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點的最直觀體現,就是在進入到六陵山集會坊市後,在裡面待了半天才出來的何雲的陰沉臉色。甚至在他經過青石廣場、打算離開此處的時候,有幾個修士從他身邊擦肩而過時,看見其臉上的表情後,都下意識地遠離了他一些。
直到重新回到外面,被清爽的山風一吹,何雲這才揉了揉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恢復往日的樣子。然而想起半日前在坊市中的經歷,他就不由得苦笑出來。
真是沒想到,不光是通寶閣,就算是其他地方,也幾乎沒什麽說得過去的隱匿法器。
在一進入到坊市中,何雲就直接繞開了通寶閣,按照對方所說,他們那裡基本上就沒有用來隱匿氣息和身形的上品或者是更高級的法器,因此何雲乾脆直奔在其後面的幾個商戶去了。
然而讓他大跌眼鏡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種法器真的有那麽稀罕,他足足把閣樓區域逛了個遍,也沒能找到一個有類似功能的法器。直到他來到一個名叫“七兵樓”的商鋪時,此處的接待之人才告訴了他一些內幕。
原來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經有打算加入七大派的修士開始為自己心儀門派的收徒儀式做準備了,而且這還算是比較晚的,那些準備得更早的,甚至會直接提前準備三年後的那一次。
在這種情況之下,何雲居然直到玄靈宗收徒儀式的半年前才來購買一些東西,這簡直就是太晚了。實際上如果不是因為他賣出了雪魄漿,因而有了一大筆靈石,恐怕他連手中的家當都買不起。
畢竟不是所有的煉氣期修士都有這麽大的機緣,能一下子得到五千塊靈石的。
了解到這些後,何雲隻得訕訕地把手中的藍色飛劍賣了出去,隨即購置了一些回復法力的丹藥和一張低階中品的“金剛符”,然後就灰溜溜地離開了坊市。
不過他這次除了失意而歸以外,還真有一個意外的收獲,那就是他從七兵樓中以五十塊靈石的高價購買了一塊記載了“鑒寶術”法術的玉簡。
按照對方所說,修煉此法術可以讓修士在煉化法器後分辨出法器的品階,甚至在沒有煉化的時候也能一眼看個大概,而且修煉起來也並不算難。如果真要說有什麽局限,那恐怕就是此術只能鑒定常規的法器,而無法鑒定寶器、符寶和法寶吧。
至於其原來的躲起來熬上半個月的打算,自然也就落空了——他可不覺得自己光是憑借著一塊中品的輕煙紗,就能躲過那些煉氣後期甚至大圓滿修士的虎視眈眈。
畢竟誰知道那些人是不是修煉了一些用來探查的法術或者是類似於“天眼術”但威能更強的神通。
如果實在不行,他也隻好采取之前在通寶閣時,從那個主事口中聽到的策略了,那就是先拖著不出手,隨後突然展現出強力一擊震懾到其他人,最後找一個不顯眼的地方躲起來。只要他表現得足夠不好惹,敢於找他麻煩的人應該就會少很多。
至於如何立威,何雲則是把這個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飛劍和寶器,以及禦劍術和雷火鉞上。前三者相互配合起來絕對不弱於極品法器,後者乾脆本身就是傾向於雷火屬性的極品法器。這些東西的威力都是絕對足夠的,只不過對法力的消耗有些大而已。
只要他出其不意地宰幾個敢於找自己麻煩的修士,想來其他人應該就不會自討沒趣了?
何雲這樣想著,同時催動著腳下的貝殼法器朝著自己的住所飛去。
然而他沒想到,還沒等到三日後的混鬥開始,就有人提前找上門了。
正當他離開坊市並飛到一處傍水密林的上方時,只見下方突然竄出兩根水柱,並且如同剪刀般地朝著貝殼法器上的何雲左右一絞。而在此之前,他竟沒有提前察覺到什麽法力波動。
“什麽人!”
大驚之下,何雲隨即就要一踩腳下的法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此法器已經受到過一些損傷的緣故,隨著何雲法力的注入,貝殼法器居然並沒有立馬閃開,而是在原地微微顫抖了幾下。
這下可著實讓何雲驚了一下,他大叫一聲“不好”,隨即整個人居然直接跳出了法器,並且連浮空術都沒使用,直接如同一顆落石般從十幾丈的高空墜落下去。
而那件貝殼法器則是被兩根水柱一絞,接著就狂閃了幾下靈光,徹底化成了一堆大小不一的碎片。
“咦?”
“等一下,他還沒死!”
一前一後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響起,接著在何雲墜落的地方突然竄出兩顆火球,並且一前一後地朝著水柱而去。隨著水火交融,“嗤啦”之聲大作,雖然沒有什麽巨大的爆炸產生,但附件很快就被一股股水汽煙霧籠罩住了。
與此同時,左手持著一面烏黑盾、右手拎著一柄湛藍飛刀的何雲就從墜落的地方跳了出來。
令人感到驚異的是,此時的他居然通體暗黃,看起來如同披了一聲的鐵甲。
跳出後的何雲並沒有繼續放出法器,而是單手一揚,那柄飛刀就在空中懸浮起來,同時表面也“噌”地一下冒出一縷縷火焰。與此同時,他反手抓住一盞古樸小燈,隨後看著先前冒出聲音的地方冷聲道:
“怎麽,閣下既然敢偷襲何某,如今還要藏頭顧尾地不敢出來見人麽!”
