您是在開玩笑吧?”
許莫此刻真是驚到了極點,他到真希望師父在與他在逗趣開玩笑,不過看刑天織的神態和樣子,許莫心裡已有了答案,剛懸著的心算是徹底死了。
“你看看你,為師都說了不想說,你非要問。”
“為師先前不告訴你,是因為剛剛出發還在大荒域內,都飛到這裡了,你還怕甚。”
刑天織拍了拍此刻已經呆滯了的許莫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這等螻蟻境的小輩,害怕是正常表現,不過有為師在,你不必害怕。”
許莫聞言,眼中一亮,他竟一時慌亂,把自己擁有通天修為的師父給遺忘,剛欲要開口,卻又猛地想起,炸他們天牢的就是師父啊!自己害怕什麽?許莫竟驚慌之下, 再次把自己代入罪犯的角度。
“師父,您放心吧,您被抓進去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靈獸們的。”
許莫旋即搭拉開刑天織的手,竟學著剛才刑天織的模樣,安慰著他。
刑天織被此刻被安慰的莫名其妙,竟懷疑許莫是被仙殿的名頭給嚇傻了,不由得責怪起自己平日多嘴,給許莫講了許多關於這個世界的事情。
“師父,您犯了那麽大的事兒,一定會被關挺久的吧,我會不會再也見不到您了。”
許莫邊說邊假裝抹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刑天知聽到這,才恍然大悟笑罵道。
“好你個小子,聽到你師父替你出頭,一點感動勁兒也沒有,竟然還盼著我被抓進去。”
“我就算被抓進去,也會帶著你一起,到時候咱們師徒倆一個牢房。”
刑天織邊說邊拍著許莫的腦袋,打得後者,嗷嗷叫不停。
“師父,我錯了,我錯了,您別拍了。”
許莫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其實方才他剛聽到此消息時,心中就暖流湧現,鼻頭也有些許微酸。他本就孤兒出身,第一次受到長輩的這般關愛呵護,讓他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旋即,許莫跺了跺腳,姿勢極為誇張。
“喂!你沒有聽見嗎,我師父和我都會被捉進天牢,你快一點行不行。”
方才還擔心颶雲踏風獸沒日沒夜這般飛行會出事的許莫,此刻竟催促起了它。
惹得颶雲踏風獸一陣無語,想一個側身把許莫甩飛下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