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樣的大動靜,把青木宗最近的人都引了出來。有高手潛至,躲在一邊等待時機。
兩人勢均力敵,攻擊一次比一次快。然而,程時佑漸漸力竭,而范逾卻似乎沒有窮盡。他的外在元氣海,隨心取用,像是永不枯竭一樣。
范逾早就測出了程時佑的下限,自己的流星鐵拳術雖然能五連合一,卻也奈何不了他。他那護佑是其次,劍術太強了。也猜出了他的上限,不可能對擁有霜衣的自己造成傷害。
青木宗的人也聚越多了,連一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輩也來了,被長輩帶在一邊,觀摩這一場大戰。劉觀基也不例外,他可能是最早到的那一個,藏在人群之中。
這麽多人圍觀,程時保的脖子更粗了。他呼哧呼哧穿著粗氣,這一戰煩躁異常,又這麽多人圍觀,而自己漸漸力竭。對方像是有無窮無盡的精力,絲毫不見任何疲態。
“見鬼了!”一道道的霞光劈出,撞擊在金橘的火流星之上,他的手都有些生疼了。
范逾重獲新生,生出超拔之力。他不再躲躲閃閃,都是正大光明的打法。如今見到青木宗來了這麽多人,想著這些人可能還會布下法陣,范逾意識到了危機,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神形幽微。
范逾陡然消失,終於不見了,仿佛連風都可以穿過,真正的無跡可尋。
“咦~人呢。”有一些小輩驚呼,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神形幽微。
須知,神形幽微堪稱邪術,整個豐州會的都沒有幾人。
程時佑登時癡呆了,因為對手不見了,四周全是空氣。他急得團團轉,樣子滑稽而狼狽。今天的人,可算是丟到家了,程時佑突然大吼起來。
“長老這是在幹嘛?”
“或許是獨家術法,我們趕緊把耳朵捂起來。”
“可是不像啊,像是在生氣。”
“生什麽氣?敵人都被打跑了,應該是高興。”
“高興?高興是這種表情麽?”
“你懂什麽!程長老是大高手,大高手的表情不能做普通的解釋,玄奧著呢,你多學著點。少說多看!”
“嗯嗯嗯!”
沒有任何征兆,范逾此時的神形幽微,變得和曼雲端一樣的高妙。神形幽微原本就是元氣運轉的法門,如今范逾的元氣運轉法門已經是藏海境最高了,所以才能化蟒成功。
打鐵要趁熱,殺程時佑當然要趁著他危機的時候。而此時的程時佑,真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最是魂不守舍的時候。當然,這也是范逾最佳的進攻時機。
“殺!”范逾的火流星一出,就擊打在程時佑的護佑之上。
護佑一陣閃爍,一陣搖晃,像是被扯出破洞的麵團一樣,差一點就崩潰了。
“我命休矣!”程時佑心驚,以為護佑要崩潰了。
不過,護佑閃了幾下之後,又恢復了完好,終究是沒有崩潰。程時佑暗自慶幸,稍微定身。他脖子更粗了,也更紅了,他張嘴瞪眼,在仔細尋找范逾,真的如同一隻河馬。
“咦,他沒跑。”
“當然沒跑,這是神形幽微。”
“竟然這樣年輕,沒看見靈光罩,難道是凝元士?”
“不可能,肯定是沒有護佑的訣別士,否則如何抵擋得住本門的長老。”
“你們不要羅嗦,我說與你們知曉。這就是……范逾!”
“是范逾?!”許多人都驚呼起來。
匪逆帶著失常獸橫行的時候,范逾連番戰鬥,敗川雨、平煌無憂,擒犀渠,殺赤蛟之主……可是為名門正宗立下了大功勞。連對付失常獸的雙閉法,都是范逾首先發現的。但凡有一點見識的人,幾乎都知道范逾。
知道是范逾,許多人都沉默了。據說,范逾只有23歲!這樣的成就,是自己想也不敢想的。
范逾露出了本來面目,劉觀基等人當然認得他。大家圍觀,沉默以對,可是心臟卻不能沉默,跳動得更加厲害了。特別是劉觀基,心中對這個野小子震驚得無以複加。自己也是訣別士,但是扛不住程時佑一劍兩劍。如今這沒吃靈的藏海境修士,竟然打的程時佑左支右絀。
程時佑一時失了神,因為范逾的外在元氣海在神形幽微時無法消失。因此,程時佑可以知道他的方位,“該死!”程時佑左手拍擊自己的腦袋,右手劍已經劈出!
