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知道了魔的存在。
對於魔,近萬年來,道門並沒有刻意宣傳,自己與眾教聯合,將其驅逐魔界的豐功偉績,但也沒有特意封禁這段歷史。
只是因為脫離現實世界太久。
魔,如今已經到了,無人問津的地步,幾乎無人知曉。
聽到兒子講完後,郭忠用腳碰了碰地下最後一塊石子,
“那你有何破解之法?”
郭嘉沒有明著回答,依舊淡然一笑,神色從容不迫,
“待孩兒考過,接榜之時,再為爹爹細說。如今必須得先賣一個關子,只是爹爹無須太過操心。”
郭忠見郭嘉說得鄭重,也不疑有他。雖然他也覺得此局,若想要破解,甚為艱難,只是既然兒子胸有成竹。
他這當父親的,自然要勉勵鼓勁。
……
白雲道觀主城外三十裡。
郭氏宗祠。
偌大莊子原本只有一些留守族人,如今卻是一掃往昔,冷冷清清模樣。莊子大門橫開,來來往往不少人,在往裡搬運東西。
只是大家眼中,卻充滿了悲戚之感。郭家老祖宗走了,郭家從此少了一位舉人,郭家最大的庇護傘沒了。
在宗祠後面正房,郭淮正緊握自己祖父雙手,雙眼中噙滿了淚水,他自幼由祖父撫養帶大,爺孫倆感情十分深厚。
郭淮取得舉人功名,亦離不開祖父諄諄指導,和精心栽培,可以說沒有祖父,就沒有他郭淮的今天。
因此祖父離世,他痛感最深。
不過難過歸難過,死去的人可以一了百了,活著的人不僅要承擔悲傷,更要肩負責任。
收斂了心中悲痛,郭淮慢慢松開,祖父已漸漸變得冰涼的雙手,緩緩起身,在一旁太師椅上落坐。
喚來自己身後一個中年人,正是祖父府上管家,名諱丁穩林,他父親自小便是自己書童,後來又成了伴當。
本人因是賤籍,無法取得功名,但也繼承了他曾祖父位置,不過一個多甲子,就成了郭族大管家。
為人精明能乾,頗討長房一脈歡心。
“現在一共有多少地方,需要差人去報喪,有沒有都統計好,你那邊跟族裡幾位老人,這幾天一直在探討,到底拿出個章程來沒有?”
丁穩林早就等著大公子問話,之前已經與族中幾位老人反覆商量了幾天,權衡了好久,早就整理出一套腹稿。
心中有數,自然不慌不忙答道,
“啟稟大公子,老爺生前取得舉人功名,一共過了798歲,舉人歲不過八百,如今卻是壽終正寢。”
“又兒孫滿堂,特別是長子、長孫,皆中了舉人,一門三舉人,在這白雲道院地界,不如說是後無來者,卻是前無古人。”
“因此老爺這喪事,是實實在在的喜葬,按照喜葬的治喪規矩,不僅得大操大辦,還要鞭炮齊鳴,鑼鼓喧天。”
“以昭告世人。”
丁穩林說到這裡,又抿了抿嘴唇。
郭淮聽得認真,見他突然停下,
“你說得不錯,繼續講。”
“目前需要報喪的地方,主要分為族內和族外兩個方面。”
“族外方面,一共有六處地方。”
“一是老爺身前致仕的嶽麓道院,他曾任過監院,如今駕鶴西遊,必須得通報一聲,按照規矩,道院也得派人前來吊唁。”
“二是老爺生前座師,現已經告老還鄉的,二榜進士廣微子。廣微子之前可是做過祁連山鎮山,雖然早就退了,但門生故吏無數,自然得去通報一聲。”
“三是老爺生前同年,與恩師座下同窗,如今還在世的,還有十幾人,也得捎個口信。”
“四是走在老爺之前的好友故交,後輩與我們郭家有往來,或者有一些達官顯貴者,也得去捎個口信。”
“五是白雲道院內的三大家,以及一些有來往的中、小家族。這些人離得近,怕是不需報信,也都早已知曉。”
“六是白雲道院衙門,地方大族族長仙逝,又是一位舉人,不管是向道院衙門備案,還是通報,在場面上,總得尊重一下。”
郭淮點點頭,
“這六處倒是不錯,那族內呢?”
丁穩林說得口乾舌燥,卻無暇顧及其他,趕忙道,
“族內方面,主要是大老爺一脈,二老爺一脈,以及一些其他偏遠族人。”
原本郭淮神情還有些悲痛,突聽得二老爺一脈時,不禁冷哼一聲,卻沒有開口說。
丁穩林似是感受到公子心中不悅,但礙於宗法禮教,既然又沒分家,兩脈也沒有正式撕破臉。
該通知人家的,還是得通知,畢竟是同一個曾祖父。
“過幾日就是三月三上巳節,又逢白雲道院郭族, 五十年一次祭祖大典,族內各房通傳,倒是方便得緊。”
“大老爺一脈,長房二房都定居本地,隻待在外就缺的,兩位老爺回來,應該不日即到。”
“三房少了一輩人,就剩下一個妾生子,長年居東林道院,不過聽說他家長子,今歲要參加童子試”
“明日就是開考之時,估計現在都已,舉家回歸了。”
“二老爺一脈,四房皆都定居本地,只是他們族中不少人,在三清山做事,分布在三教之中,這些人還得遣人報信。”
“特別是還有一位真傳弟子。”
丁穩林話還未說完,郭淮已是抑製不住怒氣,竟將自己身旁茶杯,端起後再重重砸下。
咣當一聲。
茶水四濺,香氣卻是撲鼻。
只可惜,龍平窯燒出的上好瓷杯,被砸成稀巴爛,滿地都是碎片。
郭淮罕見失去往日風度,忍不住破口大罵,
“好一個真傳弟子。”
“好一個真傳弟子”
一連說了兩遍,又憤怒道,
“這卻是拿我郭族千年族運,換來的一個真傳弟子。”
“自己偷偷摸摸做著些事情,不敢與我們商量,現在捅破天大簍子,怎的還有臉回來。”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大家都是氣憤得緊,只是礙於同族面子,還不敢在大庭廣眾下,**裸說不滿。
誰都沒有料到,大公子是不是因為悲傷過度,還是因為其他什麽緣故,這次竟撕破了臉皮。
不僅發了火,還大聲嚷嚷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