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靈藥,使用方法也大不相同,分有蒸,洗,泡,抹,熏等多種方法。
方彩鸞帶來的虎骨蘭和銀蛇草便是泡浴的使用方法,煮開泡浴,可以增加皮骨的堅韌程度。
“鸞妹,我這裡只有一個浴桶,你也隻帶了一包藥,一起洗……不太好吧?”
陸平盯著方彩鸞手中那包孤零零的藥材,神色又窘迫起來。
“我都不怕,你怕什麽,難不成你現在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方彩鸞狡黠一笑,直勾勾的望著進退失據的陸平,一步一步的逼近。
陸平心中懊惱,怎地每次都被這妮子拿捏的手忙腳亂,喉結滾動一番,定下心猿,正聲道:
“你不怕,我自然也不會怕,我陸平已經決定要娶你方彩鸞作為妻子,明日就托請媒人,上你家提親下聘。”
“真的?”方彩鸞驚喜交加,她帶著一陣香風撲了上前,雙手緊緊鉗住陸平小臂,一陣搖晃。
陸平感受到手上傳來的巨大手勁,這股勁要擱在平常人手上怕是要骨折。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陸平切實感受到少女的欣喜,也是滿臉溫柔的笑意。
“我爹娘不會反對我們的事情,你明天可以大膽上門。不過我娘也叮囑過我,沒成親前,教我一定仔細些,不能被你欺負了。”
方彩鸞嬌聲婉轉,說到‘欺負’兩個字,又想起娘親的叮囑,玉腮頓時爬滿紅霞。
柳錦芸得知女兒與陸平配了一對,害怕少男少女乾柴烈火,難以把持。立刻替方彩鸞做好了功課,千叮嚀,萬囑咐,沒成親前千萬不可以越禮。
“鸞妹你放心,我怎麽舍得欺負你,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欺負你。”陸平的眸光似白雲般柔軟清澈,做出長情的保證。
“呆子!”方彩鸞氣的跺了跺腳,帶著幽怨白了一眼陸平,脫開了手,“先把藥煮開吧。”
陸平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怎滴又惹方彩鸞生氣了,隻得悶聲照做。
接過靈藥,陸平打水走進廚房,將灶上的兩口大鍋填滿,又將柴火塞進灶眼,拿了團絨草,在用打火石點著。
“要是入了仙家,哪裡還需要這樣麻煩的燒水,直接丟一張火符,水就熱了。”
陸平心間默念,他坐著一個矮凳子,用灶鉗子撿動著柴火,方彩鸞也找了個凳子,並排坐在身邊。
灶中火焰熊熊燃燒,將牆壁照亮,也照亮了一對男女無瑕的面容,兩人一個遞柴,一個燒柴,默契的配合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
“火要空心,人要實心。”陸平神色追憶,他用灶鉗子將柴火架空,火勢果然更旺了,發出幾聲劈裡啪啦的柴火炸裂聲。
“這是吳爺爺說的?”方彩鸞靠在陸平身邊,火光映射在水汪汪的瞳孔中,忽靜忽動。
“對。”陸平微微點頭,回想起那張慈祥的面容,“吳爺爺是個好人,教過我很多道理,也讓我從仇恨中走了出來。”
“可這個世上,道理好像是最沒用的東西,就像以前,你想用道理勸服一群盜匪棄惡從善……”
方彩鸞回憶起與陸平兩年前初入江湖的事情。
那一次,年方十四的陸平帶著方彩鸞,前往一處叫金雞縣的地方收集畜血來澆灌血靈米,路上遇到一個失魂落魄的男人,一問才得知車馬盤纏全被強盜洗劫,妻女也被搶走。
陸平與方彩鸞聽聞後,大為不忿,仗劍替男人奪回了妻女錢財。
臨了,那群盜匪痛哭流涕,悔不當初,彼時陸平雖恨盜匪,但未曾想過下殺手,面對盜匪痛哭,以為其真心悔過,勸說一番道理,便放過了他們,並且真心的希望他們真的能棄惡從善,改過自新。
可當陸平離去後幾日後折返,在路邊又發現一具熟悉的屍體,翻開一看,正是那名可憐男人。
陸平當即又悲又怒,經過查實,仍是那群盜匪所為。
那天,是陸平生平第一次拔劍殺人,自此陸平也明白了,這個世界,嘴上的道理一無是處。
曾經的那場奪走啟國三成人命的瘟疫沒有講道理,吳正源救難靠的也不是道理,就連那群盜匪低聲下氣的跪在陸平面前說話,靠的依然不是道理。
什麽是道理?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是啊,如果不是我心軟,當時他就不會死了,他還是個樂善好施的好人。”陸平語氣感慨,面容有些憂傷,若不是因為自己的心軟,怎麽會導致無辜的好人殞命。
“此事歸根結底,也怪那垌州牧守,要不是他裁撤武備,導致官府暗弱無能。否則各路的牛鬼蛇神怎麽敢跳出來?若是官府剿匪得力,境內安寧,又豈有你陸平的用武之地?”
