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平打完這兩個大漢後,迅速來到女孩身邊:“沒事了,你別哭了,你娘一定會沒事的。”接著羅平從身上取出一個刺有桃花圖案的手帕,這是他臨走時姑母留給他路上擦汗用的,他把手帕遞給女孩,女孩滿眼淚水的看著他點了點頭,接過手帕後女孩擦了擦嘴巴,手帕瞬間被鮮血染紅。
“小子,你是活膩歪了吧,敢打我們秦家莊的人。”這時,在白衣中年的幾個手勢下,十幾個大漢把羅平圍了起來,白衣中年無比憤怒的看著羅平說道:“小子,我不管你是誰,敢和我們秦家莊作對,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我師父還說過,忍無可忍時就不要再忍。”羅平站起身環視了一眼圍著他的十幾個大漢,然後看著白衣中年,抿嘴笑了笑說道:“我聽說過你們秦家莊,可惜不是什麽好名聲。仗勢欺人,持強臨弱是你們一貫的辦事風格。今天既然被我撞上了,那就別怪我這雙拳頭不饒人。”
“找死。”白衣中年對十幾個大漢怒吼道:“都給我上。”
聞聲後,十幾個大漢迅速向羅平衝了上來。
羅平毫無懼意,瞬間抬腿把衝上來的兩個大漢掃趴在地,然後轉身一拳向另一個大漢揮去。
大約半炷香後,最後一個大漢的腳剛要踢到羅平的面門,被羅平一拳打在他的大腿根處,疼的大漢哇哇怪叫,倒地呻吟不止。
白衣中年見十幾個大漢都被羅平打倒在地後,心裡頓時升起一股懼意,但從來沒有吃過虧受過辱的他猶豫一會後,拔出腰間的寶劍刺向羅平:“給我去死。”
“你一旦出手,就要把對方打到不能還手為止,但你一定要切記,不到萬不得已時切莫傷他人性命。”看著白衣中年衝刺而來的劍,羅平腦海裡突然響起了師父曾經的囑咐,他迅速向右一側身躲過白衣中年的劍後,變拳為掌,一掌拍在白衣中年的面門上,白衣中年瞬間覺得暈頭轉向眼冒金花。
在奪過白衣中年手上的劍後,羅平由上而下把劍刺入到了白衣中年的大腿上,白衣中年疼的瞬間倒地,痛哭著喊道:“少俠饒命,少俠饒命。”
“少俠打的好,打的好。”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句,接著整個人群喊了起來。
“都給我讓開。”這時,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捕快帶著幾十個官兵趕了過來,帶頭的捕快高聲叫道:“都給我讓開,何人如此大膽在此行凶。”
下馬後的捕快,看到手中持劍的羅平後,迅速指揮手下官兵把他圍了起來道:“小子,秦家莊的人在此辦事,已經報告過縣太爺,你為何在此持劍傷人?來人,快把他給我拿下。”
唐鴻十九年十月。
齊川州四齊縣縣衙內的一間地牢內,黑暗無光,潮濕的泥巴地面直冒涼氣。戴著手鏈腳鐐的羅平光著腳踩在地面上,由腳底竄到身上的涼氣讓羅平覺得很難受。地面上鋪的草席和一床破破爛爛的粗麻布被褥,和地面一樣潮濕,這讓夜裡睡去的羅平凍醒了幾次。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都是命啊。”就在羅平不知所措的恍神中,牢門外響起一個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羅平頓時喜出望外:“孫叔叔,您來了。”
“臭小子,你都待到這了,我能不來嗎!”隨著燈光由遠及近,一個年邁的捕快手提著燈籠出現在了牢門外,來人正是十二年前望月村出事的那天,第一個趕到村裡的縣衙捕快孫柯。
在每一年父母,大哥小妹的祭日當天,羅平都會來縣衙一趟,開始幾年是他的姑父田明帶著他來,打聽縣衙查找凶手的消息,但每一次都是失落而回。而後的幾年裡,羅平都是一個人來縣衙,每次看著羅平離去的落寞身影,孫柯心裡很難受,最後孫柯把前前後後的調查情況都全部告訴了羅平。
