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元殿外廣場,此時的木一鳴龍袍加身,皇冕周正,表情淡然束手站立。
於溫站立下側,臉上掛著喜意。
“咳。”木一鳴掃視下方,兩班文武大臣穿戴一新,宦官丫鬟,整齊立待。
在大穹,按照規矩新君登基,先示百姓,再禮鬼神,最後祈天地。
這些儀式自有四季閣幫辦,木一鳴只需按部就班做好自己皇帝的角色即可。
“請百姓。”於溫扯著嗓子高聲唱道。
一百位大穹各姓氏的男女老幼皆謹慎小心走出。
一位最年長老者牽著一位白皙的孩童走在最前,而後顫巍巍的跪拜下道:“陛下厚德載物,承天福運,今掌神器,萬眾所歸。”
說完後,身後其余百姓皆跪下山呼萬歲。
木一鳴對這些儀式並不感冒,但還是笑道:“眾位百姓平身即可。”木一鳴說完便靜默等待儀式繼續進行。
騰,騰,騰,一隊著錦衣的四季閣衛緊接著抬出鑲金嵌玉的案台來,上面擺著六樣物什。
整隻的熟雞、熟豬、熟羊、青稞酒、稻米飯、白饅頭。
待案台安放好後,除木一鳴外所有人盡皆低頭。
過了一刻後。於溫抬起頭道:“風調雨順,百姓安康,六畜興旺,五谷豐登,大穹長興。”
說完眾人盡皆跟著喊了一遍。
而最後的一項敬天地儀式,於溫剛要開口時。
轟隆~
一聲炸雷聲突然響起。
浩元殿外廣場上,除了木一鳴心如止水和於溫臉上平平靜靜外站立眾人皆面色一變,抬頭看天。
木一鳴自昨晚時分修煉體內已經有了少許靈力,袁姓男子當初告訴他是偽靈根,金木水火四行靈根,這一聲響雷便是他依據自身金靈根與火靈根修煉出的小喚雷法。
這部喚雷法沒有什麽實際大的作用,乃是用在一些門派典禮之中,在仙尊記憶中此類功法多如牛毛,而且修煉起來一點也不費勁。
木一鳴弄這一出,乃是余溫的建議,有兩個目的。
第一想震懾一下天下人,第二便是想借此機會引出暗中欲圖不軌之人。
給他們一個借口,在這個當口發作,才能將暗中明裡反對他的這些人一網兜盡。
木一鳴自覺沒有太多時間與這些世俗之人鬧,修煉才是根本。
雖然此時木一鳴並沒有得到多強大的實力,但經過修煉後再加上有著仙尊記憶的他自保已經不是問題了,更何況腦海中那仙尊之姿與那神明影像更加的勾動木一鳴的心弦。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啊!”
石中青發須皆白,神情仿若恍惚,看向天空,口裡大聲喊叫著。
下方文臣們也都竊竊私語起來。
武將一方到底是經過戰場廝殺,並未有什麽亂子。
常連庸捋著胡須,臉上陰雲密布。眼神閃爍著不時看向木一鳴。
此時人群中站出一人。
正是大皇子陳潮生。
也不禮拜木一鳴,木一鳴也絲毫不意外。
見到這一幕,人群中不少人露出幸災樂禍看好戲的一副神態。
這幾天宮廷中發生的事,在大穹有影響力的人都通過各自途徑早已知曉,也有不少人在觀望並未有什麽動作。
“你到底是何人!”陳潮生手指向木一鳴。
“我身為大穹大皇子從未聽聞父皇告知我還有一位皇弟,今日天發炸雷,你這假冒身份之人還妄想竊奪寶位?”
隨即又看向於溫喝道:於醃狗,你這奴才好大的膽子,此人究竟是何來歷?
