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臨近外地時,范逾遠遠就望見了滾滾濃煙,心中一陣悸動。
“哥哥,是著火了嗎?”
范逾拉住巧姑娘的手,向前狂奔。
范逾亂了方寸,也覺得不可思議,誰會來這裡殺人放火。要知道,鐵拳門早就被滅了,並且神器被取走了,許多絕妙的山峰都崩塌了,元氣也早就散逸一空,已經變得極為不適合修煉了。甚至山形地勢的改變,還導致人的神魂錯亂,更加不適宜修煉了。
即使是散修搶劫元石等財物,那也用不著對那些老人、傻子動手。范逾心急火燎,巧姑娘卻很是冷靜,她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地方,說道:“哥哥,你看,並沒有火。我看,那煙也不是尋常的煙。”
范逾定神一觀,果然如此,且隱約可聞那濃煙之中傳出哭笑聲音。巧姑娘卻聽不見,畢竟她的感官遠不如范逾。范逾雖然拉著一個人,速度還是快得不可思議,巧姑娘都覺得自己臉上被風刮得生疼。
輒至,濃煙已經消散一空了。
范逾又見到了鬼孩,正把她母親的棺槨背在身上。
范逾吃了一驚,這麽好的地方,他竟然要走,問道:“前輩,你這是?”
“我要再找一個地方了,神的殘骸被人拿走了。”
“是誰?”
“我哪裡認得。”
范逾知道,此事一定和浮身有關,立即形容了一下勾危欄的身形樣貌,問道:“是不是此人?”
“咦,你認識他?”
“他是浮身,神的殘余,我見過!”
鬼孩這才點頭,似乎有許多疑慮都消失了,道:“難怪,他取走了神骸和我母親的怨氣,竟然是神浮身。”
范逾吃驚,道:“那前輩的母親好了?”
鬼孩苦笑道:“怎麽可能?我母親的怨氣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他僅僅是浮身,怎麽可能徹底消除我母親的怨氣,除非是真神降臨,以信仰之力化解之。不過,他取走了我母親這麽多怨氣,這會我母親的怨氣的確暫時減弱了許多……”
“他搶奪你母親的怨氣有何作用?”
“我哪裡知道。”
范逾隱隱感覺到了不妙,可是又說不出來這不妙在哪裡。浮身要取得自己的神器,必須要許多人的鮮血獻祭,因而要發動動亂。
只是,不知道這動亂究竟怎麽形成。
或許,這怨氣就是手段之一。
范逾感覺到了窒息,雖然這一場動亂和自己關系不大。但是,那麽多普通人即將血流成河,范逾的觸動很大。畢竟,他的思想不能違背他的出身。他的父母包過曾經的他自己可全部是地地道道的普通人,沒有絲毫的修真天賦。甚至,如果不是竹君的憐憫,花了數月的時間來改造他,那麽此生也不能成為引氣士……
范逾陷入沉思,鬼孩背著棺槨走了。
“哥哥,你怎麽了?”巧姑娘察覺到了范逾的不對。她不以背棺的鬼孩為異,全副的注意和關懷都在范逾的身上。
“動亂快要起來了!”
“動亂……”巧姑娘不明,也沒有多問。
范逾眼神露出一些木訥,道:“這動亂不要影響虔州,不要影響長留鎮,不要影響范莊才好。”
雖然,范逾在范莊已經沒有留戀的地方了,親戚故舊死的死逃得逃,幾乎沒有在范莊了。但是,范逾還是希望自己生長的地方不要受到殃及。畢竟那裡除了項氏之外,還有許多善良無辜,終日隻知勞作的人。
“嗚嗚嗚……剛才好害怕,那是什麽東西。”
“應該是烏雲吧,我看要下雨了。俗話說烏雲滾滾,大雨蠢蠢。”
“大雨怎麽可能是蠢蠢的呢?”
“你不懂,本人就不吝賜教於你吧。大雨沒有生命,當然不能是蠢蠢的或者是聰聰的,這是形容詞,形容大雨蠢蠢欲動。是說,烏雲滾滾,大雨馬上就要下了。”
“胡說,你都說了蠢蠢了,簡直是強詞奪理……”
另一人的注意力不在蠢蠢上,立即插話,他不同意:“什麽馬上就要下了,烏雲都沒了,還下什麽雨?”
“現在是沒了,可是馬上又要滾來一些了,要不然怎麽叫烏雲滾滾。我看,今天必下滂沱大雨。”
又一人道:“下大雨我是讚成的,可是為什麽非得是滂沱大雨?難道就不能是毛毛細雨?”
“為什麽非得是毛毛細雨,就不能是綿綿細雨、蒙蒙細雨、霏霏細雨……”他說得極快,一口氣差點喘不上來,終於結束了。
“什麽綿綿、蒙蒙、霏霏不都是形容細雨嗎?這不都是一樣的嗎?”
“切~”另一人不屑,“沒文化,這區別可大了,我仔細給你分析一下……”
另一人猛然推了人群一把,怒道:“吵什麽吵,我等修真之士要斯文,你們都走開。你們不如我聰明。要說你們為什麽不如我聰明,那是因為你們不注意事物的整體性聯系……比如說,現在正值盛夏,你們卻視而不見,忽略了盛夏的特點。只要是盛夏,如果要下雨,就不會下什麽毛毛綿綿蒙蒙霏霏,只能是中雨或者大雨。我以為,今天必下淅淅瀝瀝的中雨……”
先前那一人又有意見了,他對這些形容詞頗有研究,因此也頗有看法,因為在他看來形容得不準確,不準確就是馬虎,這就要命了, “中雨就中雨,為什麽要說淅淅瀝瀝呢?淅淅瀝瀝是用來形容小雨的,你犯了致命的錯誤,我看你還怎麽狡辯。”
說完,便一副悻悻自好的模樣。
淅淅瀝瀝者不服,歪著腦袋,眼呈鬥雞之態:“我偏要說淅淅瀝瀝,淅淅瀝瀝,淅淅瀝瀝……淅淅瀝瀝的中雨!我的耳朵聽到大聲音也會變小,聽中雨正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聲音,難道有錯麽?”
“扯淡,咱們沒有共同的基礎了。照你這樣說,我還可以說,我的耳朵也聽不太見,大雨也能聽成淅淅瀝瀝的小雨……”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覺得淅淅瀝瀝可以形容中雨,這一點一定是沒有錯的。”
“你就是個超級無敵大傻子!廣而言之,推及極端,難道生和死是一回事麽?這是截然相反的兩件事!”
“我覺得就是一回事,怎麽樣?你不服氣?”這人卷起袖子,彎臂成錐,鼓出來一點肌肉,咧嘴相向,要動手了。
另一人不做聲了,這個傻子的力氣是最大的……
三老剛才也被嚇壞了,不敢出來。
濃煙也沒了,他們觀察了一會,就出來了,正好看見了范逾,心情極為激動。三老圍了上來,拉手的拉手,扯腿的扯退,捏臉的捏臉,把范逾幾乎抬進了屋子。
“我不同意下雨,你看現在陽光多燦爛!”
“陽光還能一直燦爛?烏雲即將滾滾再來,我堅持一定會下雨。不是下小雨,也不是下中雨,而是下大雨,滂沱大雨!”
傻子們還在爭論下不下雨,范逾和巧姑娘已經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