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恆終究是沒有動手,一揮袖袍,“陸少俠請回吧,在下身體不適,不方便進城面見安大人。”
明眼人都看出來這是一個借口,徐子恆中氣十足,一身氣血磅礴,說身體不適,連瞎子都忽悠不住。
福伯暗暗搖頭,這三人乃是韓宗澤花費無數資源培養,或拉攏過來的,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就能令其叛變的。
陸青雲終究是想得太簡單了。
陳江沒有繼續糾結那個話題,話風一轉,“聽聞徐大人是武狀元,為何不在京城任職?”
徐子恆也搞不懂這人的腦回路是怎麽想的,能一百八十度轉彎,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不悅道:“此事與陸少俠無關,請回吧,在下要回帳休息了。”
“我當然可以一走了之,就是徐大人今後的日子就要難過了。”陳江道。
徐子恆虎目一瞪,“你什麽意思?”
陳江說道:“武狀元一般是正三品的前鋒參領、護軍參,甚至是禦前侍衛,徐大人為何淪落到一個六品校尉?還跑到南州這種蠻荒之地。”
聞言,徐子恆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仿佛吃了屎一樣。
眼神中多了一份狠厲,不是帝道盟那些狗雜碎,他哪能被迫跑到這裡?
當年他勇冠三軍,騎射、步射、平射、馬槍、負重、摔跤等項目的成績一騎絕塵,最後更是憑借手上的追風箭術,在無數青年才俊中脫穎而出,奪下武狀元席位。
但年少輕狂的他壓根不知道京城的門道,裡面複雜的利益關系。
武狀元和武榜眼壓根不是給普通人準備的,京城官老爺早就分配好了。
沒有強大的背景,一般默認武探花是普通人的極限。
正好徐子恆那一年的武舉,狀元和榜眼被帝道盟內兩名重量級人物的子嗣預定了。
也許是皇帝覺得帝道盟勢力太大,有意打壓,便把原定的武探花徐子恆提升到武狀元。
這件事情立刻引起強烈反彈,無數朝堂重臣上書,在巨大壓力下,皇帝保持了沉默。
這下可害死了徐子恆。
堂堂狀元郎被丟到南州這種蠻荒之地,甚至數次差點遇害,還是韓宗澤出手,才讓徐子恆活到現在。
想要徐子恆背叛韓宗澤,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我們能讓你跌落神壇,自然也能把你高高扶起來。”陳江自信道,隨後以內力為輔,運轉虎嘯功,凝氣成音,送到徐子恆的耳中。
【在下六扇門捕快陳江,奉命調查安青林,請徐兄盡力配合!】
徐子恆瞳孔一縮,看向陳江的眼神震驚不已,不止是對方的身份,還有這份凝聚成音的功力,宗師高手?
不對!
聲音漂浮不定,斷斷續續,遠沒有宗師高手那麽順暢。
是對方掌握了一門音波功,造詣極高,才能以一流內力凝聚成音。
嚇死人了,徐子恆還以為陳江這個年齡便晉升宗師,那未免太可怕了。
徐子恆臉上不動聲色,腦子迅速運轉,判斷此事真假,以及這件事情背後隱藏的無限可能性。
說不定能一舉打破僵局。
徐子恆很想直接開口詢問陳江,但他沒有那麽蠢,陳江既然使用凝聚成音,顯然那個福伯不是自己人。
“若是韓宗澤想要提拔你,你為何三年過去,還是一名六品校尉?更別說韓宗澤已經失勢,徐大人,良禽擇木而棲啊。”陳江明面上繼續勸說道。
最後一句話仿佛擊潰了徐子恆的心理防線,他咬牙著牙說道:“軍中以武為尊,你若是能接我三箭,在下便前往南州城,面見安大人。”
徐子恆沒有把話說死,他只是去見安青林,又不是說去投靠對方。
但這話在福伯聽來,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很可能這三箭也是不想讓自己的投降太難看的作秀。
福伯眼中難以置信,陸青雲真能說動徐子恆投靠自家老爺?
“好,為徐大人這一員虎將,別說三箭,百箭也無妨!”陳江豪氣道。
兩人來到帳篷外。
聽到自家將軍要與人武鬥,周圍的士卒興致衝衝地跑過來圍觀,徐子恆治軍雖嚴,但不會在小事上過多糾結。
所以他與士卒之間的關系非常融洽。
徐子恆取下自己的蠻虎弓,他可沒有放水的意思,如果陳江不能證明自己的實力,一切免談。
“陸少俠,小心了,此弓名為蠻虎,重五十六斤,弓弦取自虎筋,一箭射穿三個靶子。”徐子恆提醒道。
陳江拔出柳春劍, 在腳下畫了一個圈,“徐大人無需顧忌,若是走出此圈,就當陸某人輸了!”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徐子恆的箭術有多麽可怕,沒有人比在場的士卒更有發言權。
百步之內,徐子恆閉著眼睛,都能射穿對方,堪稱箭神在世。
這人到底是何許人也,敢在地上畫圈,正面接下徐子恆三箭,莫非是傳說中的宗師高手?
無論周圍的人怎麽猜測,徐子恆和陳江的三箭之約已經開始。
徐子恆的第一箭試探為主,張弓搭箭,一氣呵成,動作快如鬼魅,一支利箭射出去,破風聲呼呼作響。
陳江微微一笑,一劍揮出,半空中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劍鋒精準落下,將那利箭斬飛出去。
虎口生疼,但陳江輕描淡寫的表情,讓他完美裝了這一逼。
眾人臉上浮現出無比震撼的表情,那可是高速飛出去的利箭,能用肉眼捕捉到,都是極為困難。
怎麽可能有人能用劍斬下來。
陳江姿態瀟灑,淡然道:“徐大人,我說過了,無需顧忌!”
“好!”
徐子恆目光炯炯,陳江這人他也聽說過,據說天師傳人劉永仁都栽在他的手裡,看來並不是虛張聲勢。
“呼!呼!”
徐子恆沒有急於射出第二箭,而是平穩調整呼吸,一個絕頂射手,必須掌控自己的每一次呼吸、周圍的風速,任何有可能干擾到射箭的因素。
當徐子恆再次睜開眼睛時,雙眼如鷹隼般凶狠,牢牢鎖定住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