夥同此人篡改父皇遺詔可知萬死難逃其罪,念你乃父皇近隨,今如實說出你們的陰謀詭計,留你全屍。”
木一鳴聞言並未立即反駁什麽,而是看向朝臣。
朝中文官重臣此時大多朝著人群前的石中青父子靠近。
武將依舊站立當場,巍然不動。
常連庸下首站立者一位青年武將目光看向常連庸,常連庸重重的撫了一下長須,走出一步,拱手向前。
陛下,老臣聞大皇子言,還望陛下為老臣解惑。
於溫聞言慍怒之色自臉上浮現。
然木一鳴只是微微壓了壓手,而後笑了笑。道:“老將軍戎馬一生,此時合該穩當鎮壓京都享享福,可不要做了其他人刀手。
關於朕得身份,朕在此可以向眾位臣眾一個交代,朕卻並非其子,但遺詔內容卻是真的。
朕不會逼迫各位臣眾的選擇,但請各位臣眾三思行事,朕的王權監四季閣閣衛刀鋒亮出既見血。”
石中青身後,王文倫,高乾一眾聞言立即站出。一副氣勢洶洶狀。
王文倫道:“於溫好膽,寶位傳承自當先皇子嗣何來一無名之輩,更何況此子今日登基天且不認,降下神雷警示,怎敢繼續按詔曰讓其登基。吾等臣工泣血請奏擁大皇子掌大寶。”
女眷觀禮台上,石青玉儀容得體慈愛的目光看著陳潮生,聞言臉上更是激動的一陣紅暈。
於溫聽著這些文臣奏請。目光看向木一鳴,木一鳴看向常連庸。
於溫心中了然。
“常柱國,您老是什麽意思。”
常連庸聞言,目光緊緊盯向木一鳴,卻未從木一鳴臉上看出一點想看到的東西。
而後道:“老夫年輕時跟隨先皇南征北戰,如今老了,先皇也去了,如今隻想著咽氣去陪先皇,朝堂之事,既然先皇留有遺詔,老夫自當遵之。”
文人官群中石中青聞言眉頭微皺,蒼老的面皮一抖。
石中竹卻並沒有什麽反應,仿佛並不在意。
“有刺客!”於溫忽的撤開嗓子大喊一聲。
只見那儀式開始後朝拜的百姓中有一中年漢子忽的挺直了微彎的身軀。
手臂直直抬起瞄準了木一鳴。
嗖~
在十丈開外袖箭激射而出。
木一鳴面對著急射而來的暗箭,身體從容一閃躲開了。
嗖~
木一鳴如今的耳力非常靈敏,剛剛刺客射出袖箭時第一時間已經發覺,此刻又是一支暗箭射出。
順著箭聲木一鳴看去竟然是閣衛中的一員。
再次迅速躲避開後看向於溫。
於溫臉色鐵青看向那發射暗箭之人,竟是秋部閣衛中有人叛變了。
這讓於溫立即對自己的統籌有些不自信了。
木一鳴在這慌亂中大聲道:“常老將軍何在!如今尚能戰否!”
常連庸聞言,應道:“陛下刀鋒所指,老臣有進無退。”
“好。”
木一鳴這一喝,亂糟糟的場面平靜起來。
射箭的兩人也被四季閣閣衛擒住,不料二人氣若遊絲,眼看活不成了。
“他們中毒了。”
於溫看了眼咬著牙道。
“管芳。你這狗東西,金蜂毒可是你金蜂閣專用!”
於溫恨眼看向一直安靜的管芳喝道。
管芳沒有應答,而是看向石青玉。
此時的石青玉,站立起來,一身華貴朝袍,慢慢啟唇:“皇兒,盡管放手去做吧。”
陳潮生聞言後看向木一鳴和於溫。
“於醃狗篡改聖旨,夥同此不明來歷的外人,滿朝文武,爾等可願隨我誅逆。!”陳潮生說這話時偏頭看向常連庸。
然常連庸卻挪動步伐靠向木一鳴,其身後有七位武將也一並靠過去,還剩余八位武將朝著石中青一方靠去。
“金蜂閣的兒郎們,殺了那個假冒皇帝的狗賊。”
管芳一改之前的態勢,在石青玉示意下聲音綿長喊道。
廣場上四面八方立即湧出金蜂閣金蜂衛,個個殺氣騰騰朝著木一鳴方向衝擊,遠射弓射出的箭嗖嗖不停。
四季閣閣衛也同樣擺出了守護陣仗,守護著木一鳴所在。
廝殺聲震天,頃刻便血流遍地。
“殺!殺!殺!”
