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攀說出白天與鬥笠漢子發生衝突一事,並表示有徐豐陽在場見證。
為了讓徐隆盛相信鬥笠漢子是凶手,韋攀故意添油加醋。
在他的描述中,那名鬥笠漢子修為高深,霸道專橫,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韋攀信誓旦旦的道:“世伯,小侄有八成把握,那個鬥笠漢子就是凶手。”
“騎棕馬,挎長刀,戴著鬥笠,滿臉絡腮胡,聽聲音不到三十歲,修為頗高。”
徐隆盛想了想,道:“徐彪,立刻畫影圖形,將此人作為重點排查對象。”
“是!”
韋攀看著徐家眾人離去,嘴角抽出一絲冷笑:“該死的東西,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我知道,得罪了徐家莊,再過幾天,你就是一具屍體。”
韋攀不會想到的是,他的故意栽贓沒找錯人,造成徐成啟死亡的真凶,正是他遇到的鬥笠漢子。
徐家一行人走遠後,徐彪低聲問:“莊主,你真的相信韋少爺所說,那個鬥笠漢子是凶手?”
徐隆盛滿是不屑:“不過是黃毛小子吃了虧,栽贓嫁禍而已,我豈會相信。”
“那咱們還查不查?”
“查,為什麽不查。一個出門戴著鬥笠,連臉都不敢露出來的人,能算什麽角色?查到後找機會直接殺了,就當給我兒陪葬!”
“是!”
“老爺,夫人,奴婢發現一件事情。”這時,跟在陳金蓮身後的齊嬤嬤開口。
陳金蓮正慪著氣,聽到齊嬤嬤的話,問道:“齊嬤嬤,你發現了什麽?”
徐隆盛看了齊嬤嬤一眼,示意她說下去。
齊嬤嬤道:“老爺,夫人。你們可還記得,啟少爺手腕上帶著的那支翡翠手鐲。”
“當然記得。”陳金蓮輕聲抽泣:“那可是我從娘家帶來的嫁妝,能靜心寧神的好寶貝,對打坐修煉很是有益,從小就給啟兒戴在手上呢。”
“夫人你先別哭,且聽我說。”齊嬤嬤安慰著陳金蓮,道:“老爺,夫人,你們可能沒發現,現場遺留了兵器、金錢等等,唯獨不見少爺的翡翠手鐲。”
“什麽!”徐隆盛夫婦均是一驚。
徐隆盛疑道:“徐彪,是這樣嗎?”
徐彪點頭:“回莊主,小的清遍了遺物,沒有發現什麽翡翠手鐲。”
“如此說來……啟兒有可能是被人殺害,凶手故意引來狼群,造成被狼群圍攻咬死的假象。另一種可能是,啟兒被狼群圍攻致死,有人路過撿去了翡翠手鐲。”
徐隆盛語氣中帶著刺骨的寒意:“不管是哪種情況,務必找到啟兒的翡翠手鐲,而那個拿了手鐲的人,就是凶手,他必須償命!”
陳金蓮一口銀牙幾欲咬碎:“找到凶手後,我要將他挫骨揚灰,碎屍萬段!”
陳金蓮說著取下手腕上戴著的手鐲:“翡翠手鐲原本是一對,我戴了一隻,啟兒戴了一隻。”
“這對手鐲能夠輔助修煉,另外它還有個功效,當兩隻手鐲靠近時,手鐲之間會產生微妙感應。”
“齊嬤嬤,從現在起,這隻手鐲暫由你保管,你輕身功夫了得,戴著它到處查探。”
“只要另一隻手鐲靠近你十丈范圍,你就能察覺到輕微感應,距離越近感應越強。”
陳金蓮咬牙道:“我要你戴著它,找出殺害啟兒的凶手!”
齊嬤嬤接過手鐲,眼中滿是森然。
“老爺、夫人,請放心,奴婢一定找出真凶,把他捉到你們的面前,以慰啟少爺在天之靈。”
…………
夜晚,楊家莊。
西廂小院房間中,一個大得可以泡三百斤肥豬的木桶,桶中霧氣彌漫,水面上浮動著嫣紅花瓣。
“富貴使人奢靡,安逸讓人墮落。難怪那些富家子弟驕奢淫逸,這享樂舒爽的滋味真令人沉醉。”
楊宏泡在木桶裡,心頭有些火熱。
“還好控制住自己,沒讓那兩個丫頭給我搓澡。”
就在剛才,香荷和綠蘿準備好洗澡桶,習慣性的要幫他搓澡,被他婉言送出門。
倒不是楊宏心性有多麽堅定,只是兩個丫頭年齡偏小,在前世頂多算是高中生,作為經受過新時代教育的他,真下不了手。
熱水浸泡著身子,楊宏思緒飄蕩,進入識海中。
這些天來,他的意識軀體在識海中不時奔走,無論走得多遠,識海空間仿佛茫茫無際,看不到邊界所在。
高曠寂寥的識海裡,腳下是堅實厚重的地面,頭頂是霧蒙蒙的天空。
房屋般巨大的補天石懸浮於上,離地面約有百米。
楊宏抬起頭,仰望著五彩斑斕的巨石,默默感歎。
雖然補天石在他的識海中,但是他根本無法控制,甚至不能觸碰到對方。
宛如高高在上的神女,孤雅傲然,淡漠清冷,拒人於千裡。
真像前世那些女人,高興時給你一點施舍,大多數時間理都不理你……楊宏無語且無奈。
身子一縱,從水中躍出,攝來一件青衣穿在身上。
推開門,走入小院,感受到空氣中的寒意,楊宏心靜如水。
踱著碎步,在院子裡往返七八次,然後盤膝坐下,開始呼吸吐納。
天地間元氣不斷匯聚,朝著少年的身上靠攏。
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空中飄起雪花,清江地區今年的第一場雪到來了。
漸漸地,那雪下得越來越大,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如瓊如玉、如羽如絮,隻把千裡山河裹成白色的世界。
早上辰時,天剛蒙蒙亮。
楊家莊的下人們起了床,洗漱完畢後,開始忙碌。
“吱呀”一聲輕響,西廂小院耳房的木門打開,香荷端著臉盆走了出來。
“呀,好大的雪。”
看了一眼楊宏住的房子,積雪覆蓋門前和窗台。
“綠蘿,少爺還沒起床,我去燒點熱茶湯水,等他起來時好用。”
香荷準備出門,突然吃了一驚,原來院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雪人。
“咦,這裡怎麽有個雪人?昨晚睡覺時,我明明記得關好院門了啊。”
香荷心中驚疑,抬頭一看,小院門閂插得緊緊的。
“這個雪人……莫非是晚上有人翻牆進來堆的?”
“誰這麽大的膽子,敢深夜翻牆,到這裡來撒野。”
就在這時,那個雪人發出“嗯”的一聲細響,然後“嘭”地炸開,雪花四濺。
庚即傳來“哈哈”大笑,楊宏滿身覆雪站在香荷面前。
“少爺?怎麽是你!”
香荷大吃一驚,擔心不已。
“少爺,昨天晚上……你在雪地裡坐了一晚?”
如此酷冷的寒冬,雖說楊宏功夫精深,在雪地裡坐一晚只怕也難受得緊。
出乎香荷意料的是,楊宏的臉色紅潤光澤,尤其是兩隻眼睛光彩閃閃,猶如清晨的啟明星,透澈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