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身姿看起來極為輕盈,柔弱的腳骨點在地上翩然欲躍,如同天上嬉戲玩鬧的仙女般。
一時間,眾人不由得癡了,就連薑雲升也不由一陣恍然。
“花魁可不是什麽人都能當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得樣樣精通,同齡人還在玩耍的年紀,她們便被人逼著學這些。”
薑雲升一怔,轉頭瞥見了燕南歸眼裡淡淡的憂傷之意。他望了望底下還在跳舞的那名姑娘,心中似是有所明悟。
“你可知,這些姑娘都有多大?”
燕南歸的紙扇不知何時合上,放聲大笑了起來,只不過,笑聲裡充滿了悲哀和憤怒。
薑雲升沒有說話,底下的女子都蒙著面紗,他分辨不出年齡,只是猜測歲數應該不大。
“花魁之爭,首要條件便是女子不得大於十六歲!”
“什麽!”薑雲升身體一震,有些不可置信:“未滿十六,豈不是說……”
薑雲升的身體顫抖起來,臉色也變得陰沉無比,“沒有人管這種事情嗎?”
未滿十六歲,卻對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她們舞的如此熟練,很難想象她們究竟是從何時開始接觸的這些東西。
燕南歸輕蔑一笑,“誰管?靠那些大人物?如此一來的話,他們上哪尋歡作樂,又上哪求得富貴?富貴人家,若是招惹了不該惹的人,男的充軍女的作娼,若是女眷姿色嬌好,便被這群人偷偷摸摸打入妓籍,待年齡夠了後,換個好價錢。至於那些貧苦人家,自己都不飽腹了,沒良心的直接將女兒賤賣,稍微有點良心的還會讓女兒找個府邸簽了賣身契,契約未到時間不得見面,他們上哪得知買他們女兒的,究竟是正經府邸還是風月場所?可憐這些女子,從小就要受苦,結局也注定是不太好的。”
二人說話之際,最後一名女子正好舞罷,下方的燈火重新亮了起來,笑臉盈盈的老鴇連忙走上台,站到了七位姑娘面前。
“各位老爺,今日可否滿意?”
“王婆子,你這兒的姑娘越來越俊俏了,好,很好,”
聽到下面的聲音,王婆子的笑容更甚了,即便其他姑娘不是爭不了花魁,也能賣出個不錯的價錢。
“諸位,既然滿意,還請老爺們進行下一環節,品花,這花魁究竟名落誰家,可就看各位夠不夠喜歡這些姑娘們了。”
王婆子很合時宜的退去,十幾名龜奴提著花籃彎腰跑了過來,上面還擺放著“一支花一兩銀”的牌匾。
薑雲升有些感慨,放在角城一兩銀足夠一個五口之家生活一個多月,可放在這裡,也只不過能買到一支花。
偏偏底下之人,沒有覺得貴的,為了自己心愛的姑娘,紛紛搶奪。
不一會兒,花籃裡的花就一售而空,十幾名龜奴滿臉笑意的提著花籃退去。
那些人也將買來的花,投遞到自己鍾意姑娘的腳底下。
薑雲升好奇地問道:“燕叔,你不投嗎?”
燕南歸帶著他來這,必然不是單純地帶他尋花問柳來的,若他猜的沒錯,燕南歸可能是衝著某位姑娘來的。
燕南歸神秘地笑了笑,“不急,小子,雖然我不是劍修,但我也知道,修劍即修心,你這般浮躁,日後如何領悟劍心?”
薑雲升鬱悶得不說話了,他浮躁好不是想知道燕南歸的目地。
更何況,他也是貧苦之人,得知這些女子的遭遇後更是同情,有心想要做些什麽。
燕南歸笑了笑,他早就有所打算,只不過得先搶下他看中的人,至於其他人,能救就救,不能救他也不強求。這紅昭坊背後牽扯的勢力太過複雜,若是一兩個他倒不懼,可若是整個南楚的話,他不得不慎重。
燕南歸面色漸漸凝重起來,底下的花魁之爭也落下帷幕。
王婆子上去喝退其他姑娘,隻留了花魁一人,赫然是最後一名出場的女子。
底下之人見自己所鍾意的姑娘沒能奪得花魁,即便有些許失落也很快被退去。
畢竟,女人如衣服,他們也想見識見識新晉花魁到底長什麽樣。
王婆子舞動著手巾,嘴角是止不住地笑意,“各位老爺,咱們水仙姑娘奪得了花魁,不知哪位老爺能得到水仙姑娘的青睞呢,就看各位老爺的誠意夠不夠了。”
底下傳來一陣“噓”聲,什麽誠意,無非就是看腰包夠不夠了。
能來到這的,都是一些富貴人家,只要能和花魁一親芳澤,區區錢財根本不在話下。
“黃金十兩!”
很快,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展示出自己的誠意了。
伴著這道聲音落下,其他人也開始展現自己的腰包,只不過都是一兩一兩的加,很顯然,在他們心裡有個底價,僅僅是一個女人,不值得花費他們太多錢財,畢竟,天下女人多的是。
燕南歸的雙手不知何時死死地抓住窗邊,神情顯得很是激動,終於,在價格抬到五十兩黃金的時候,場內鴉雀無聲。
以往的花魁,最多也就是五十兩黃金,若超過這個價錢,倒有些不合適了。
況且,能和花魁見一面又不代表能一親芳澤, 今日不行明日再來就是了。
“還有老爺出手嗎,若沒有老爺出手,那水仙姑娘就……”
興高采烈的王婆子還沒說完,就被一道聲音打斷。
“六十兩!”
王婆子的臉色更加紅潤了,按照這個趨勢,水仙說不定真的能被開出一個天價,到時候,京城裡的那些達官貴人說不定也會過來。
“八十兩!”
二樓上,一個面色陰翳的年輕男子憤憤道,八十兩已經有些貴了,可他放不下面子。
“閣下,為了一位花魁,可是要與我陳明鴻交惡嗎?”
底下人一聽名號,頓時恍然大悟,他們道是誰這麽豪氣,一出手就是八十兩黃金,原來是陳家最好女色的三子,怪不得。
薑雲升好奇地看著燕南歸,與陳明鴻競價的人正是他,已經八十兩黃金了,燕叔還會出價嗎?
“一百二十兩!”
燕南歸面如止水,直接將價格抬到了一百兩黃金之上。
饒是以陳明鴻出身廣陵陳家,也被這個價格驚的說不出話來,他陳家有錢不錯,可問題是,他只是陳家三子。
“閣下,你贏了,不過在這廣陵城還得小心一點,我可是聽說最近有劍閣余孽在此現身。”
陳明鴻放下一句狠話後,臉色鐵青的帶著奴仆摔門而出。
燕南歸沒有理會陳明鴻的威脅,反而對著樓下淡淡道:“吾有一故人,金刀剪輕雲,盤似黃金縷,腰如掌中燕,眉眼盈盈若柳月,今日,見到姑娘後一見如故,不知姑娘可否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