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皇宮內的那一位,究竟有什麽魔力?
還是說,西夏已經不缺這麽一尊元嬰境修士了?
陳景松忽然感覺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都錯了,那三十年前如同野狗一般從大夏潰逃的那群叛軍,似乎用一種沒有人能想到的方式,成長到了連大夏都難以忽視的地步。
這才是齊王早上說那些話的原因?
陳景松忽然冷汗連連,他來這裡是為了見世面,可不想真的把命搭進去。
陸離也眯起了眼睛,面色十分嚴肅,臉色變換連連。
白浮生靜靜地喝了一口酒,神識開始肆無忌憚地自酒館為原點掃蕩著整個白夜城,除了那一片被陣法籠罩住的八方客棧和城主府,整個白夜城都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不止一處,不止在他們這一處,其他地方也有和他們氣息相似的修士。
無一例外,都是在鬧市之中。
如此粗暴地探查自然惹來了一些其他修士的察覺,在白浮生的腦海中,白夜城驟然亮起幾個光點,那是警告。
“感覺可以走了。”
不等其他人反應,白浮生迅速從懷中摸出那塊刻有雷池劍宗四個大字的玉牌,隨即一艘飛梭便出現在了他的手心。
只見他一手一個,把桌上的三人不由分說地扔進了飛梭之中。
那幾個西夏修士也當即反應過來自己等人已經暴露,猛地站了起來,屬於元嬰境的氣息猛然四散開來,酒館中所有人都被壓倒在桌上,除了白浮生。
但白浮生看都沒看他們一眼,隨手甩了一個劍訣,將擋在自己身前的四個修士攔住,瞬間就消失在了酒館。
那四個人——壓根就不是人!
或許曾經是人,但早已失去了人性,那一身修為恐怕是用某種秘法強行灌注的,就像是種菜一樣種出來的。
白浮生的試探也證實了一點,僅僅一道簡單至極的劍訣便攔住了四個人,正常元嬰修士可沒這麽弱。
不過片刻,白浮生等人就落到了一座高樓之上,沒等幾人站穩,巨大的爆炸聲就從遠處傳來,緊接著是第二處,仿佛觸發了天罰一樣,火光映滿了半邊天。
在那樣的爆炸中,幾乎無人能幸免。
元嬰境修為的修士自爆元嬰,便是白浮生也要避其鋒芒。
“這是,怎麽回事?”
陳景松怔怔地看著恍若煉獄般的白夜城,喃喃的說道。
白浮生皺著眉頭,這實在是太違反常理了。
把修士做成自爆法器?甚至還是聯動的,簡直匪夷所思。
這不像是一個王朝能做出來的事,倒像是什麽魔宗乾的,但這個天下也沒什麽所謂的魔宗能有如此大的能耐。
那條老蛟龍肯定知道更多內幕,之前一直讓我離開,是這個原因麽?
想到這裡,白浮生微微偏頭,看了一眼身邊已經陷入震驚中的三人,心中舉棋不定。
一上來就搞這麽大,恐怕那西夏不是想要小打小鬧,而是想要徹底吞下大夏,或者被大夏徹底吞下。
走還是留?
平心而論,白浮生是想離開的,國戰,已經不是他能摻和進去的事情了,縱然他的劍再強再鋒利,也殺不盡前仆後繼的修士。
況且真要說,這大夏跟自己半點關系都沒有。
真的半點關系都沒有嗎?
白浮生想起了那山腳的陳家村,雷池劍宗的林知許、李道玄,還有身邊的陳景松、陸離、小鯉。
不過短短幾天,他就好像已經與這個世界重新有了牽連。
原來這個世界也有如此難以抉擇的事情。
他想起了大師兄陳淳的信。
何以修行?居於雲端而忘情乎?久居雲端為白雲障目爾!
他會為那些在這次災難中死去的人流淚嗎?
還是說其實他早就把自己當做了這個世界之外的存在,只是在俯瞰,只是在觀察,卻從未融入?
白浮生緩緩吐出了一口氣,陳景松的師父說他的劍少了一股磅礴的大勢,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這一刻,白浮生像是又回到了下定決心修行太虛神遊術的那一日,那一次他賭命,是為了能給劍閣報仇,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麽呢?
白浮生不清楚,但他似乎感覺到了某種變化正在發生。
他似乎聽到了,此方天地的悲鳴,那是他以前從未聽到的聲音。
世界離他更近了。
他閉上了眼睛,這次就算他不刻意散開神識,整個世界就在向他傳達信息。
忽然,似是心有所感,他向前凌空踏出一步,衣角飛揚,長發狂舞。
萬事小出鞘。
一劍斬向天幕。
暴雨傾盆而下。
火光漸微。
……
齊王林淵站在城頭之上,雙拳緊握,雙眸之中滿是血絲,充斥著無邊的怒火。
“那群人是他媽的怎麽他媽的進來的!”
眾披甲戰將噤若寒蟬,戰戰兢兢地跪倒一片。
“說話!”
林淵轉身,看著一個個不說話的下屬,最後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有點想殺人了。
“明天我回來的時候,我要城內所有的西夏探子的頭都掛在城牆上,所有!”
話音剛落,齊王林淵的身影就驟然消失不見。
眾將領面面相覷,皆是苦笑連連,一言不發地招來了自己的親兵,下了城牆。
暴雨隻持續了一刻鍾,城內的火勢皆消失不見,白夜城城門緊閉,城牆上戒備森嚴,齊王林淵手下的將領開始在全城搜查,持續了整整一夜。
白夜城發生如此重大的事故,要是傳回皇城,那位陛下勢必會大發雷霆,朝中官員說不定也要參上齊王一本。
更可怕的是兩軍還未曾交戰,便在眼皮子底下出了這種事情,林淵已經不知道這座白夜城或者這大夏西北,究竟還是不是大夏的領土?
……
“走不走?”
“幹什麽?外邊到處都是軍隊在盤查,要走也得明天了。”
“那些廢墟。”
散修楊小千推了推身旁的同伴,眼中盡是貪婪,
“趁現在沒人,去摸點好東西,說不定能大發一筆。”
而在那些廢墟之下,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皆有一枚墨綠色的珠子,散發著妖冶無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