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熱鬧非凡的村莊,獨獨那大院裡冷冷清清,以往這個時辰,院裡已經開始忙碌起來了,昨天晚上商議完,朱熹便給做工的人放了假,
此時朱熹坐在正堂上方,下方左右兩邊各坐著倆個人,一邊是朱熹的父母,另一邊是朱熹的兩個弟弟,
堂內氣氛有些壓抑,每個人都眉頭緊鎖、面露愁容,他們都在為將要發生的事情犯愁,一邊是自己疼愛的小輩,另一邊是整個朱家村的未來,兩難的境地只有當事人才知道的痛苦,
“大哥,真的讓兩個侄女去赴死嗎?我們家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兩個姑娘,就這麽…就這麽…哎!”
說話的是朱熹的三弟朱毅,他們家三代沒個女娃,好不容易大哥家來了兩個,一家人寶貝的很,兩姐妹落地後炮竹響了三天,宴席開了又開,兩人要什麽給什麽,本來以為是上天恩賜,沒想到是為人擋災,怎能不讓人心痛,那可是自己的親侄女啊!
“唉!!!”
心有鬱結,朱毅越想越惱,又在桌子上“砰砰”錘了兩下,實木做成的桌子被錘的有些松散了,可心中的鬱氣堵得讓人喘不上來氣,越掙扎越難受,最後只剩下一聲歎息,
朱熹沒有回答他,他不知該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他已經答應族老他們,而且他也不能看著整村人死去…可他又怎能看著自己的女兒…
‘咯咯咯’
兩難的境地,答應了又想反悔,無力感油然而生,指節被他握的發白,
“父親母親,這甲子難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朱熹雖然知道結果,知道自己的父母不知道這事,但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他無可奈何,卻又不甘心,
“我和你母親沒有經歷過,不過聽你奶奶說當年是有一場大瘟疫,死了不少人,看來是與這甲子難有關了;熹兒,我知道抉擇很難,不論你怎麽做,我們都支持你…”
“對大哥,犧牲侄女而苟活,我是做不到的,我們家的人也是做不到的,大不了一死,至於其他人…他們的生死關我們什麽事,咱們村延續了這麽多年也夠了,沒必要…”
說話的是家裡的老二,平時說話不多,卻最是疼愛自己的兩個侄女,聽到要犧牲自己的侄女,他是最為反對的,
“朱越!”
朱母見其越說越起勁,厲聲製止道,
“母親,我說的不對嗎?多少年了,多少代了,先輩們犯的錯要讓我們承擔,憑什麽,要讓我說,就從我們這代結束算了。”
朱越沒有因為朱母的厲聲而停止,低著頭自顧自的說著,說到最後他整個臉都有些猙獰了,
“閉嘴!”
“難道我說錯了嗎!!?”
‘砰砰砰’
‘吱’
“二叔,你們是在吵架嗎?”
“允兒,二叔他們在商議事情,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原本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兩個一模一樣的小人兒怯生生的走了進來,兩個人,十五歲左右,四尺七寸的身高,嬌小可人,精巧的面容,略帶嬰兒肥,肌膚細致如雪,一眼便知家中定是將養得很好,
兩人見堂內氣氛有些低沉,有些膽怯的縮了縮,
朱瑤定了定神,拉著妹妹向前,右手放於左手上,再握拳,放於腹部正中央,然後屈膝
“祖父、祖母、二叔、三叔、父親。”
“祖父、祖母、二叔、三叔、父親。”
“姚姚和允兒啊,來來,我們已經商議完了,沒什麽事了,你倆過來有什麽事嗎?”
朱越見到兩個小人怯生生的向前行禮,原本陰著臉的瞬間陽光明媚,笑盈盈的招呼兩人上前來,
“二叔。”
“嗯,咱們家的兩個孩子長的都是極好的,看看,看看,她們長的多麽漂亮,怎麽能…怎麽能…”
“老二!
姚姚、允兒你們過來有什麽事嗎?”