隨著他這一番話說出,四周一片寂靜。
見此情景,何雲眼中流過一絲殺意。他直接把盾牌往身前一扔,接著輕輕一晃手中的小燈,三五簇火苗就憑空出現並懸浮在了他的身旁。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在下不客氣了!”
何雲一邊說著,一邊單手捏訣朝著之前傳出聲音的地方一指,火苗立馬由紅轉青,隨後化作一枚枚火針朝著前方激射而去。與此同時,空中的藍色飛刀也裹挾著滾滾烈焰,化作一道流光朝著下方猛然一撲。
在如此攻勢下,藏在那裡的人終於憋不住了。只見隨著一片金光散開,火針飛刀的下方居然出現了一個倒碗型的光罩。只不過此光罩看起來似乎並不算太結實,隨著火針劈裡啪啦地打上去,光罩頓時變得忽明忽暗,一副要支撐不住的樣子。
而在光罩的下面,則是有兩個人影,其中一人似乎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另一人則已經伸手摸到了腰間,像是想要掏出什麽。
然而還沒等此人有更多的動作,藍色飛刀就“唰”的一聲劈到了光罩上。
見此情景,二人的臉色大變,而他們頭頂的光罩也狂閃了幾下,隨即就在飛刀的大力撞擊之下,被撕扯成了一片片靈光。不過受到光罩的影響,飛刀下落的趨勢也不由得一頓。
借著這個機會,二人飛快地脫離了光罩的下方,此時何雲才有些驚訝地發現,這二人中的一個居然是半日前才和自己交過手的那個中年男修!
只不過此人如今依舊是臉色蒼白的樣子,看起來他身上的傷似乎還沒好,不過這並不妨礙此人用一種怒氣衝衝的目光瞪著何雲。
而另一人則是穿著一身圈金長衫,留著一個大光頭,手裡還捏著一串念珠,看起來居然是個和尚打扮。然而其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慈悲之色,只是冷厲地盯著何雲,空著的那隻手正按在腰間的儲物袋上。看其身上的法力,也隻比何雲強上一線罷了,甚至還不如中年男修沒受傷前的修為。
“是你!”
何雲下意識地脫口而出,而那名中年男修則是惡狠狠地瞪著何雲道:“把我的翠煙劍還回來!”
“什麽?”
何雲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見到他這副樣子,中年男修臉上又漲紅了幾分,而一旁的那個和尚也宣了一聲佛號,隨即上前一步道:“道友還是把李施主的飛劍還給他為好,不然貧僧也說不得要出手一二了。”
何雲冷笑了一聲道:“大和尚,你知道在下為什麽奪了此人的法器?此人毀了在下的……”
“這個貧僧不管。”和尚長頌了一句佛號,隨後空著的那隻手在儲物袋一拍,一柄五六寸長的雪亮戒刀隨之從中飛出。
“雖然貧僧已經出家,但舍弟畢竟在道友身上吃了虧,在下說不得向道友討教一二。”
此人是不是腦子壞了,怎麽二話不說就動手了?
而且那個中年男修被他打得重傷未愈,又沒了法器,這相當於此人就是跟何雲單打獨鬥了。在這種情況下,這和尚居然是如此毫無理智的樣子?
這是何雲腦海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然而和尚還沒說完話,就將手中的戒刀往空中一拋,此刀旋即化作一道亮光朝著何雲一抹而下。何雲自然是不慌, 把手中的小盾迎著戒刀一扔,隨著法力的湧入,小盾頓時漲到二尺方圓,上面更是有神秘的黑光閃爍不定。
與此同時,何雲控制著藍色飛刀,再次朝著對方斬下。
雖然這是此盾到手後的第一次使用,然而何雲卻對自己的法器充滿了信心。畢竟按照通寶閣的那人所說,這可是上品法器,不僅專攻防禦,更是用了擅長防禦的三階妖獸“旋龜”的龜殼作為主材料。
恐怕就算是極品法器或符寶,也不見得能輕松破開此物吧!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讓何雲大吃一驚了。
只見隨著他的飛刀落下,那個和尚卻是看也不看,只是隨手扔出一面帶有裂紋的鏡子,此鏡滴溜溜一轉,就放射出道道乳白色光芒。飛刀被這些白光罩住後,居然在原地打起轉來,根本就不聽何雲的控制了。
這是什麽法器!
何雲見狀,還沒來得及再從儲物袋中掏什麽東西,就看到那把戒刀往下輕輕一戳,就如同熱刀插豬油般,直接插進了他寄予厚望的玄元盾中。隨著此刀輕輕地一轉,烏黑色的玄元盾就伴隨著一陣“咯剌剌”的刺耳聲音,直接被攪成了大小不一的碎塊。
“怎麽會!”
看到此景,何雲失聲叫了出來,然而戒刀卻根本沒做任何停留,就繼續朝他一斬而下。
見識了此物的威力,何雲哪裡還敢藏拙,整個人如同腳下安了滾輪般地猛然朝後滑行了數丈,隨後在儲物袋上一抹,一柄紫紅色的短斧就出現在其手中。
這正是他手裡唯一的極品法器,雷火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