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啟林滿眼欣慰,時不時地傻笑一聲。
“臭小子,出息,出息啊,要不怎麽是我李啟林的兒子呢……”
男人抑製不住自己內心的興奮,來回在屋子裡踱步。
張慧英也是一臉欣慰,同時又有些糾結,衝著兒子小聲詢問道,“那麽多田,你全都給出去了?”
“嗯,不是你們說不義之財,讓我散出去的嗎?”李長樂理直氣壯地反問。
李啟林砸吧砸吧嘴,又隨即釋然,看著妻子嘿嘿一笑,“瞧你那點出息,看看咱家小樂的格局,以後還能讓你窮了?”
婦人翻了個白眼,“就你爺倆格局大,腦子都轉不過彎來……”
李長樂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狡黠,“我又不傻……”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來一張地契:“鎮子南邊一百畝的水田,還有泰安城的一座布坊,以後就是您二老的了。”
婦人欣喜地接過地契,衝著兒子豎起一個大拇哥,“我就說嘛,兒子還是很聰明的,不像某些人,整天就會傻乎乎地替別人抱不平!”
李啟林無奈地聳聳肩,也不敢多說什麽。
李長樂眼神含笑,父母二人都很淳樸,他卻要想得更多。
如今這等局面,有錢並不一定是好事,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再多的土地也只不過是別人的糧倉罷了。
現在人有了,人心也籠絡起來了,組建一支護衛小鎮的鄉勇肯定不成問題。
“得抓緊修行了……”
李長樂心中思考,目前這些瑣事已經基本解決,盡快夯實並且恢復自己的實力,無疑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少年想這些“大事”的時候,婦人也在考慮兒子的終身大事。
她笑眯眯的轉過身看著兒子,“小樂,現在你也出息了,家裡的日子越過越好,我跟你爹商量,打算把這老宅翻修一遍。”
“沒問題。”李長樂說著拿出了兩枚五十兩的銀錠,“您索性把隔壁幾家也買下來,再擴建幾間。”
婦人眼神明亮,樂呵呵地點頭,“對對對,娘也是這樣想的,以後家裡人多了,屋子太小可不行。”
李長樂假裝沒聽懂,繃著臉開始思索,“不過,娘您要是喜歡的話,咱可以在青霄街直接買個大宅子,那邊環境更好些。”
婦人順著話點頭,“對對對,可以再在青霄街那邊買個宅子,我跟你爹倒是沒什麽,以後等你成家了,小兩口搬過去,不能委屈了人家不是。”
“咳咳咳……”
也不知道自家老娘怎麽想的,突然就把話題轉移到了這個上面來,眼見蒙混不過去了,李長樂突然間猛烈咳嗽起來。
婦人見狀不樂意了,“不是,老娘在跟你談論終身大事,你咳嗽什麽?”
李長樂捂著胸口,“舊疾複發,我需要趕緊休養。”
“小,小樂,你可別嚇我啊,娘不說你,你趕緊休息……”
婦人頓時間換了副神情,小心翼翼地過去將兒子扶著坐下,“你好好休息,娘給你弄點吃的補補身體。”
“咳咳,謝謝娘,我要吃牛雜面。”
“好好好,你等著。”
婦人憂心忡忡地離去,少年這才長長呼了口氣,感覺對付自家老娘,比中四境的大能還要吃力。
李啟林看破不說破,一直等到婦人離開才在兒子身邊坐下,靜靜地盯著他不說話。
“咳咳,咳咳咳……”李長樂趕忙接著咳嗽。
李啟林嗤笑一聲,“得了吧,騙騙你娘還行,還能騙得過你老子我嗎?”
向來都是這一大一小兩個不省心的,合夥欺騙婦人的,小騙子又怎麽能騙得過大騙子。
李長樂瞬間停止了咳嗽,呆滯地看向父親,“爹,我……”
“大丈夫事業為重,老爹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李啟林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但是吧,咱老李家五代單傳,也不能在你這裡斷了香火不是?”
“咳咳……”
這一次,李長樂是真被嚇得行岔了氣。
“啪!”
李啟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也跟著氣笑了,“你小子別這種表情,我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如果這件事不給老爹我一個交代,往後都別想出門!”
父親也離開了,隻留下李長樂哭笑不得。
對於練炁士來說,紅塵因果就是場劫難,只是他這場劫難,多少有些抽象了。
先不說他此時願不願意考慮結婚的事,單單老爹剛才那番話,就足夠讓他頭疼的。
此前竇暮曾經叮囑過他,靈台境之前萬不可泄了元陽,現如今恢復修為都還是個漫長的過程,他又如何去延續老李家的香火?
“是得想想辦法……”李長樂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又一次鑽進了臥龍山當中,這裡的天地靈炁相對充裕,再者也是躲個清淨。
他早已經又到了突破開竅境的瓶頸, 卻自己強行卡著那道關口,遲遲不肯突破。
他也算見識過一些大人物的,再加上竇暮的修行手劄,以及那兩本意外得來的《黃庭經》。現如今李長樂的眼界,其實並不比那些宗門世家裡面走出來的後生們窄。
經過這段時間的反覆淬煉,氣脈比原來開擴了足足三成,只要他稍加呼吸,就仿佛是被疏通過的河道,周身靈炁奔騰不息,展現出一種妙不可言的活力。
他自信現如今的開竅境底子,不會輸給當世的任何人。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少年從入定當中睜開了眼睛,眼前的世界又變成了無數線條的勾勒。
熟悉的感覺回來,李長樂淡淡一笑,“久違的感覺。”
沒有任何的征兆,一切仿佛水到渠成,他又恢復到了開眼境。
“小樂,吃飯了。”
岑夢拎著一個飯盒,風塵仆仆地進山送飯。
天氣越來越熱,她換上了一件更為清涼的襦裙,走在崎嶇的山路上,更顯體態婀娜。
以往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打坐,一個多月以來,兩人也沒說上幾句話。
“夢姐,這段時間謝謝你了。”李長樂難得睜著眼,便與她說了幾句。
“這段時間,李叔也幫了我家很多,都是我應該做的。”她說著突然間害羞地低下了頭,“而且,以後說不得就是一家人呢。”
李長樂拿筷子的手一顫,抬頭驚恐地看了眼對方,隻敢低下頭去一個勁扒飯。
他神色糾結,知道一定是母親又亂說了些什麽,看來是時候下山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