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小鼎的手已經盡皆轉為了灰色,再沒有一絲活人的皮膚。那仿佛是亙古以來的色澤沒有停下,而是不斷蔓延出更多更多的灰色。手腕,手臂……延伸開去。
但手的主人已經顧不上這一切。
他很陶醉。
鮮美的味道。吸上一口,美過他曾喝過最好的羊湯。
多!我還要更多!
更美妙的是每一口的美味,都讓他的力量在飛速增加著。
是神恩。這才是真正的神恩!我獲得了真正的神恩!
太不應該了!
我竟然以為我被神明拋棄了,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只是神明的考驗。我通過了考驗,也就獲得神明的恩賞。
胖子感覺他已經不一樣了。
跪在地上的四個人身體中的生命和靈魂隨著他的的一呼一吸,在變成另一種樣子。
他腦海中關於信仰的知識,在湧現,在碰撞,在驗證!在成為新的生命源泉。
“對了!我獲得了真正的神恩。”
“成了!我已經不再一樣。”
“沒錯!他們都是口糧。”
“是這樣的!異常的美味。”
“我懂了……吃!吃的越多越強大!”
他的腦海中,越來越多人性的理性被打消,越來越多的本能在閃光,過去在奉神教所學到的東西,都被調動起來,他的狀態、他的情緒、他的眉心識海……都被調動起來!
整個人有如馬達一樣的強大著。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我,支持不住了!
乒……
他恍惚聽到脆響聲,仿佛他腦海中,有什麽東西,破碎了,作為人的概念,崩潰了!
“啊?我晉升了?我是……信徒!”
他的識海竅穴,已然被打開,黑色的信仰之毒與固有的知識與認知攪拌在了一起,侵染,腐蝕,更改……從識海中流淌而出,形成了全新的知識與認知。
攪碎了他固有的知識與認知信仰之毒如同一陣無形之風,吹拂開來,渴望著外面的世界,渴望著豐收的喜悅。
而外面的人似乎成為了果實,成為貢獻自己的果實。
他不用再做商人了,因為他只需要口糧。
“啊哈哈哈哈哈!”
胖子眼眸泛起狂喜的光芒,咧嘴笑著。
至於跪著的四個人,已經再也榨不出一絲一毫的精神力量,他們的身體已然是空空如也的空殼了。
……
院外太冷,院內溫暖。
詭異,沒有人回應。
幾個本地的居民被番子們驅趕了進來。
他們是負責探路的大鵝。
有危險,他們死。
沒有危險,他們負責把屋裡的人驅趕出來。
“吱--”
打開的堂屋門,胖子堂而皇之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咧嘴一笑。
沒有人看見他。
果然!
自己是天才!
只是第一次便成功的找到了空間。
“哈哈!發達了!發達了!美味!食物!嘿嘿!到處都是!”
他四肢著地,攀爬著,向著院中的活人爬去。
這都是有精神力的活人。
活人身上有著非常好聞的味道。
是信仰。
渴望平安,渴望不受傷害……
哪一個進來的百姓心中皆有著強烈的渴望。
他們的渴望之強烈,不用讓他們去迷信什麽神明,他們大腦中的精神力便有如手一樣的向外伸出,去抓住什麽,在求助什麽。
而這伸出的,便是胖子嚼進口中,可以吸收的養分。
胖子張開嘴,露出鋼齒一樣的牙齒,美美的上前咬下。
突然。
噌、噌的拔刀聲響起。
他抬起頭,看見院中又走進來的人。
“番子?”
來人身上的魚龍錦衣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下意思的,胖子打了個哆嗦,似乎感覺害怕。
但轉念一想,怕什麽?
過去的自己會怕僅僅因我是一個商賈。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獲得了神恩,又怎麽會再怕一群番子?
他們來得正好,正好試試我新得的力量,也能出一口惡氣。
這些高高在上的番子,今日就讓他們後悔。
一邊想著,他咧嘴笑。鋼齒一樣的牙齒使得他像怪物多過像人。
“三兒,怎麽了?”
好好的同伴突然拔刀,他身邊的搭檔吃驚地問道。
進入院子的居民見番子拔刀,一個個害怕的瑟瑟發抖。
拔刀的那個番子認真打量著四周。
他打量的目光讓胖子為之遲疑。
難道自己的神恩消退了?他已經可以看到我了?
胖子生前就不是什麽膽大的人物。番子的目光讓他遲疑,讓他退縮。
本向前爬動的身體又緩緩的縮了回來,躲藏在居民中。
“剛才,你們沒有感覺到嗎?”
拔刀的番子看不見信徒,但是敏銳的感官僅僅是敏銳, 沒有進化成超凡器官,那感覺其實很微弱,像是第六感,一個不注意,甚至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感覺?什麽感覺?沒有啊!”
這一伍番子中,許三的五官是最敏銳的,其他人比他差了一些。
他都以為是錯覺,其他人自然是一無所覺。
真的只是錯覺嗎?
腳向前踏了一步,心裡再次緊張了起來,
影子,地上的影子不對。
明明是人的頭部,卻又多出一個人形的陰影。
原本以為只是錯覺,但是這一刻,已經沒可能是錯覺了。
踏出去的腳慢慢收回。
他其實沒有像他表現的那麽膽大。
相反,由於他的感官比其他人要敏銳,常常能感覺到一些比其他人要多的東西,從小便生活在恐懼中。
後來武衛收良家子。又聽說皇家有皇氣護體,便一咬牙加入了武衛。
事後,自打他加入了武衛,再沒有感覺到什麽奇怪的東西,他也就漸漸接受了“皇氣護體”的事實。
直到現在,那感覺又回來了。
當然了,這個世界雖然超凡,但是真沒有什麽皇氣護體。
真正讓他安穩生活了十幾年的是武衛中的高手。
十虎十豹,不是超凡,也是準超凡。什麽東西會想不開跑京中蹦噠。
對了,是有想不開的,上任武帝。
可那位他是人。人族的帝王。
事後這位帝王不也噶了。
東西京作為最安全的人類都城。妖魔只會遠遠避開,自然—直沒什麽感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