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告別了河水繼續向東,翻過崦嵫山便離開了神域之境。
崦嵫山是太陽落下的地方,每天太陽到了這裡就算完成了一天的使命。
神域之下是各種生靈棲息的地方,崦嵫山中有一種靈獸叫做孰湖,他是一匹白色的飛馬,潔白的身軀黑色的尾巴,頭上長有一根黑色的獨角,兩片雪白的巨大翅膀能讓他憑風翱翔。
他和他的族群一直守護在這裡,千萬年來已經繁衍為龐大的天馬族群,分散在大九州的西北部,遍布於各個山間河谷水草豐美的草原上。
當五人走近崦嵫山時,只見孰湖帶著一群駮馬馳騁在碧草藍天間,這群天馬越過溪澗,踏起花香,激起飛鳥,迅捷的向五人奔來。
它們身姿矯健,神駿非凡,每一步都跨出了最優美的曲線。
這孰湖和守衛神域昆侖的神將英招本是同胞兄弟,英招為兄長,已修煉到可以幻化人形。
他的真身便是一匹渾身虎紋、兩肋長著一對金黃色翅膀、頭上長著金色獨角的飛馬。
而那些駮馬都是他們的同族,它們長大後便可生出一樣的翅膀,其中最神駿的便可化為天馬。它們不僅是大地上奔跑最快的馬兒,也是最善於飛翔的靈獸。
不多時,孰湖跑到了五人近前,它見到神域眾人非常的開心,駐足立身長嘶。
重華輕輕地撫摸著他那長長的鬃毛,潔白綿密隨風輕揚,真是一匹漂亮的飛馬。
孰湖歡聲長嘶,輕輕點踏著它的前蹄,重華也很開心,一邊撫摸一邊說道:“上次見你還是一匹小奶馬,沒想到這麽快已經生出了翅膀。”
孰湖興奮地說道:“很快我就可以像哥哥一樣,飛越四海八荒,成為一匹真正的天馬。”
重華答道:“你會成為神域最神駿的天馬,英招一定會為你驕傲。”
那孰湖一聽這話,開心的上身騰躍起來,展開雙翅躍躍欲飛,可惜他還需要數年的歷練才可以騰空而起。
重華又問道:“孰湖,近來草原上可有異象?”
孰湖答道:“此處離神域最近,向來太平,不過聽說邽山一帶有魔獸作祟,殘暴異常,以虎豹熊羆為食,還有人族遭到襲擊,因此大家都不敢去邽山一帶活動。”
重華皺眉不語,那邽山中卻有一頭祖神留下來的魔獸叫做窮奇,但多年來一直安分,如今出來作祟的不知是不是它,如若真是這頭魔獸那確實頗為棘手。
正沉吟間,太一說道:“那不是窮奇的地盤嗎?怎麽這畜生竟敢出來作惡,看我不拔了它的獠牙,削了它的利爪,看它還怎麽作祟。”
昊英卻說道:“那是祖神留下鎮守八荒的魔獸,怕是不好對付。”
重華說道:“還是先去一探究竟吧。”
於是便讓孰湖引路,眾人趕往邽山。
有了這群天馬作伴可把婉妗高興壞了,她選了一匹漂亮的棗紅色駮馬,翻身而上,高聲歡叫,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把眾人遠遠的甩在身後。
太一選了匹純黑的高大駮馬緊隨其後。
余下幾人也在孰湖的帶領下策馬馳騁,朝著邽山飛馳而去。
……
很快孰湖帶著眾人離開了若爾蓋草原,崦嵫山已被遠遠的落在了身後。
他們沿著白龍江翻過層巒疊嶂的蜀山,這裡有很多美麗的碧湖散落其間,水波如玉五光十色,恍如瑤池仙境,若非有任務在身這裡的美景真讓眾人流連忘返。
等到走出岷山山口地勢突然降低,氣溫也越來越高,風兒溫潤濕熱,各種族群生靈也越來越多了。
從極地草原一直延伸到邽山以北的渭水河谷,都是馬兒的天堂,這裡是最適宜馬兒繁衍的地方,除了最珍貴的天馬之外,還有很多神駿的品種,更流傳著很多天馬的傳說,因此這一帶也常被叫做白馬。
天馬族終日馳騁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上,縱身藍天碧草間,和白雲與清風作伴,和飛鳥與雄鷹爭鋒,他們熱情而單純,奔放又馴善。
沒有什麽族群比他們更自由、更灑脫、更驕傲。
孰湖是白馬地區的主人,這裡的情況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而近來聽說邽山一帶有魔獸作亂,還傷了馬群,他也想盡快查明真相,保護他的族群。
自蜀山而下,一路上他們都有發現魔獸襲擊人類部落的事件,孰湖也不斷的收到天馬族的回報,事態越發緊急,眾人全速往邽山進發。
……
天圓地方,地有八埏八極,天有九垓九野,在大地的八極矗立著八座大山作為天柱支撐著九天。
玄戈所在的柱州在大九州的西北角,而西北方的天柱叫做不周山。
這裡有無盡的流沙,漫天狂風怒卷,夏日高溫,冬天嚴寒。在流沙中點綴著點點綠洲,這些綠洲物產豐富,生機盎然,宛如大漠裡遺落的天空之城。
玄戈和他的族人就生活在流沙間隙的綠洲上。
但是隨著氣溫的降低,兩極雪蓋的生長,這裡已經變得極度荒寒,人類無法生存,玄戈便帶著他的族人順著河西走廊一路東遷。