“這是什麽招數?為什麽拍打自己的腦袋?”眾弟子們愕然。
“這是程長老的拍腦門**,拍一次神識之力就強上一分,悉知戰場動態,提前預防,可以做到不敗。”
“是了,這就是拍腦門**,我曾經聽師兄說過。程長老是咱們青木宗絕技最多的長老,今天過來看熱鬧算是來對了。”
眾人七嘴八舌,好奇不已。因為他們極少看見程長老出手。如今生死之戰,使用的術法竟然這麽詭異,暗含玄機,這一下真的佩服上程長老了,仿佛他那一張大嘴都不再醜陋,而是非凡人物的象征。
有一部分人甚至模仿起來,伸出左手中指和食指,又伸出右手中指與食指,伸進嘴巴,把嘴角往兩邊拉開,對程時佑致以崇高的敬意……
范逾現身而出,他自己也遺憾這個矛盾,擊出一個火流星,“走也!”
范逾的化形,如鬼魅一般,瞬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程時佑持劍茫然,身形依舊不敢停止,繼續轉動。
范逾已經走遠了,他還在轉動著……
良久,程時佑才聽了下來,看著圍觀的人群,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他尷尬一笑道:“這野小子有兩下子,逃跑的功夫是一流的,老夫竟然也不知道。”
“好!”猛然間,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掌聲,恭賀程長老取得勝利。
程時佑尷尬不已,轉過身去。看著夜色,陷入了沉思,仿佛自己的性命儼然不完全屬於自己了。
眾人作鳥獸散,有些人退走得特別急,因為要趕著回去做筆記。這樣精彩的大戰,也應該要做筆記。而且要快,慢一點的話就忘記了。
那位高手也退散了,那位高手不是別人。早些年是青木宗的副宗主,自宗主閉關仙逝世以後,薛少孤就正是成為了青木宗掌舵者。
他沒有出手,也不適合出手,否則淪為天下笑柄。不過他心中也異常吃驚,范逾的戰力竟然這樣強悍。
劉觀基挽程時佑的手,道:“老哥哥,別擔心,一個沒吃靈的臭小子,並沒有什麽前途。快快隨我去,咱們好久沒喝過了。”
程時佑難以自處,失魂落魄。
劉觀基抓住他的胳膊不放,絮叨道:“這一次的酒是杜康,前人說過,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程時佑眼睛一亮,這才有了‘依靠’,道:“傳說中的杜康酒,劉長老可別騙我。”
“弟弟我什麽時候騙過老哥哥?”
“那走,趕快,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
……
范逾滑行遠遁,生怕那位躲藏的高手追來。范逾之所以這麽快就逃走,就是因為那位高手的緣故。范逾當然不知道這一位躲在暗處的高手竟然是薛少孤,但他卻感覺道了致命的危險,飄蕩在每一處空氣之中。經歷了元神出竅的訣別士,就是這樣可怕。
直到很遠了,范逾這才慢下來。也一點都感覺不到疲倦,范逾覺得自己的每個毛孔都溢出來精力。
“終於成了!”元氣化蟒比預想的遠遠要快。
范逾欣喜不已,此時不再想林動風,林動風終死了,也終於解脫了。也不再想劉紫蘇,昔日,自己被程時佑折磨,若非她出手,自己必死無疑。今日,她叫人來伏擊自己……那麽,一切兩清了!