十二年前,望山村全村村民被殺之後,在持續半年的時間裡,縣衙花了大量銀子從外地請來了一些辦案高手,這些人到了望月村後,對現場做了非常仔細的調查。村裡所有的房屋牆面被整齊的切斷,導致房屋全部倒塌,樹木和房屋一樣,也是被整齊的切斷。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所有村民屍體上的致命傷口,和村裡的房屋樹木一樣,都是因為身體被整齊的切斷,有的人被切到了心臟當場死亡,沒有被切到心臟的,也因為大量出血而死亡。
最後,這些辦案高手得出了一致結論,所有村民都是被劍氣瞬間擊殺的。能用一招劍氣,把一千多人瞬間擊殺,這是凡人之力無論如何都辦不到的。在這些辦案高手中,不知是誰,分析出了一個大家一致認同的說法:如果是修仙之人現場鬥法,或者是他們某一個心術不正的修仙者有意而為之,那這一切就全部能解釋通了。
“修仙者,修仙者。”當羅平知道這個調查結果後,滿眼淚水,嘴裡不停的念叨著。
“臭小子,知道被你刺傷的人是秦家莊什麽人嗎?”孫柯這話把羅平從回憶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羅平思索了一會說道:“應該是現今縣太爺的親人。”
“你說錯了,現今的縣太爺是從京城調過來的,他雖然也姓秦,但和這裡的秦家莊沒有什麽親戚關系。”孫柯接著說道:“被你刺傷的是秦家莊的二當家,發生這事之後,秦家莊的人花了大把銀子,托人找了縣太爺,要以故意殺人罪嚴辦你。”
一聽這話,羅平頓時慌了神,撲通一聲在牢房內給孫柯跪了下來:“我若有心殺他,早就一劍結果了他。孫叔叔,你一定要救我,我父母,大哥小妹的大仇未報,我還不能死。”
“臭小子,你堂堂七尺男兒慌什麽。”孫柯兩眼有些打趣的看著羅平說道:“我雖然不是什麽大官,但是在本縣衙也當差幾十年了,多多少少是有點人脈關系的。再說了,你小子要是在本縣衙真有個三長兩短,你那護犢子的師父李堯天還不要了我老命。”
“謝謝孫叔叔。”羅平又給孫柯行了一個跪拜之禮後,有些激動的說道:“不過,還請孫叔叔不要把我的事告訴師父,更不要告訴姑父姑母他們,免得他們擔心難過。”
“好的,我答應你。”孫柯又看了一眼羅平後,轉身邊走邊說道:“臭小子,你放心,明天衙審的時候,我會保你的。”
次日,巳時。
四齊縣縣衙內,頭戴烏紗帽高坐在大堂之上的秦縣令看審案時辰已到,抬手一拍木案朗聲道:“升堂。”
緊接著秦家莊十幾人走入大堂跪拜下來後,齊聲高呼:“求縣太爺為我們秦家莊做主。”
隨後,站在秦縣令身旁的文書從秦家莊的人手上接過一紙告狀,然後大聲朗讀道:“唐鴻十九年十月十二日亥時,我秦家莊二當家秦軍吏帶秦家青年二十余人,前往四齊酒店討債,在得知四齊酒店老板楊河軍躲債外逃後,無奈只能將原有住店之人請出酒店,待封了四齊酒店後,已圖日後變賣此酒店用以抵償債銀。我秦家莊來討債之前,已經提前告知縣太爺,在行事過程中也遵紀守法,沒有行惡為之事,但是,在此過程中,小青年羅平不分青紅皂白,打傷我秦家莊十幾人,還用劍刺傷了我秦家莊二當家。求縣太爺以持刃行凶無故傷人之罪,加以嚴判。”
待文書宣讀完這一紙告狀後,高堂上的秦縣令哼了一聲怒道:“一派胡言。四齊酒店老板為何欠債於你們,你們在討債之時又是如何行事,貴莊二當家又是如何被刺傷,這前前後後本縣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休要多言。來人,把罪犯羅平帶上來。”
兩個衙役左右押著羅平,羅平拖著腳鐐在大堂門口看了一眼孫柯,孫柯一言不發向他點了點頭。
進入大堂後,滿眼淚水的羅平跪拜下來:“小人之事,求縣太爺做主。”