“除賊衛國,正統為皇。”
忽的,震天喊聲響起,一支穿著白甲攜帶著重弩的的軍隊到達。
廝殺兩方皆停下看去。
木一鳴所在方,於溫見到這一幕,臉色煞的發白。
“陛下主子爺,這是北邊戍邊的軍士。”
大穹北邊淄鄰螢疆,螢疆人極其排外,而且男女老幼都懂一些巫蠱之術。
大穹為防備螢疆進犯配備著大殺器,連射重弩。
此時很明顯這支軍隊是陳潮生調遣回來的。
於溫心中焦急不已,當下脫口而出道:“陛下主子爺此時當避一時。”
木一鳴見狀,也再也不藏著掖著了,當下亮出了那方玉璽,並高聲喝道:“蒼穹衛何在?速速誅殺石中青及陳潮生一行人。”
大穹寶璽!
“認璽不認人,蒼穹衛護璽,殺。”
局面變得更亂。
文官群體,武官群體,四季閣,金蜂閣,太監,宮女,戍北的士兵,盡皆有人站出。
這些人竟然都是隱藏身份的蒼穹衛。
此時,亂的一塌糊塗。
“啊~”
一聲慘叫。
石中青聞聲看向身旁,竟然是自己的兒子石中竹,被王文倫從身上掏出的匕首刺中胸膛,血濺當場,指著王文倫的手顫抖不已,隨既隻覺天旋地轉,昏倒過去。
“舅舅,外公。”
陳潮生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
“竊國狗賊,拿命來。”
陳潮生到底不愧是長期任軍在外,一身武藝超群,很快便突破了四季閣以及隱藏身份的蒼穹衛圍殺圈,在部眾叛離的情況下依然孤身殺向木一鳴方向。
木一鳴見此也不退避,當下運轉靈力,使出小喚雷術。
在陳潮生手舉長劍衝向木一鳴身前五步左右,天空轟隆一聲炸響。
趁著這聲炸響分散陳潮生注意力,木一鳴動若脫兔, 雙指夾一張定身符一步跨出,貼向陳潮生的胸口。
陳潮生手舉長劍,作劈刺狀,但卻礙於定身符的效力,再也不能動作半分。
於溫見狀大喊道:“陳潮生已受縛,爾等還要繼續忤逆作亂嘛?此時放下兵刃陛下主子爺聖明仁厚隻誅首惡,饒其他人不死。”
陳潮生的戍北軍此時大約有七成已經叛變,雖然有一兩架重弩卻已經無濟於事。
石中青一方人見到木一鳴在於溫帶領的一眾閣衛保護下,寸發無傷,此時也都心中打起自己的算盤來。
特別是文人官群,當即一大半都跪倒在地,大罵石中青父子以及陳潮生。
當金蜂閣閣衛中隱藏身份的蒼穹衛將管芳雙手綁縛在後押到木一鳴身前時。
管芳一頭灰白長發早已凌亂不堪,狀若瘋癲。
陳潮生也已經被綁縛了起來,此時定身符還沒失效,陳潮生眼睛瞪得渾圓卻絲毫不能動。
於溫見到陳潮生的樣子,不由想起當時自己被定住不能動的樣子,當即對木一鳴更加的威服。
“大局已定。”隨著更多的石中青一方束手就擒,木一鳴的心也落了下來。
這張王牌還是陳勉當時交於的,如今暴露了出去,不過卻很值當。
女眷觀禮台上,石青玉也被幾位隱藏蒼穹衛身份的宮女看管了起來,此時的她一頭青絲凌亂,嘴角帶血,是她自己咬破的。
木一鳴看向被控制起來的石青玉,轉頭向於溫吩咐了幾句。
於溫點頭而後陰測測的笑著向一旁的四季閣閣衛安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