“呼!”范逾又飄飛起來,越過蒼茫的大地,追逐者自己的影子。欣喜掃掉了悲傷和陰霾,陽光露出了他應有的熱力。他自己也沒有想到,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竟然元氣化蟒成功了,原以為需要以年為單位的時間。
“想不到啊!”范逾的愉悅發自內心,連津液都變得甘甜。
“元氣化蟒,霜衣再現,可以無視程時佑這般強大訣別士的攻擊。然而終究還是不能發出元氣劍,否則程時佑必死無疑……”范逾有所遺憾。
不過這種遺憾轉瞬即逝,因為程時佑已是掌中之物了。范逾的野心很大,要知道他才是藏海士,能戰勝純粹的訣別士程時佑。恐怕不久之後,他的大名要再一次傳遍各大宗門。
連戰三場,都是命懸一線。范逾也有自毀的傾向,因為他並沒有吞靈就進入了藏海境,此生無望進入訣別境了。況且,他提前體悟都了訣別意境。
如果說,范逾之前還有一絲僥幸。認為修真的路途之中,一切皆有可能,所以還沒有徹底絕望。如今訣別意境都出來了,范逾自己都覺得,此生恐怕是真的不能進入訣別境了。
不過,這一切又何妨?
唯快意恩仇,不負此生!
沒有回外地,范逾回到青石鎮,他想要趁熱打鐵。
太陽起落三次,三天過去了。
范逾吃驚,暗歎自己的速度之快。青石鎮離青木宗可是有兩千多裡,自己竟然三天三夜不到的時間就走了一趟了。
自段家成為世家第一,青石鎮也有了變化,進出不如以前那麽寬松了。青石鎮幾個大字刻在門頭上也不知多久了,范逾望著這三個字若有所思,感覺這三個字忽然有了生命。突然忽然心中一動,百川齊動,就要歸海了,同時氣海徑和識海徑也變寬了。
“落花已滿,將入浮萍。”范逾輕吟。
界壁如同一層薄薄的紙,隨時可以破掉了。不過,范逾卻想到了一個方法。范逾忍住要突破的衝動,他此時並沒有掩飾自己,而是大搖大擺地進鎮。
甫進,立即就有段家的人跟著他。
范逾不做理會,心中已經做了安排。他此行過來的第一件事,本來是要去找巧姑娘的。現在他不要去,他要搞出一些動靜,讓巧姑娘來找自己。
青石板是青石鎮年紀最大的古物,每天來來往往的行人,把青石摩擦的光亮如鏡。特別是主乾道光華街,真正的光滑如鏡,因為這裡每天來往的人也是最多的。
范逾踏著青石板,他竟然有一種特別的感覺。人們都不在意這時間最長的古物,范逾卻似乎感覺到了異樣。這些青石板原本是沒有生命的,但是此時此刻仿佛連成了一片,有了生命。范逾很詫異,這種感覺的由來在哪裡?
是現實,還是自己的內心變化所知?
范逾竊喜,和程時佑這一戰的收獲太大了。
有一些,甚至是自己所不知道的的。
三大戰役之後,范逾的感官敏銳度更上一層樓,可以說已經達到了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可是再怎麽登峰造極,也不可能把一個沒有生命的東西,感知為一個有生命的東西。
“真奇怪!”范逾搖頭,想要驅散這種念頭。
三大戰役之後,范逾感覺自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那樣的心弦緊繃,范逾都害怕自己走火入魔。此時自己的狀態,很難說那三大戰役的余響已經消除了。
青石鎮很大,在整個豐州是最大、最繁華的鎮,因為這裡盤踞著四大家族。四大家族的居住地,依山而建,猶如宏偉的皇宮。
整個豐州,四大家族是僅次於五宗十門的存在。鎮上四大家族的產業也很多,尤其是段家的最多。而在青石鎮上,段家最掙錢的產業就是賭坊,是賺錢機器,也是蝤蠐們最喜歡的場所。
范逾的存儲已經花完了,他需要一些上品元石。儲物戒中,儲存元石是最不劃算的。哪裡有許多元石呢?段家自己不可能殺得進去,因為他們家是青龍地形,地光斬還不是自己能抵擋的。或者說,沒必要為了殺人而冒險。
段家的賭場叫永樂坊,賭場內熱鬧非凡,也烏煙瘴氣,賭具發出的聲音、賭徒發出的聲音、護莊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一如永樂坊的門,正中央一個三足金蟾,比一個十八人的圓桌還大。金蟾的背是鏤空的,裡面呈著滿滿的元石,堆出了尖尖,宛如一個小山丘……
范逾一進門就看到了這東西,心中正歡喜的時候,突然肝膽俱裂起來。
“為什麽?”范逾喃喃自己,剛跨過門檻的右腳,遲遲不敢踏進去。
他看見了許多高手,全是比那一位隱藏在暗中的高手還要恐怖的高手,全都是遠勝於自己的高手。
范逾肝膽俱裂,不不明白為什麽。而這卻是確定無疑的,因為高手的氣息已經充斥其間,幾乎化成了實質。這絕對是驚天動地的高手,沒有任何疑問。
范逾畏縮不前,不過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高手們吸引。這些驚人的氣息全部是從裡面的賭徒身上散發出來的。范逾愣了一會,納悶道:“如此高手,全聚在這裡賭博,他們在賭什麽?”