當他們走到關隴古道時卻遭到了致命的打擊,嫡系部落慘遭族滅,玄戈僅以身免,且至今昏迷不醒。
而且,沒有人知道到底是誰襲擊了他的族人。
……
眾人繼續前行,翻過了鳥鼠同穴山便來到了渭水的源頭。
順著渭水河谷東行,不多時就來到了邽山腳下,正在這時只聽山林間傳來陣陣怒吼,一頭彪悍凶狠的巨大魔獸正在搏殺一隻猛虎。
太一聽到這魔獸的嘶吼,頓時燃起了鬥志,一馬當先的向著山林深處奔去。
婉妗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這窮奇甚是凶猛,重華怕他們冒失,連忙帶領眾人進山,恐他二人不是對手。
窮奇作為上古魔獸果真名不虛傳,未見其形先聞其聲,聲動則山林皆響,其間還夾雜著猛虎的哀嚎,貌似很快就要成為窮奇的美餐了。
太一策馬來到近前,只見那窮奇外貌像虎,身形如同壯碩的公牛一般,長有一雙翅膀,但它卻不會飛翔,脊背上長滿了鋒利的鬣毛,根根豎立起來,叫聲尖厲如嗥狗,卻能知人言語。
只見那隻猛虎被窮奇按在掌下動彈不得,眼看就要斃命。
正當窮奇要撕開猛虎的胸膛享用美餐的時候,太一縱馬來到近前,眼看那窮奇異常暴戾,面目猙獰,窮凶極惡。
太一驅馬向前,但他身下的黑駮馬卻不住後退,他便索性飛身下馬,一步一步向窮奇進逼。
那窮奇感到一陣寒意,抬起頭來警覺的注視著太一。
只見太一催動靈力周身散發出逼人的寒氣,寒氣從他的體內向外蔓延,周遭開始結出冰凌,每一步他的腳下都踩著冰凌,一把冰劍正從他的右手緩緩生長出來。
那冰劍寒光凜凜,窮奇被震懾得放開了到手的獵物,他爪下的猛虎在最後關頭居然僥幸得生,夾著尾巴迅速逃走了。
那窮奇甚是機靈,知道眼前之人絕不好惹,於是沒頭便跑,瞬間就消失在山林裡。
太一沒想到看起來這麽彪悍的魔獸居然如此識相,不敢應戰便逃跑了,氣得他哭笑不得。
這時候眾人也趕了過來,太一指著前方說道:“那畜生躲回老巢了。”
於是,眾人便順著窮奇逃跑的方向,向它的老巢進發。
……
邽山山勢不高,開滿了四時鮮花,尤以牡丹、玫瑰開得最為繁盛。花香襲人,眾人頓感神清氣爽,沒想到這魔獸出沒的山林竟有如此景致。
隨著走進山谷深處,發現有大量虎豹熊羆的屍骨散落在路旁,偶爾還有人骨。
人族傳承著人皇的血脈,與人皇休戚相連,一般的魔獸都會避讓,不敢輕易獵殺,不知為何這窮奇竟會如此失控。
祖神留下八方魔獸鎮守在八荒之極,而這邽山的窮奇就負責拱衛西方門戶。
窮奇性情殘暴,被認為是八方魔獸中的凶獸,此時明顯更是發了凶性異常暴戾。
一路向前在山谷盡頭豁然有個巨大的山洞,看來這裡就是窮奇的老巢。
重華剛要攔住太一叫他不可輕舉妄動,可哪裡來得及,只見一道紅影飛身進了山洞。
婉妗也要跟進去,好在被離九拉住了,叫她等等看洞內是何情景。
不一會就聽見洞內嘶吼之聲大作,那畜生似乎是受傷吃痛戾叫起來。
很快只見太一又從洞中飛身出來,右臂鮮血淋漓,冰刃也斷了一半,左手卻緊握著窮奇的一枚獠牙。
重華和昊英趕緊上前查看傷情,好在只是皮外傷,昊英連忙幫他止血,重華則探到洞口看那魔獸有何動靜。
那窮奇知道厲害不敢造次,伏在洞中低吟。
重華舉起左手,以食指運氣生出一點微光,隱隱照亮了山洞。
只見那窮奇蜷縮在洞中低聲哀嚎,顯然也被冰刃刺傷,正委屈的舔舐著傷口。
重華上前厲聲問道:“祖神命你鎮守八荒,你為何襲擊人族殘害生靈?”
那窮奇能聽懂人言,卻是不會言語,只見它一個勁的搖頭,顯然並不承認。
又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仿佛是說山上獵物少了,它才不得不下山覓食的。
重華環視洞中並無一物,可見這裡只是魔獸休息的地方。
而一路上的殘骨除了猛獸只有零星人骨,顯然玄戈族滅的事並非窮奇所為。
這魔獸雖然暴戾卻有靈性,料想它也不敢當面撒謊,更何況畢竟是祖神之物,不忍輕易毀掉,便想暫且放他一馬。
於是重華又對它說道:“你貪食傷人原本不該輕饒,念在祖神委命神職於你姑且給你一次機會,我且將你封在山中,待查明真相後再做定奪。”
那窮奇低鳴兩聲以示應允。
於是重華走出了山洞,在邽山中設下結界,不允許那畜生下山為禍。
此時,昊英將太一的傷口已經包扎好了,圍了過來探問洞中情形。
重華說道:“那窮奇雖然凶殘,玄戈的戰力或許不及,但也絕不至於族滅,玄戈應該不是為他所傷。而且這窮奇畢竟是祖神的寵物,不可妄殺,我且將它封在山中,不再下山為禍便是。”
婉妗說道:“那兄長可知凶手是誰?我們去哪裡尋找?”
重華答道:“尚且不知。”
他看了看北方,續道:“往柱州方向吧,玄戈是在遷徙途中遇襲,我想應該在路上能夠找到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