秦縣令看了一眼羅平,點了點頭,然後朗聲道:“此案的前後因果,本縣已查明,現在宣判如下:以無故擾民之罪,罰秦家莊白銀一千兩,即日繳納;以尋釁滋事罪,罰羅平木杖三十,刑獄三年,即日與前期羈押罪犯一同發往白樺山礦場服刑。”
在四齊縣的最南邊有一座山,名叫白樺山,此山山峰不高,因山上綿延百裡的白樺樹而聞名。
白樺山底下有一座礦場,沿山圍石而建,這是四齊縣縣衙在此開發的一處鐵礦場,同時也是一座監獄,又名白樺山監獄,在此礦場乾活的苦力都是四齊縣以及附近一些縣衙發配過來的罪犯。
十日後。
七八個腰掛長刀的衙役前後押著大約二三十個罪犯,沿著蜿蜒曲折的進山小路來到了白樺山礦場的入口。
“這是又押來的一批新犯人,叫你們獄營官出來簽收一下。”走在最前面的衙役對著把守在門口的獄卒說道。
獄卒聞聲後看了一眼衙役,又看了看衙役身後的一群罪犯,然後抬手給衙役行禮說道:“請大人告訴小人這次有多少人,小人馬上進去通稟獄營大人。”
“刑獄十年以上的有七人。”衙役抬頭說道:“刑獄五到十年的有十六人,刑獄兩到五年的有九人,共計三十二人。他們都是四齊縣人。”
“好的,小人這就進去通稟獄營大人。”獄卒說著轉身就開門進了去。
“趕了十天的路,我們終於到白樺山監獄了。”
“這就是白樺山監獄?”
“你這人怎麽不記話呢,在路上的時候衙役就說了,我們服刑之處就是白樺山監獄,此處便是。”
“哎,你們看看這大門,估摸著應該有一丈高。”
“我看,這大門不僅高而且還厚,各位再看看兩邊的城牆,怎麽著也有三丈來高。”
“果然是大獄,這要想逃出來可不容易。”
在群犯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聲中,走在隊伍中間的羅平站直了身子,抬首觀察了起來。
果然和他們討論的一樣,這大門高而厚實,兩邊的城牆都是灰石堆砌而成,目測足有三丈高,而且這灰石堆砌出的牆面整齊光滑,在不借助外力的情況下很難爬上去的。
看來,一時半會是很難逃出去了。羅平在心裡嘀咕道。其實,早在兩天前,來的山路上,羅平心裡就有逃跑的想法,但是怕自己一逃走,就會連累姑父姑母和師父,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不過,在過去的幾天裡,雖然一直在趕路,但羅平同時也在心裡想出了一個逃出去的思路。
如果自己在路上逃跑,這事還歸縣衙管,要是縣太爺在秦家莊的壓力下很生氣,不僅會連累姑父和師父兩家,還有可能連累到孫柯叔叔,但如果是在監獄逃跑,就不歸縣衙管了,而是統一歸大齊城城府刑部管轄,那他們這些人就好辦了。從監獄逃出後,白樺山往西是大岩山脈,出了大岩山脈就不是四齊縣地界了,而是西邊的成皋縣,沿著成皋縣縣道一路往北不出半月就能到達大齊城,到那時,拿著姑父寫的信去求助知府大人,有知府大人的幫助,就算自己逃出後有連累姑父和師父兩家也不怕了。
想到這,羅平心裡輕松了許多。他蹲下身子,用手拽了一下腳鐐,腳鐐響起了叮叮的鐵鏈聲,他又小聲自言自語道:“三年光陰,如果耗在這,我家仇何時能報。”
就在此時,監獄大門被打開了,從裡面走出四五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光著頭,粗鼻大臉,一身肥胖的人,他挺著大肚子面帶微笑的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除了剛才進去的獄卒外,還多了三個腰掛配刀的獄卒。
“你們這些刑犯好大的膽子,見了獄營大人還不下跪行禮。”這時,突然一個獄卒怒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