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神色慌張跑到窗邊,只見樓下的擂台上,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跳了上來,一拳把擂台地板砸出一個深坑。
他拔出拳頭,睥睨四周,最後把目光定格在葦苕弦身上。
“老子是來比試的,不是來聽你說書。葦苕國到底怎麽回事,再不把真人請出來,休怪我鐵拳無情!”
話音未落,另外一處也躍上一個人來,此人手持紅纓長矛,人未落地,槍尖遙指大漢,喝道:
“邢老三,真人座前,豈容你撒野!”
下一秒,槍折人飛,從擂台上劃出了一個拋物線,從另一側掉了摔了下去。
人群中爆出熱烈的笑聲。
名叫邢老三的大漢拍拍手,就像拍下一隻蒼蠅。
葦苕弦面無表情,“諸位的表現,真人肯定會看到,難道非要真人當面給大家解釋一番?”
邢老三眯起眼,“嘿嘿!好啊!葦苕娃娃,在真人現身之前,我便拿你熱個身。”
看客恍然,原來那位長槍男在他眼裡竟連熱身也算不上。
大漢看似笨重,但通過剛才他滯空拍飛長槍男可以看出,他身手實則極為敏捷。
此刻,他有意立威,不等葦苕弦做出任何準備,向前一個箭步跨出,鐵拳帶起罡風,先發奪人!
邢老三的拳頭眼看著就要轟在他的臉上,可就在接觸的那一個瞬間,他的觸感變得虛無。
用力過猛的邢老三一個趔趄,差點沒有站穩,眼光所及,葦苕弦原封不動的站在他三尺之外。
他明明沒有移動,我敢發誓!他沒有移動!
邢老三震驚不已,他不明白,這算準了距離的一拳,避無可避的一拳,到底是怎麽落空的?
忽然,他抬頭看上方,窗戶邊上,一個妙齡女孩正在擦去她的鼻血。
是的,樓上觀戰的小蝶強行施展【席天慕地】,在拳頭觸碰到葦苕弦臉頰的那個瞬間,硬生生拉開了葦苕弦站立的空間與邢老三的距離。
由於形勢發展的突然,小蝶勉強發動之下,顯然受了內傷。
她發現下方擂台逼來的目光,“啪!”把窗戶關上。
邢老三冷笑一聲,“小白臉,場外幫手倒是多得很,軟飯,就這麽好吃麽?”
他扭頭聳肩,調整著步伐,再打一拳!
這一回,葦苕弦依然不避不讓,他的目光越過了拳頭,像一支利箭,刺向邢老三的眼睛。
葦苕弦瞳孔收縮!
“啊!我的眼睛!”邢老三慘叫一聲,出擊一半的拳頭,在中途委頓下來,力氣一時散去,被葦苕弦扣住手腕,反向一折!
“哢嚓!”
手掌無力垂下。
邢老三痛呼連連,連忙抄起另外一隻手,護住胸前要害之處嗎,突然之間的致盲,讓他像無頭蒼蠅一般滿場亂奔。
“這位壯士看來已經不能再戰,來人!”
一聲令下,場邊的護衛精神抖擻,他們正想給少主精彩的一戰喝彩,此時更是一擁而上,把邢老三架了下去。
葦苕弦一戰定場。
他的話,從未如此清晰地傳到每一個躍躍欲試的修行人耳朵裡:
“我再重複一遍,各位的表現,玉陽真人都會看在眼裡,下面,就請按照之前的抽簽順序,依次對戰!輸者淘汰,勝者,繼續下一輪!直到決出前三甲,將交由真人親自銓選。”
葦苕弦環顧擂台四周,聲音不高,但氣勢十足。
“各位英雄,都清楚了嗎?”
“清楚!”
“懂了,葦苕少主,你下令開始吧!”
“嗯嗯,挺公道的,反正大家眾目睽睽,技高一籌者大家自有公論!”
“呼……”
高樓之上,小蝶長籲一口氣,放下心來,“小弦真厲害!不過也多虧了我從中幫忙,咳咳……”
“法力未成,強行施展神通,小心氣血逆行,走火入魔。”令狐妍看到她虛弱的神態,出聲提醒道。
“要你多管!”小蝶就地打起坐來,她確實需要即刻調理身體裡紊亂的先天靈氣。
城中擂台開打,捉對廝殺,城外的葦苕峰上,所謂的秘境上空,紅光晝行,逐漸凝聚成一個赤紅的圓點。
圓點越聚越大,最後,竟可與烈日爭輝。遙遙觀之,葦苕國土之上,赫然出現雙日凌空的異象!
傾泄而下的陽精之氣,將峰頂的一塊蝕刻著密密麻麻符文的巨石烤得滋滋冒煙。
巨石顫抖不休,裂紋滋生,發出哢嚓的清脆響聲。
一隻兩間屋子大小的妖獸,頂破巨石,從地下破土而出,一時間,黑氣如柱,上衝天空,泥土落下,下起陣陣汙雨。
妖獸長著獅子的腦袋,四隻青牛的腳蹄,渾身覆蓋著野豬般的鬃毛,卻有一條長蚺一般的尾巴,尾端的蚺頭睜開幽綠色的怪眼,不斷向外吐出猩紅的信子。
被葦苕國封印的妖獸獅蛄,終於現世!
它長嘯一聲, 向著空中另一顆紅日凌空奔躍而去。
紅日之中,傳來無數呻吟與哀嚎,怪異的煙氣骷髏掙扎著想從中剝離,但都因巨大的吸引之力而徒勞無功。
獅蛄奔到近前,張開大口,將其囫圇吞下。
這是一顆凝聚了無數武道強者或低級修行人神魂的紅日,是一顆剝離了血肉皮蛻的純粹資糧補丸!
同時,也是那些探索葦苕秘境而不歸之人的悲慘下場!
獅蛄吞下後,口鼻之中仍有煙氣骷髏不斷往外伸出手腳,其狀歇斯底裡,其聲淒厲可怖。
獅蛄低聲嘶吼著,眉鼻往中間皺起,猙獰的目光看向青蹄之下的山城。蚺尾一甩,在原地留下一道空氣波紋,以極快的速度往城中飛去。
就在快要接近城池的那一刻,葦苕城天守閣中,一道白光飛出。
白光之中,騎著雲生獸,白袍鶴氅的玉陽子迅速接近獅蛄。
雙獸交匯,玉陽子從雲生獸上高高踏起,飛身跨至獅蛄背上。獅蛄回首怒視,與此同時,蚺尾嘶嘶,揚起毒牙,撲面咬來。
玉陽子手中麈尾輕拂,銀絲纏上蚺首,使其須臾動彈不得。
“孽畜!何不皈依本尊?!”
他手塗雷電,以指為刀,在獅頭上迅速蝕刻兩個道文:
【囹圄】
道文金光閃動,獅蛄白眼一翻,口沫亂飛,片刻之後,眼神逐漸恢復穩定。片刻後,它收起獠牙,撤回蚺尾,任由玉陽子騎在背上,恭敬而順從。
玉陽子一勒鬃毛,獅蛄轉變方向,直衝那雲生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