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落魄的血傀師,沮喪地走在小樹林。
但很快打起精神,勉勵自己:“悲春傷秋,並不能改變命運,吾血傀師是世界的主宰,不會這麽輕易就被打敗,前往無生之岸,搶先布局。”
正在這時,天踦爵姍姍而來。
“是你,天踦爵!”
“不用戒備吾,時間終於到盡頭了,血傀師你可知曉性命到了終點的感覺?”
“哼,不知,吾也不想知。”
“血傀師,你這一生最得意的事情是什麽?”
“嗯?”
天踦爵歎息道:“伱這樣汲汲營營,竟然說不出一件像樣的事情嗎?”
“終止了聖魔大戰,將聖魔一班余孽鏟除殆盡,讓蒼生不再受聖魔大戰荼毒。如何?這是你們自詡正道人士永遠也做不到的成績吧?”
“看來,你還是無法承認是天命推著你前進,而不是你控制天命的起伏,天之佛的死,輾轉讓《正法天鑒》現世,而天之厲的死,背後牽引出戰雲界,你不過是冥冥定數下的棋子而已。”
“呵呵呵,血傀師的能耐豈是你能猜度,吾在此宣告,未來,各族自相殘殺,苦境永無寧日。”
最後的一絲憐憫煙消雲散。
“死不悔改,好吧!吾就用你的命,來見證動機讖的武功。”
說罷,天踦爵凝氣提元,運轉奇門功體,頓時五雷齊身,一股前所未有的浩大力量,震撼整個荒林。
“危險!”
血傀師見勢不妙,拔腿就逃。
晚了,天踦爵讀條完畢:“轟動武林,喝!”
浩天掌力,挾帶著無邊雷火,滾滾降下,那是來自六天之外的懲罰,一舉擊破血傀師的防禦。
“啊~~呃~”
血傀師撲倒在地,瞬間筋脈寸斷,血濺四野。
他並不死心,在地上奮力爬行:“你殺不死吾的,吾長生不老,長生不老啊!”
天踦爵一聲歎息:“唉,長生不死,真的能讓你快樂嗎?”
血傀師用盡最後的力量爬起來,抓住天踦爵的胸襟搖晃:“吾要見你的真面目!”
林中濃霧飄起。
霧中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果然是你,素還真!”
似悲似喜,似哭似笑,血傀師栽倒在地上,再也沒了動靜。
逐歲長生恍如夢,而今塵土一身空。
“跛腳九點啊~”
背後傳來秦假仙的呐喊,天踦爵沒有停留,迎著林中的一道光芒,冉冉升空。
人影逐漸化為虛空,隻留下清朗的吟哦:“看莽莽紅塵,誰將韶光偷換?人也好,魂也罷,不過一抹塘荷影。”
秦假仙帶著業途靈趕到,張望一番,林中只有血傀師的屍體。
“奇怪?人怎會不見了?素還真啊!”
“大仔,跛腳九點讓我們來地老林,不是讓我們來哭的,我們趕緊搜身,將危機讖和動機讖拿回來,交給三隻魚。”
秦假仙氣憤道:“都是這個血加屎作怪,整個社會才會付出這麽大的代價,我要將他的屍體挫骨揚灰。”
還沒等秦假仙毀屍滅跡,突來天火,將血傀師燃燒殆盡,只剩余灰,散入無盡密林。
一代奇人的落幕並未影響少主團的遊歷,在少昊的帶領下,終於抵達了天天棺材連鎖店總部。
葬藍山吃了一驚,怎會來這麽多顧客?
黃泉等人更是吃了一驚,天底下怎會有如此醜陋的女人?
少昊不等葬藍山開口吆喝,搶先道:“藍山姑娘,我們是順路經過,特來貴店討口水喝。”
聽聞此言,眾人齊刷刷看向少昊:
“千裡,還真是順路。”
“剛剛經過鎮上的茶館,不曾聽你說要喝水。”
“這孩子什麽時候學會說假話了?”
葬藍山粉紅水袖一甩,靠上了黃泉:“這位公子,家裡死了幾個人?要幾幅棺材?看在你英俊的臉蛋上,奴家給你八折。”
黃泉拉著她的水袍,略一用力,便將她甩到了少昊懷裡。
“昊仔,這就是你的口味嗎?真是獨特!”
少昊將葬藍山扶好,笑道:“君子不以貌取人,不以言斷事,何況藍山姑娘美得很。”
“嗯?”
少昊誇她美貌,葬藍山立即將那張奇醜無比的臉,湊到少昊眼前,左右晃動著:“奴家真的美嗎?”
眾人不忍卒睹,一個美如冠玉的少年,對著一張貌若無鹽的醜女溫言笑語。
“這家棺材店有鬼。”
“或許是魅惑之術。”
“進去一觀。”
眾人闖入棺材店,四處打量一番,如假包換,是真的棺材店。
再闖入後院,果然見到一具與眾不同的棺槨,棺中有人,傳出微弱的呼吸。
“站住,不可靠近!”