“再說,殺人的是強盜,這不能怪你,怪隻怪他們凶惡難改。”方彩鸞見陸平心中自責,連連勸慰陸平。
少女的安慰很有效果,陸平的面色很快平緩下來。
方彩鸞又換過話題,“你還是打算要去玉虛門麽?”
“去的,到時候我會帶你一起去,你我一起,雙雙入道。”陸平聞言心中好受很多,他感激的牽起一雙纖手撫摸,隻覺冰涼滑嫩,柔若無骨。
“到時候,咱們沒準也能修成個仙法,長生久視,廝守個幾千年也沒準哦。”
方彩鸞也從沒料到陸平這次會這麽果斷,得知他要上門提親,本就心中驚喜,現在又聽他說願意帶自己走,不由眸光蕩漾,異彩連連,心花怒放之間,晶瑩玉潤的櫻唇在陸平臉上重重貼了一口:
“愛死你了,冤家!”
兩情相悅,雙宿雙飛,無非是人間美事。
你愛的人,正好也在愛你,少女的一片癡情能得回響,未被辜負,方彩鸞的心靈從未有如此滿足過。
“我既然答應要娶你,就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不顧。”
陸平覺著方彩鸞反應有些過大了,但見著她開心,心間像是淌著蜜,甜滋滋的,下意識的摸了摸剛被方彩鸞吻過的臉,火辣滾燙。
“可是當初吳仙師隻留下一塊登仙令,憑我的本事,怕是不好進去。”方彩鸞想起狀況,秀眉又不禁擰了起來。
吳正源當初留下的東西,方彩鸞也都見過,她與陸平是兩小無猜,形影不離。
“登仙令我會給你使用……”陸平開口道。
“不行!”方彩鸞急忙打斷,滿臉堅決,“不能因為我,而影響你未來的道途,那我情願不去!”
“別急,先聽我把話說完。”陸平輕輕搖動幾下手中柔荑,“到時候我會參加考核進門,就算失敗了,到時候你入玉虛門,我也能以道侶的身份和你一起。”
陸平知道,玉虛門的周圍也有許多凡人坊市,供門內弟子的親族居住。不過,他們不能隨意進出,必須要登記造冊,再由門內弟子接引,才能進入玉虛門內。
“那你可以先入玉虛門啊,到時候把我作為道侶接入門內,或者我去參加考核。”方彩鸞謀劃著說,她性格要強,實在不願自己成為累贅,不然她也不會刻苦修煉至內腑層次。
“我有十成的把握通過考核。”陸平笑著勸慰,他不會無的放矢,“如果由我先入門,把你安排進玉虛門,程序繁瑣,那恐怕要等上好些時日了,到時候進出不方便,你舍得與我分開?”
