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從椅子上高興的站起來,上去握住蘇衍的手,因為前者剛剛表示,他與其坐等案件消息,倒不如幫著出一份力。
穆凡高興地眯起了眼睛,“到底是王禦使的朋友!放心,咱捉妖司一向論功行賞,蘇少俠,來。”
蘇衍被帶到卷宗櫃前,“少俠可以先看一下這些。”
“這麽多?”
“不不,本次案件的,在這裡。”穆凡打開一個卷宗。“其余的,都是本縣周圍的妖怪、邪道等的檔案,少俠可以快速了解一下。”
蘇衍簡單翻閱了一下,大致明白了捉妖司的工作流程和他們平日裡打交道的對象。
第一個,就是這個被稱作小漉君的妖怪。也是本地勢力最大的一個。
漉江支流從本城東北繞過,被本地人稱作小漉江。小漉君就居住在江底的水府內。
“蘇少俠,小漉君,民間對他還有個稱呼。”
“哦?叫什麽?”
“水利大仙。”
穆凡解釋道:“本縣田地多依賴小漉江的灌溉,小漉君每年春耕之時,都會保障溝渠通暢、不過不漫,免去了修整水利之苦。算是個……善妖。”
“條件呢?”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妖怪更加如此。
“這個……只需要,每年提供一名童女。”
果然。
“每年的童女,都是經城隍選定後,送到小漉江的水利大仙廟內。”穆凡補充道。
“還有一個,叫老藤君,這個又是個什麽怪?”
“北面三條山裡的千年老藤成精,不瞞少俠,吳城隍廟宇的下落,正是他首先發現的。”
蘇衍挑的這兩個妖怪,都是與吳城隍有來往的妖怪,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在冊。
蘇衍拿著卷宗看向穆凡,“小小明郭縣周圍這麽多妖怪,你們捉妖司平日裡挺忙的吧。”
“少俠,這天底下這麽多捉妖司,有幾個能把妖怪捉盡的,能維持平衡就不錯了。”
蘇衍不是來興師問罪的,他也沒這個資格,他沒有就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下去,只是道:“穆指揮既然懷疑是大妖作祟,老藤君和小漉君都排除嫌疑了?”
“基本可以排除。”穆凡道:“蘇少俠有所不知,這次府庫還一起被盜了,這兩位可從來不缺銀兩。”
“有沒有可能,這位吳城隍就是自己跑的?跟任何妖怪無關?”
穆凡眼眸一動,“不可能吧。他……好好的城隍不做,自己跑了?”
那這城不是白封了?
“我也只是個人猜測。多謝穆指揮,我打算出城去探查一番。”
這個時候,一名小校行色匆匆闖進來,看見蘇衍在,對穆凡使了個眼色。
“無妨!這是王禦使派下來協助我們調查的蘇少俠。”
蘇衍一怔,這位穆指揮到會順杆爬。
“是,守在廟宇裡的兄弟,全遭了毒手!”
“什麽?!”穆凡驚怒,“何人所為?!”
“屬下不知,根據現場勘察,他們都是被鐵索絞死的。”
“鐵索?”穆凡摸了摸下巴,“我親自去看看。”
“蘇少俠,一起?”
蘇衍點點頭。
三條山中,那個突兀停在山溝裡的城隍廟外,圍了好多捉妖司的人,穆指揮以下的兩名靖夜郎,也都來到了此地,正在排查是否存在修行人的蹤跡。
蘇衍看到那些死者的脖子上,勒痕似乎有點熟悉,是在哪裡看過?
有了,那個鐵鏈女,她的老公阿奇!
當時那條鏈子被他的真陽之火燒了個乾淨,沒想到這小子還有一條?
他不是在呂縣嗎,來這裡幹什麽?
蘇衍心裡還不敢完全確定,只是順著這條思路往下思考。
穆凡帶著人查裡查外,除了驚歎此人的殺人手法外,也沒有更多結果。因為,廟裡也沒缺了什麽,好像這人就是單純過來殺了幾個人。
單純的恐嚇捉妖司?企圖嚇跑他們,好繼續探查廟宇麽?
這裡面到底有什麽值得對方這樣做?
穆凡交代下面人,繼續留守此地,加強戒備。並讓靖夜郎立刻把這裡發生的事,上報南韶關。
當他發布命令後,發現那些小校都唯唯諾諾,沒有立刻應聲。
“怎麽了,怕死?”
穆凡正要抽出佩刀以正軍紀,卻被蘇衍攔下。
“今天晚上,我在這裡守著。穆指揮意下如何?”
“怎麽能讓少俠你涉身險境?”
蘇衍環顧四周,“既然有妖人躲在暗中破壞,只要把他揪出來,說不定,就有了進一步的線索。”
“蘇少俠言之有理,這樣,今晚我便親自陪少俠一起。”
蘇衍沒有拒絕。這些人裡面,也就他跟穆指揮是神通期的修行人。
多余的人下山後,廟宇裡空了下來,晚上,穆指揮在廟門口點起了篝火,兩人一邊烤火,一邊閑聊起來。
“老弟,”夜深人靜,同坐一堆篝火,兩人的距離也拉近了不少。“依我看,這個妖人今晚絕不會再來了。”
“廟裡我仔仔細細探查了一遍,沒有什麽值得關注的地方。或許曾經有,已經被那妖人拿去了。”
蘇衍借著火光,看向穆凡那副悠然自在的樣子,好奇道:“穆指揮似乎不是很著急破案啊。”
穆指揮語氣幽幽,“不瞞你。這案子早就破了。”
“破了?”
穆凡拿出一份文書出來,“這是我擬好的,向上面的結案報告。”
蘇衍拿過去仔細一看,好家夥,寫的著實繪聲繪色,頗有要案紀實風采。
報告中說,經多方研判,捉妖司查明,明郭縣城隍吳心槐確系被妖怪誘惑出逃,經捉妖司奮力追捕,尤其在王禦使朋友蘇少俠的鼎力相助之下,成功捉到了那隻膽大包天的妖怪,並隨報告奉上妖怪首級。
可惜,城隍入魔已深,被妖怪攝去了神魂,遁入大山中失去了蹤影雲雲。
報告的最後,以本縣縣令的名義,並捉妖司南韶關指揮使附屬,申請褫奪本縣城隍神籍,另請朝廷選定新神。
洋洋灑灑,既有過程又有結果,還給未來新神留了位置。
蘇衍覽畢,忍不住翹起大拇指讚歎一句,穆指揮才是寫報告的高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