如夢似幻,范逾都有一些懷疑自己了。那些強大且致命的氣息,卻全都是從這些賭徒身上發出來的。然而除了氣息,這些賭徒臉上的神情也絕對是高手的神情。賭徒們的眼睛都是滾燙通紅的,一如自己三大戰役時的眼睛。范逾從來沒有進過賭場,可是他發現,這些賭徒的眼睛發出紅光,面部的肌肉既緊張又渴望,和自己戰鬥時的一模一樣。
“全是高手!”范逾害怕,肝膽俱裂。
再一次肯定,想要退走。
范逾把腳抽了回來,想要逃離這裡,倘若晚一點,恐怕會被這些人碾成齏粉。不提防後面急匆匆奔來一個人,懷中抱著許多元石,已經把他撞了進來,還罵罵咧咧,“你進還是不進?別擋爺爺發財!”
范逾被撞了進去,此時眼前的景象又發生了變化。此時的耳朵,可以聽得見聲音了。各種賭具的聲音,男女老少的叫罵聲,莊家的護盤聲不絕於耳……
范逾再觀察每個人的神情、狀態,儼然是賭紅了眼。雖然還是高手的神情,但那強大致命的氣息卻全部消失了。賭徒,他們回歸真正的賭徒身份,或許,本來就是賭徒,哪有什麽高手。
有人卷縮角落裡,似乎在睡覺,身上有棱有角。有人躲在一邊吃東西,狼吞虎咽。還有人喃喃自語,以頭撞牆。更有許多人在喃喃自語,圍著賭桌轉圈圈。
“這可怎麽辦?么兒的學費都被我輸光了。”
又有人哭了起來,“嗚嗚,母親日夜紡紗,想要買房子的錢,都被我輸沒了,我有什麽面目去見母親,又該怎麽和母親解釋呢?不如死了算了……”說罷以頭撞擊石竹,隻把額頭撞破,把鮮血濺得到處都是。
段家看管賭坊的家仆,也是此處的打手,露出厭惡的表情,把他拖了出去,邊說道:“老三,明天再來玩,回去把先血洗一下。”
說罷,扔了出去。
這裡的散修、拾荒者特別多。看得出來,都是西邊的山裡刨食的,帶著土腥氣,都殺紅了眼睛。
蟾蜍的周圍,東南西北各立著一個人。守護這些元石,防止輸紅了眼的賭徒來奪搶。他們攜帶利器,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維持賭場的秩序。
不過,他們並沒有緊張的表情。段家的賭坊,即便是最為瘋狂的賭徒,也不敢出手搶奪。
范逾不管這些‘高手’,徑自走向中間的蟾蜍。
范逾很有禮貌,並沒有用暴力,而是詢問道:“請問,我可以使用這些元石嗎?”
北邊這一位家仆,身形瘦弱且有一些年紀,並不是滿是肌肉的彪形大漢,似乎還帶著病態。他腰間挎著一把彎刀,左手捏著一疊冰封符籙。
病鬼是凝元境末位,眼都不抬一下,道“要借可以,去那邊簽好協議,按好手印……”
范逾還沒有走過去,邊上一人就抱著一堆協議來了,最上面的一張紙只寫了‘××花’三個鬥大的字,並無其他的字。
范逾吃了一驚,道:“一疊?怎麽這麽多!”
