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新紀 一十二、靈石錢幣論

秀兒本來還生著悶氣，但一聽到忘塵的問題，就又來了興致。

“忘塵，這你都不知道，商錢就是下品靈石啦，剛剛清漪姐姐給的是道錢，也就是中品靈石啦。道錢上面還有仁錢、仙錢，對應著上品靈石和極品靈石。”

“為何這樣命名?”

忘塵這一問，秀兒直接小手一揮，“玉兒，你來給忘塵好好說說。”

玉兒領命，“兄長，如今的錢幣體系皆出自《靈石錢幣論》一書，書中將金、銀、銅和靈石作為世間通用錢幣。金、銀、銅按各自價值製成金幣、銀幣、銅幣，重量不等，但價值恰為一金幣等於一百銀幣，一萬銅幣。雖然會略微有所浮動，但大體是相對穩定的。(設一銅幣等於一塊錢)

靈石由於自有法則，其大小天然固定，所以就按其品質分為下、中、上、極品靈石四種。一枚極品靈石等於百枚上品靈石，萬枚中品靈石，百萬枚下品靈石。

而靈石和金、銀、銅之間則是一枚下品靈石價值一百銅幣，也即一銀幣。

除此之外，還有與金、銀、銅幣相對應對應的紙幣。”

聽到這裡，忘塵算是弄清楚了其中的等價關系。

玉兒繼續道:“以前靈石只在修士之間流通，與凡人沒什麽關系，但著《靈石錢幣論》的那位商丞相卻別出心裁，認為靈石乃是連結仙凡的一種紐帶，以靈石作為通用錢幣，仙凡之間的交流自然會頻繁起來。因此，他欲以靈石為手段，借此打破仙凡之間的重重阻隔。”

“此人想法確實出奇，但想實現，難如登天。”忘塵評價道。

玉兒解釋道:“兄長有所不知，那位商丞相本就忝居高位，他直接將此書呈給當時的夏皇，夏皇又上呈道尊。道尊智慧如淵，一眼便看出此書的價值，當即召見那位商丞相，欲向其請教其中之道。

可天不遂人願，那位商丞相獻書之後便魂歸大千，道尊未得一見，引以為憾事。

但卻頒下道令，將此書推行天下，取其中之法而用之。

百年之後，靈石流通天下，世人皆知商丞相功德，尊其為商聖，道尊準其入道廟，享世人供奉。”

忘塵心忖，“原來是道尊之令，那就不奇怪了。”

玉兒沒停，“後來世人為了紀念商丞相，便將下品靈石稱為商錢。再後來又以此為例，將中品靈石稱為道錢，以歌頌道尊的功德，將上品靈石稱為仁錢，以追思仁祖。至於極品靈石，則稱呼為仙錢，合極致之意。”

玉兒剛說完，秀兒跳出來得意道:“這下懂了吧，忘塵。”就像都是她講的似的。

忘塵失笑道:“多謝秀兒仙子解惑。”

秀兒擺擺手，“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忘塵一看，還真讓她裝出了三分俠氣。

之後四人又逛了半個時辰，已然夜深，秀兒開始犯困，他們便出城而去。到得城外，由清漪駕馭一葉飛舟，直接回了梨園。

待將秀兒安置好，清漪還是將忘塵帶到東閣，安排他一個人住下，自己則回了紅塵落。

獨自一人，忘塵靜立窗前，任由月光灑滿衣衫，思索著今日的點點滴滴。

萬年前我竟然僥幸未死，還得以在萬年後重塑本源，於今日蘇醒過來，看來冥冥中確有天意。

感受著體內兩種磅礴的道則之力，忘塵有所猜測。

原來當初以自身的生機造化本源與滅世大劫的雷霆湮滅本源同歸於盡時，二者皆未磨滅殆盡，而是核心爭鬥不休，於萬年後徹底融為一體。

如今本源重塑，宛若新生，骨齡魂齡盡皆二十。可肉身卻已超金身，達無垢之境，神魂雖然只剩下幾縷神念，但卻極其堅韌。

只有武、法兩道需得重修，但想來不難，畢竟道則在身，打破丹田壁障只在一念之間。

不過，到時我若再次合道，不知可會有所不同?

如此看來，我這天命之人，還真是得天眷顧！

只是，曾經至少還有個以身應劫的目標，如今卻是該當如何?

低頭看一眼掌心，感受著沉寂的無窮力量，忘塵一時竟不知該拿起些什麽。

無奈自嘲一笑，自己空有絕世修為，悠悠長生，卻不知所求何物，所向何方，想來真是有些可笑！

“你來了！”他突兀開口，似是對著明月說話，肯定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歎息。

“我來了！”老酒鬼的聲音從他身後悠悠傳來，平靜中帶著一絲顫抖。

“你猜到我是誰了?”忘塵沒有回頭。

“猜到了。”

“找我何事?”

“隻想告君一聲，世間如君所願。”

沉默半晌，忘塵轉過身來，輕輕一歎:“道尊，你做得很好！”

老酒鬼凝視著忘塵那雙深邃的眼睛，一時之間，他兩眼紅潤，激動萬分，輕顫道:“仁祖， 您認可就好！”

忘塵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靜立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對萬物沉重的悲憫。

只是這一次，老酒鬼再無山嶽臨身之感，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坦然。

萬年遺憾，一夕彌補，心中暢快，無以言表。

兩人相視而笑，皆有仙道不孤之感。

既已互曉身份，兩人便移步外間，慢慢煮茶說話。

“您怎麽會來到此處?”老酒鬼躬身將熱茶遞到忘塵身前。

“此事一言難盡！”忘塵輕抿一口，“萬年前……”

兩盞茶畢，老酒鬼聽完了忘塵的講述，“那您如今有何打算?”

“我本想等修為恢復些後，就去遊歷星海，但今日的所見所聞卻令我打消了此念。就先留在乾元界看看再說吧。”

“可要我為您恢復身份?”老酒鬼主動提及此事。

仁祖重生，是足以影響天下格局的大事，他主動詢問，既是自身職責所在，又是對前輩的關懷禮讓。若是忘塵來提，多少有些不合適。

“不用了，仁祖早已湮滅於天劫之中，復活並無意義。如今我既已新生，自然就不該再沉迷於過去，此事無需再提。”

老酒鬼已猜到了這個回答，是以並無異議。

忘塵看向窗外，“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啊?”老酒鬼被他的請求嚇了一跳，“這……?”

“好吧！”老酒鬼最終應下。

無人知曉他們今夜會面之事，更無從知道所談為何，只是從第二日起，清漪便多了一位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