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低矮的院牆,趙俊才微微一愣,這個三個月前還被自己逼上絕路的泥腿子,現如今的氣勢已經完全變了。
李長樂眯著眼,不但展現出絲毫的殺氣,反而笑了:“現在我才看明白,原來你也已經開竅。”
趙俊才走到少年面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比不得李前輩,進步神速,短短三個月已經是換骨境界。”
“前輩?”李長樂笑著反問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大我幾歲。”
“修行路上,達者為先,以李前輩的實力,自然當得起這聲前輩。”趙俊才唾面自乾,絲毫沒了此前的囂張,說話間已經將木匣子舉過頭頂。
李長樂瞥了一眼盒子,沒有去接,“白馳的人頭?”
“白馳私自衝撞李叔和張嬸,死不足惜!”
“我可沒說過要殺他。”李長樂呵呵一笑,又繼續道,“他也算是倒霉,交了你這麽個朋友。”
趙俊才額頭上滲出冷汗,眼前這家夥相比於三個月前,簡直是判若兩人。
他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解釋,“三個月前之事,我是趙家理虧在前,一直沒機會跟前輩解釋。誰知道這家夥,非要自作主張,說是替文輝鳴不平,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不平的!”
李長樂直接氣笑了,“聽你的意思,怎麽倒像是我仗勢欺人濫殺了你那個倒霉弟弟一樣?”
“不敢。”趙俊才唾面自乾。
“要說你那個弟弟更是倒霉,有你這麽一個‘寵溺’他的好哥哥,何愁不死呢?現在好了,他作死被我殺了,整個趙家再也沒有人會跟你搶資源,所以你內心一定很感激我吧?”
趙俊才低著頭,聽到這話以後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了鎮定,“隨前輩怎麽說,如果您還不解氣的話,可以把我也一起殺了。”
聽到這話,李長樂直接氣笑了,“你是打定主意,覺得自己如此示弱,我就沒辦法下手殺你對吧?”
“前輩在北境戰場上威名赫赫,殺得胡人聞風喪膽,想要殺我那更是易如反掌。”趙俊才嘴角勾起一抹譏笑,又很快壓了下去,“只不過,都是鄉裡鄉親的,你就這麽不分青紅皂白的殺我,往後李叔在鎮子上可就難做人了。”
李長樂原本戲謔的笑容一點點沉了下來,不單單是因為這家夥的無恥,更是有些詫異趙家的人脈和情報。
他在北境戰場的上出劍,也不過就是幾天之前的事情,可現在居然已經傳到了趙家耳中。
如此看來,白馳會突然在今天抽瘋,就更不可能是什麽巧合了。
“你存心惡心我對吧?”李長樂呵呵一笑。
趙俊才抬起頭看著他,表現依舊謙卑,眼中卻盡是嘲諷。
“看來,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不過想想也是,你這種眼睛長在頭頂的家夥,怎麽會去了解一個公認的傻子是什麽性格?”
李長樂說著隨手一揮,手中出現了兩枚銀錠,“三個月前,我爹想要用錢贖買我的命,你沒要,現在我用錢買你的命,你買嗎?”
趙俊才臉色難看,他本想著用道義去綁架這家夥,可誰承想這家夥根本就沒接這茬。
眼見他眼中真正有了恐懼,李長樂笑了:“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我睚眥必報!”
“我泥腿子出身,性命連十兩都不值,你是趙家大少爺,一百兩夠嗎?”
李長樂笑眯眯的說著,將兩枚五十兩的銀錠扔在腳邊,“不夠?我還可以繼續加。”
他說著又掏出兩枚銀錠,放在趙俊才的跟前。
銀錠一枚一枚放在眼前,同時也壓在了趙俊才的心口,他呼吸變得急促,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你不是打算用自己的命來惡心我嗎,現在怎麽又怕了,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打算真死?”李長樂語氣玩味。
趙俊才額頭上汗水密布,一時間居然也不敢回答。
讓他主動給這家夥下跪,他其實並不覺得什麽,就當是哄傻子玩罷了,因為他覺得自己遲早可以還回來的。
但是現在,當李長樂毫不掩飾自己殺意的時候,他有些怕了。
“怕了?”
李長樂又收回了那些買命錢,起身俯視著他道,“我先不殺你。給你三天的時間,把你能用的手段全都拿出來,我讓你死的心服口服。”
趙俊才臉色更差了,蹭的一下從地上起身,冷冷盯著少年道,“你確定要跟我不死不休?”
李長樂笑了,“從你跪下那一刻開始,我們不就已經不死不休了嗎?”
趙俊才不再說話,讓他主動跟這個家夥下跪,他其實並不覺得有什麽,全當是哄傻子玩罷了。
他甚至很享受這種感覺,看著一個傻子爬上不屬於他的高位,然後再親手把他拽下來,踩在腳下!
可他沒想到的,這家夥自始至終就沒打算按照他謀劃走。
“去吧,家裡的什麽老祖宗,全都請過來,省得我一個一個去殺。”李長樂不耐地衝衝他擺擺手。
“換骨境而已,真當自己天下無敵了?”趙俊才冷哼一聲,也不再偽裝。
李長樂語氣平靜,“再多說一句,現在就砍下你的腦袋。”
趙俊才冷哼一聲,便要拂袖而去。
“站住!”
李長樂指了指留在地上的木匣子,淡淡道,“人是你殺的,自己送到白家去。”
趙俊才神色變了又變,眼神複雜地看著地上的盒子,遲遲不願去拿。
“你是不是真覺得我傻?”李長樂嗤笑一聲,“想用這顆人頭挑撥白家對付我,那你現在去跟他們解釋啊!”
趙俊才咬著牙,他不懂白老太爺為何會維護這麽一家佃戶。,此前想著用白馳的命去挑撥兩家關系。
可是現在白馳死了,他卻活了下來,讓他拿著這顆人頭去白家。
最後這筆仇究竟會算在李長樂頭上,還是算在他趙俊才身上,可就真不一定了。
更何況,白馳本就是被他親手殺死的。
“你覺得,天下就你一個聰明人,那你大可去試試,看白老太爺究竟會是什麽反應。”
李長樂親自把盒子捧著到他面前,“要麽你把人頭給白家送過去,要麽我把你的人頭給趙家送去,自己選。”
“好,我去。”
趙俊才咬著牙,麻木地伸手接過木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