上座的朱熹打斷朱越繼續說下去,轉移話題,詢問她們的來意,
“父親,孩兒見今日天氣正好,想與妹妹出去走走,過來請示一下。”朱姚先是微微皺眉的看了一眼上方的父親,接著平淡的說出今天來的目的,
“出去走走?哈哈,是找找那個開醫館的小子吧!”朱熹大笑,試圖改變這沉重的氣氛,可效果顯然不怎麽樣,
“父親說笑了。”朱姚低下了頭,面色有些羞紅,
“去吧,去吧,唉!女大不中留啊!”朱熹擺擺手,示意她們可以去,
“謝謝父親。”朱姚躬身行禮,“那我們出去了。”
“嗯,去吧。”
姐妹倆行禮轉身退出了正堂,在房門將要關閉的那一刻,姐姐深深看了房內一眼,
待到兩姐妹離去,屋內的氣氛再一次跌落至冰點,原本還帶有點笑容的幾人,再一次面容陰沉起來,幾人無言,不再討論之前的話題,結論已經有了,雖然很殘酷…
…
李玄不知道自己怎麽回來的,但細想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索性便不再想,
做飯吃飯,掃地擦桌,整理藥箱,除草澆水,晾曬草藥,再加上偶爾看看病,日常的生活就是這些,做完這些,李玄便躺在了藥房裡的躺椅上,喝著茶,扇著蒲扇,悠閑的生活讓人沉迷…
…
“誒嘿嘿。李~玄~哥~哥~快~醒~醒~起~床~了~”
“允兒別鬧,李公子還在休息,我們就不要打擾了。”
迷迷糊糊的鼻子有些癢,耳邊傳來稀稀疏疏的交流聲,睜開眼是兩個一模一樣的嬌小可愛的姑娘,一個活潑調皮正拿著一根草葉在饒他鼻子,另一個端莊優雅輕輕拉著捉弄自己的女孩,
“是朱家的妹妹啊,兩位姑娘好。”
李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起身行禮,笑盈盈的看著面前的兩個可人,
“李公子,打擾你休息了,實在抱歉。”
見李玄醒來,朱姚欠身行禮連忙道歉,
“無妨無妨,只是清晨起的早了些,眯了一會。兩位姑娘尋在下有何事?可是哪裡不舒服了?”
“李玄哥哥。”朱允先是行禮,接著解釋道,“我們姐妹沒有生病,只是前些時日及笄禮不得空,這幾天空閑了,今日天氣又不錯,就請示了父親過來尋你玩。”
“是的,我們身體安康,今日前來只是過來做客,李公子難道不歡迎嗎?”朱姚聽見李玄詢問,又聞妹妹的話,故作冒昧調笑道,
“歡迎歡迎,村內醫館本來就是清閑,二位姑娘得空能來我這,李某定是歡迎的,快快裡邊坐。”見狀,李玄也是故作尷尬,繞繞頭請兩姐妹裡邊就坐,
“喝水,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糕點,這些是我前些時日去山上采藥順便采來的野果,甘甜可口甚是美味,你們快些嘗嘗。”李玄先是引兩人就坐,又去廚房拿了些吃食給兩位,
……
許是家中見兩姐妹因及笄禮長時間待在家中困悶,又或者其他什麽原因一直沒有派人叫她們回家,她們在李玄的醫館一直待到傍晚,
“李公子,見天色已晚,我與妹妹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做客。”
朱姚見天色已晚,便提出要回去了,
“今個我還想煲個野雞湯,做幾個小菜,不若吃了晚飯,晚飯後我送你們回去如何?”
見朱姚要回去,李玄連忙邀請她們吃完飯再回去,不知怎得,李玄心中有些不舍,感覺今日一別便是終了,下次再見可能便是永別,
“對呀姐姐,不如吃了晚飯再回去吧,反正家裡人也沒找我們回去,中午李玄哥哥做的那幾道菜真是好吃,想想都有些流口水。”聽到李玄邀請他們吃晚飯,朱允應聲附和道,她對中午吃的飯菜很是惦念,很想嘗嘗李玄說的那道野雞湯還有小菜,
“允兒,已經很晚了,中午時我們就應該回去了,現在金烏歸巢、皎月漸升,該歸了。”
“姐~姐~”
“再不回去父親該責罰了。”
“好吧。”
“李公子我們就先回去了。”
朱姚還是堅持回去,畢竟出來的時間夠長的了,雖然家中沒人來,但再不回去可能真要責罰了,
“李玄哥哥,那我們就回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留你們了,改日…改日…”
見她堅持,李玄便不再挽留,可是說著說著整個人恍惚起來,怎麽回事?
周圍的事物開始模糊,整個天地開始消失,獨獨眼前的背影清晰,那是朱姚,不要問為什麽,是她,對的,是她…李玄想要向前確認,可身體怎麽都動不了,
‘姚姚,姚姚,等等我姚姚’
‘姚姚,你要去哪?我們禮還未完成,待我們禮成,我便帶你離開這裡,這小小的詛咒,我定能破解,相信我。’
…
‘怎麽可能?不對應該這樣…是了,是了…怎麽會?…我能解開的,一個小小的詛咒難不倒我…啊!啊!啊!是什麽?到底是什麽?……對的,對的,這回對了。’
‘祖輩亂世,天地降劫;甲子循環,命定雙生;一生一死,陰結休止;順者應天,逆者改命。對的改命…逆天…改命…逆天…’
‘姚姚,姚姚你要去哪?等等我…啊!我來陪你了,姚姚…’
見那道身影突然要遠去,想要追去卻無能為力,運用法力從身體中割舍出一道神魂,命他去追尋那道身影,
‘姚姚,我一定能破解這詛咒,救你出來的,等我。’
…
看著遠去的兩人,李玄突然發現天地開始變換,四周的景色也發生了變化,原本是夕陽西下,現在是伸手不見五指,李玄面色漲紅,狂咳不止,仿佛一個溺水逃生的人,
‘這裡是?回來了?’