葬藍山一反剛才的風騷,冷冷站在棺材之前,殺意無聲而出。
少昊站到他們中間,安撫著葬藍山:“我們沒有惡意,也不會打攪令尊。不知這段時間,令尊的情況有無變化?”
葬藍山情緒轉為低沉:“不曾有什麽變化,吾父還是昏迷不醒。”
“這……下次請嬸娘來此,她是絕頂的醫者,或可替令尊診治。”
“還有天不孤,可以請他一起來。”
寥天突然插嘴,見兄長如此在意,他有心幫忙。
弦陵對少昊眨眨眼:“如果只是一般的疾患,王樹靈氣是最好的恢復生機的物品,兄長需要吾幫忙嗎?”
“二少主不可!”
聆水仙立即打斷弦陵,王樹靈氣何等珍貴,如果透露出去,弦陵隨時面臨被獵殺的危險。
少昊自然不會讓弟弟身臨險境,拒絕了這個方案:“還是等嬸娘與天不孤前輩。”
葬藍山見這群人竟是真的想要替她父親治療,心中不禁感動,一改之前的輕狂,莊重說道:“小店備有好茶,請隨我來。”
很快,葬藍山端來茶水,與眾人閑談起來。
“這是武君的兒子?果然是人中龍鳳,鍾靈毓秀。”
弦陵問道:“能讓父親留意的都是大人物大英雄,大姐姐的父親是何許人?一定有很特別的故事。”
葬藍山臉上露出笑意:“我的父親,不僅是最受愛戴的天疆君主,更是阻止森獄閻王與天地雙蝱為害苦境的大英雄……”
燭光跳躍,一段久遠前的故事緩緩拉開。
……
直到東方破曉,窗外露白之際,葬藍山才講完這段壯懷激烈,又悲傷淒婉的故事。
寥天與弦陵聽得憤慨不已。
“那兩隻蟲子該死呐!”
“閻王入侵苦境,絕對不可以!”
少昊問道:“令尊重傷沉眠,閻王與天地蝱現今何在?”
牧神在苦境受傷沉眠,葬南山這些年在救治父親的同時,沒有忘記打探對手的下落,閻王已回歸黑海森獄,但天地蝱依然留在苦境。
“天地蝱當年與步淵亭、歐冶神棄交好,父親送給他們的乾坤不方岩,便由歐治神棄打造成極光劍一。我懷疑,天地蝱受傷後,一直躲在步淵亭所創的論劍海中。”
“論劍海?”
眾人的眼光看向黃泉,翠蘿寒為評劍會蟬聯三屆的首座者,論劍海名人堂上之人,與步淵亭相交匪淺。
不等黃泉回答,弦陵又好奇加了一句:“叔父,嬸娘如此厲害,你們可曾切磋過?”
黃泉的臉黑了。
剛剛回到天都的翠蘿寒“阿嚏”一聲,頓覺心頭潮湧。
同行的桓正修雅關切問道:“你怎樣了?”
“無事,吾帶你前去見武君。”
大殿之上,一人氣勢雄瀚如山,挺拔如松,正是天都之主,武君羅喉。
桓正修雅雖是論劍海副主席,卻只是一名組織者,本身的劍術並不超群,遑論武君之前。
當下謙恭拜上:“桓正修雅見過武君,不知武君邀請在下前來,所為何事?”
羅喉擺手:“免禮。吾請副主席前來,實為一事請托。”
“請托不敢,在下洗耳恭聽。”
“天都用刀者眾多,吾想與論劍海合辦一屆評刀會,天都在這方面沒有經驗,想借助貴方的資源。”
“評劍會中增加刀者,辦成刀劍雙評會,如此不算太難,難的就是評委,需要刀界的先輩宿老加入。”
“評委方面,由天都負責。”
桓正修雅欣然領命,天都借助論劍海資源舉辦刀評會,論劍海何嘗不是借助天都資源,由劍道擴展到刀道。
各取所需。
“在下回去之後,尚須報予主席,之後再來正式回復武君。”
“理應如此。”
送走桓正修雅,翠蘿寒百思不得其解,正想發問,羅喉又叫出忌霞觴,吩咐兩人:
“吾要你們借機留在論劍海,打聽一處地方。”
“什麽地方?”
“永生壁。 ”
“永生壁?我參加了三屆評劍會,皆未聽聞過這樣一個地方。”
永生壁中封印著兩隻蟲子,而永生壁的秘密只有主席步淵渟知道,合理打入論劍海內部,獲得步淵渟的信任,方有可能提前破解三陽同天之局。
評劍會數年一次,到下屆舉辦還有一段時間,應可摸清步淵渟的底細。
忌霞觴領命出來,走到一處茶攤坐下,剛要慶賀自己的死劫過了,忽然聽到旁桌議論:
“大事大事,那個無惡不做的血傀師終於死了!”
“就是那個由人變成蟲,又由蟲變成僵屍的血傀師嗎?”
“是嘍,天降雷火,一下就燒死了,燒得屍骨不剩。”
“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忌霞觴默默倒了一杯茶水,灑於地面。
師妹與擎海潮可以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