“協議一千多條呢,當然要寫這麽多紙了。”
“幹嘛定這麽多條?”
“為了保障您的權利嘛。”
范逾卻搖了搖頭,“我不簽賣身契!”
說罷,這厚厚一遝協議一張一戰的飛起來。又突然碎裂開來,像是薄冰一樣,跌落地面。
“找死!”還從來沒有人敢於撕破長樂坊的協議,病鬼忽然一刀砍向范逾,另外三人紋絲不動,眼睛都不向這邊看。再一邊,已經有人那種掃帚、簸箕和拖把了……
范逾恍如未見,紋絲不動,像是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一樣。那病鬼見這樣,也立即刀鋒一轉,並不想要取范逾的性命。那刀貼著范逾的耳朵斜斜而下,一刀砍在范逾的肩膀上。
明明已經砍中了,可是病鬼卻發現刀鋒已經被范逾捏住了。只是輕輕抖動,如同人吹了一口氣一樣,病鬼的刀就從頭斷到尾。病鬼臉色大變,左手已經抽出一張符來,符光流轉,一條藍色的氣卷向范逾。
近在尺尺,范逾躲不過。不過范逾也不需要躲,那條藍色的氣悉數被元氣包了起來,接著反卷而出,環繞在病鬼周身。但是,范逾沒有下殺手,念他沒有正砍自己的面門,始終不抽離那包裹的元氣。否則,病鬼已經凍成了冰雕。
病鬼嚇得精神了,再也不是那病態的模樣。他如標槍一樣挺立,不敢露出任何侵犯性的姿態,知道自己的生死只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間。與此同時,東西兩邊的人想要出手,卻被南邊的人攔住了。這人很是見過一些世面,或是有所耳聞,竟認出了范逾。
“你們都別動,這是范少俠,這裡的元石他想要拿多少,就拿多少!”說完,他又轉向范逾,“少俠盡管拿,不夠我們庫房還有,我這就叫人去抬!”
這人恭敬異常,汗流浹背。
范逾點點頭,元氣席卷而出,如勁風,吹向蛤蟆背,把除火元石之外的所有元石都卷得飛了起來,這些東西又如天女散花一樣,落在眾賭徒的頭上、手上、懷裡, 口袋裡……
眾人一開始大叫罵娘,腦殼被砸得生疼。等看清楚了後,全部都瘋搶了起來,連那被扔出的人也跑回來了。
這四人也不阻止,連賭桌上的賭資都被拿光了。因為已經大亂了,失控了,就不好管了。他們也不想管,甚至自己也拿了一些。這是難得的機會,賭坊的一切損失都要算在范逾的頭上,自然都由范逾買單。
哄搶一空,賭徒們連滾帶爬擠出門去。
這四人並不阻止,而是和顏悅色道:“你們都慢點,明日接著來玩。”
賭徒們不敢相信,也不敢說話,只是惴惴不安地一路狂奔。“記住了,是范逾范少俠請客!”
這些人跑得更快了,簡直是連滾帶爬,兩隻手兩隻腳完全不夠用,生怕這些上品元石被拿回去。要知道,這些極品元石,是這些人辛辛苦苦好幾年甚至幾十年都掙不到的……
特別是那些輸光了的人,真是喜從天降。
家裡的孤兒寡母、疾弟病父都有了希望,財米油鹽,房租費、子女的教育費、各種各樣的提前消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全部,都有著落了,可以從此上岸了。
不過,上岸是永遠不會上岸的。他們首先想到的不是這些,而是明天繼續過來賭,因為賭本夠多了。
蛤蟆背上的火元石紛紛破裂,豐沛的元氣聚成了空中溪流,范逾張嘴一吸,這些元氣紛紛被仙穴吸收……
賭場裡面,所有的人都退走了,連病鬼等四人也已經離開了。
外面,段家的兩大藏海士已經攜帶殘器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