“嗯?”
側身、抬手,一掌向著不遠處揮去,赤紅的掌印裹挾著超高的溫度在大地之上留下一道十幾米的灼痕,
“出來吧。”
沒有去看結果,因為不想擊殺對方,所以李玄並未出全力,擊完那一掌他便靜心調息了,那些記憶如夢似幻,陌生而又熟悉,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這麽多年了,終是結束的時候了。’
在李玄回憶這些記憶的時候,被李玄揮掌留下的十幾米的灼痕的附近,一道狼狽的的身影顯現出來,只見他頭髮、衣服、皮膚都有不同程度的燒灼痕,像是從火場中逃出來的,
一部分是陣外被【隕焱】造成的,部分是剛才那一掌造成的,不過都是他應得的,修煉邪功、傷天害理,這些都是輕的,
“果然是三年晉升乙二級專員的猛人,這種環境下都能察覺到我,是我小瞧了你,不過我還是提醒你,即便你修為高我許多,我們徐家也不是你可以得罪的起的,我勸你就此收手,之前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不然…”徐存術知道被發現之後,以對方的實力自己想要逃跑的是不可能的,現在寄希望於他能對徐家有所忌憚,放他一馬,
“你之前提到過我們徐家,想來也知道我們徐家的實力,不說全國,就單單這濟州府,誰人不給我徐家一個面子。”
“今日你若放過我,我保證回去後讓家裡人幫你進濟州府異事部總部,並送你車、房還有錢財千萬。”
“你還沒有成家吧,蘿莉、禦姐、明星演員,只要你想要我幫你安排。”
“喂!我們談談怎麽樣。”
徐存術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恐慌,威逼利誘,各種說詞,得不到回應,說的越多他心裡越慌張,
李玄沒有理他,他在整理那些多出來的記憶,很多很雜,以前的見聞、知識、術法等等,以及為什麽會失憶,
收回思緒,目光開始審視周圍的一切,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湧上心間,
原本他幹了三年的異事部專員,整個人的鋒芒早已消減,而這時那種少年的銳氣又突然出現,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身體挺拔,眼神如炬,他定眼看著某一方向,試圖想要洞穿著黑暗看到盡頭,
“唉!”
良久,李玄將目光緩緩轉向徐存術,這時那種銳利的目光又消失不見了,整個人又變的沉穩內斂,
“又是房子車子,又是升職加薪,票子美女,哈哈,好大的手筆,說的我都有點心動了呢。”看著對方,李玄面上表現出感興趣的意識,戲虐的笑道,而對方卻沒有回他話,只是惡狠狠看著李玄,
“徐家這麽大能量,能大的過國家?大的過法律?你們徐家修習邪術,活人練功,這裡的大陣也是你們的手筆吧!怎麽見儒家落寞,想借人家的地建設道場,不過這確實不錯,看看這環境、這靈氣,嘖嘖嘖,精純、溫和,確實是修行的好地方。 ”
見對方不說話,李玄直接挑明了對方的目的,並警告道,“你勸我放過你,現在我也勸勸你放棄抵抗,法網恢恢疏而不漏,你現在束手就擒,爭取個寬大處理,無期肯定是有的,不過不用死對吧,一切**皆浮雲,好死不如賴活著嗎!”
“你都這麽說了,那就…去死吧!”
聽完李玄的話,徐存術突然暴起,雙眼泛紅,渾身黑氣環繞,身體微沉,腳下用力化作一道黑色閃電衝向李玄,
“哼!負隅頑抗。”
說著,右手向著黑色閃電作揮劍動作,一道亮白色的劍氣並發而出,速度極快,一黑一白瞬間碰撞在一起,
而在接觸的一瞬,黑色閃電直接潰散,一道身影倒飛出去,接著這道身影在接觸到地面的時候直接化作一團煙消散開來,
見狀李玄直接瞬移過去,拿起那張紙,紫色,巴掌大小長方形,上邊有用金粉繪製的符文,整體上有灼燒痕,
“嗯?符籙!”
看見此物,李玄知道自己上當了,可目的呢,拖延時間?為什麽?為什麽拖延自己?
在他還沒想明白徐存術的目的時,周圍的環境告訴了他,
只見周圍的事物開始向著某個地方傾斜,仿佛那裡有巨大的磁場吸引著它們,是氣,陰氣在匯聚,在李玄的感知中,那個方向蘊含著巨大的能量,仿佛一個恐怖的事物在蘇醒,
“開始了。”可李玄卻沒有行動,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個方向,莫名的說了這麽一句話,那裡是封印的核心,也是這裡一切的源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