“那不行!你現在是我的!我得看著你,不然其他女人把你迷走了那就完蛋了。”
方彩鸞心下稍安,很乾脆的拒絕陸平的提議,她聽說過許多仙門女子長得漂亮脫俗,被人稱為仙子,因此頗為擔憂陸平被人搶走。
“鸞妹,我並非始亂終棄之人,你應當信我。”陸平滿臉認真,展現出幾分少年的純情。
“哼,誰知道呢,男人的嘴,信不得。”方彩鸞嘴上不饒,眉眼間笑意難收,“既然要進仙門,你先跟我講講仙門的事情唄,也好讓我有些了解,就像……你今天對艾素晴一樣。”
方彩鸞故意提及艾素晴,又仔細觀察起陸平的表情,她還是在意今天陸平去見她,想旁敲側擊些什麽。
在火光之下,陸平眉眼分明,俊逸的臉龐神色平靜,緩緩點頭,“好。”
“先說地理吧,我們腳下這塊大陸,被稱為東土,統共劃分出九州……”
“當今九州,共被九大仙門把持,他們各據一方,他們分別是,玉虛門,丹鼎派,斬妄劍宗,風月谷,星辰道宮,純陽劍宗,玄一門,屠鼇島,靈霞洞天,這九大門派各自佔據一州之地。”
“我們啟國在炎州與中州的交界處,要去玉虛門,我們還要往東邊去,玉虛門有百萬外門弟子,數萬正式弟子,還不包括那些真傳弟子,輪到我們過去,可有的爭了。”
“往西邊去則是炎州,那邊以純陽劍宗為尊,炎州的天空會周期性的出現兩個太陽,因此導致地面上多是乾枯的沙漠,百姓們都在沿著地下河流修煉城市,在地底下生活。”
“炎州的地面上,每年十月份會出產一種沙果,據說吃起來香甜多汁,有機會咱們一起去吃!”
“嗯!你可不許我騙我!”方彩鸞神采奕奕的聽著,她重重的點頭,眼中滿是憧憬。
“炎州往北則是暮州,在那裡,有的地方常年沐浴在暮光之下,氣候宜人。”
“暮州的平原上上無盡的花海,在霞光下瑰麗無比,萬紫千紅,據說那邊的風都是香的,靈霞洞天就在暮州,好像他們只收女弟子。”
“靈霞洞天有個佔卜神通很出名, 稱為靈吉妙簽,可以問吉凶禍福,姻緣命數,咱們到時候可以去問一簽。”
“還有屠鼇島,他們的宗門建立在汐州的南邊大海上,懸在高空,鋪滿雲彩,還用法力懸起一個巨大湖泊,遠處望去,在藍天之下猶如一塊巨大透亮的寶石,號稱雲水三十三天。”
“汐州每年都會有一半的時間潮汐高漲,將土地淹沒,那邊的百姓都生活在數百米高的樹上,以藤葉修路,號稱萬樹之國,樹心之城,汐州的百姓只在退潮的時候才會下地,為的也是種田漁獵。”
“還有斬妄宗……”
先前陸平提到斬妄宗,方彩鸞還沉寂在喜悅當中,沒有注意,當在次聽到斬妄宗這個熟悉的名字,方彩鸞不由呼吸一滯,連忙出聲問道:
“斬妄宗也是九大仙門之一?”
“對啊,斬妄宗也是只收女弟子,不過嘛,這個宗派名聲不太好,我在書上看到,遇到這個門派的女人都要敬而遠之,盡量不要產生瓜葛。”陸平沒有發現方彩鸞異樣,自顧自說道。
“為什麽?”方彩鸞不解。
“古時有個道統名叫太上道,門下分有兩個道統,一為太上忘情道,一為太上滅情道,兩道相爭,最後忘情道遁走西州,太上道也由此改名為斬妄宗。”
“斬妄宗修行專注心劍,不假外物,與人對戰時也從來不使用法寶,全宗上下也隻修一門功法,稱為大滅情劍法,以斬性滅情入道,要想修行他們的功法,必須必先入情,在斬情。”
陸平輕輕撥動一下鍋底下的柴火,啪的一聲炸響,火星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