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休自儲物戒指摸出件硯台樣法器,陣眼處投入塊三階靈石,手掐法訣催動開啟。
正是通靈照影盤,此刻自盤中射出一道橢圓形七彩靈氣團懸於底座上方三尺,直徑約莫二尺,靈力內斂。
“手按底座渡出一絲靈力,釋放一縷神識觸碰光幕,十息即可。”齊休說道。
張齡照做,接收到修士的靈力神識後,靈氣團便動了起來,盞茶功夫後,光幕收斂,變幻出一件法器虛影,緩緩旋轉。
這法器狀如一把短劍鞘套,通體似墨玉打造,一面篆刻一張符紙,有祥瑞之氣;一面浮雕一隻獸類,頭如麒麟中間嵌一根獨角,身若麋鹿尾卻似牛,周身遍布鱗甲,散發一股磅礴正氣。
張齡看呆了,這獸可太眼熟!
前世高考完,爸媽帶著他上了一趟京城,遊覽前朝故宮,見那殿閣屋頂瓦脊上,站著許多獸類,導遊告知乃是一組鎮殿神獸,頗覺有趣,隨後志願報了考古專業,卻因分數不夠調劑成了古漢語。
“獬豸!”張齡喃喃自語,一旁齊休聽得他說話,頗為納悶:這獸自己尚不知道,而張齡卻能看一眼道出名號,奇也怪哉!
齊休取出一枚玉簡,閉目拍額數息,隨後翻開那本《玉衡仙宗命格全解》某頁,遞與張齡。
接過書冊,見上面書寫一件名為【玄玉通靈劍匣】的法器介紹,圖文並茂。
“玄黑妙水,璞玉為中;百解憂難,獬豸斷公;身為利劍,正氣藏胸;莫忘前後,方得始終。”張齡見這判語,前三句倒不難解,只是第四句,蘊含似有似無的深意,模模糊糊,難以捉摸。
“水土相濟,劍匣本命,百解消災符籙,獬豸凸顯公正直誠,張齡,跪下吧。”齊休稍作咂摸,便令張齡跪下。
掌門有令不敢不從,張齡方跪下,便聽齊掌門言道:“來之前,我已與展、林二位長老商議,擢升你為內門弟子,你天資既顯,德行也昭,我便收你做親傳,與勝男同出一系。日後當謹守本分,與宗門同進退!
我會在坊市靜坐修行半月,為你拔出服藥隱患,須知揠苗助長,顆粒難收,日後修行當慎用外物!
你且去吧!”
齊休說完,取出一枚三階靈石,投入聚靈陣,閉目入定。
張齡見師尊不耐虛禮,便起身恭敬告退。
齊休靜坐良久,突然睜開眼,取出掌門令牌,隨後輕撚食指,擠出一滴精血,塗抹上去,又駢指於虛空中書寫起來······
“我丹論已成,也快圓滿,上天,請給我一點時間呐”書寫完畢,齊休喃喃自語一句。
······
張齡做了成為修士以來第一個夢,驚醒時已淚眼滂沱。
在夢中,他回到那個故宮的下午,正如癡如醉聽著導遊講解,心中想著卻是:若能到那神話時代,我必駕馭一隻神獸,縱橫天下,睥睨萬生。
“你這麽感興趣,要不轉報考古吧,反正我倆退休工資也夠養活咱仨的了,不需要你學那勞什子財會專業,幫人數錢!”母親一句話喚回了他的遐想神思。
······
好景居二樓一間客房,牛勝男帶著凌妙音推門而入。
凌妙音看著眼前豐神俊朗一年輕男子,修為隻到練氣三階,但眉宇之下,顧盼之間,自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
微微一愣神,便盈盈一福,展顏笑道:“齊掌門果然乃人中龍鳳,久居高位,鋒芒不顯。”
“哈哈,仙子謬讚!
齊某請仙子今日一敘,一為報答昨日醍醐灌頂之恩,二來自是商量我那孽徒的區處。”
“哦?卻不想你這般惜才!我倒不好意思開口了。”凌妙音知這齊掌門連夜打了補丁,收了張齡為徒,自是一番惋惜。
“仙子冰雪聰明,齊某便也不再矯情,請過目。”齊休說罷,取出一紙靈魂契約,遞給凌妙音。
凌妙音接過細看一陣,爽快打下靈魂烙印,然後對齊休說道:“齊掌門果然爽快,妙音謝過!
只是我等這交易,斷不能讓外人知曉,您好人做到底,令張齡牛勝男幾人仍任現職罷,一來可掩人耳目。
二來嘛你家也有人在此探聽消息。
奴家也不差那餓兵,每月每人一枚三階,以作補貼。”
“仙子柔媚於外,方正於心,齊某感佩!只是不要令那張顯鋒知曉,以免他起疑,我自會替他保管!”
牛勝男坐在掌櫃後台,臉上一團陰霾都快滴出水來,張執事見這小師妹如此作態,納悶不已,但也不好問,便自去靈藥閣補貨。
······
夜深人靜,師徒三人對坐交談。
“齡哥兒,勝男兒,你等還是照舊。店雖易主,但門中產出、與那兩家貨物往來卻仍要繼續。
我已與妙音夫人談妥,留你兩人各一間靜室,勝男可開啟二階中品靈力,張齡二階下品,花銷由她家承擔。雖則這聚靈陣最高可二階極品,但品階過高對你等卻有害無益。”
“是,師尊!”二人齊聲回道。
齊休又板起臉來教訓牛勝男:“你這築基機緣未到,也不必著急,須知世間萬事,一飲一啄,自有天定,萬不可冒險進階!”
“哎呀,知道啦,您還不老呢,怎如此婆婆媽媽”牛勝男嬌嗔回頂一句,逗得齊休大笑連連。
“那處小店,暫時先不要操持,以免有心人起疑,退下吧······”
張齡出得店裡,徑直尋到那萬寶閣,孫掌櫃帶著他去了後面靜室。
二人一盞靈茶喝下,張齡遞出一張圖紙,交給對方。
掃了幾眼,孫掌櫃沉吟一陣,好奇探問:“張老弟,你這法器方子,可得不少花銷。光是這一階上品墨玉,便值了五十枚二階,還要製成劍匣、九把飛劍,更不說那極稀有的空間屬性礦石,篆刻雕琢也頗費工夫,老哥我即便不賺你,也至少兩個三,這是為誰打造?”
張齡微微一笑,接話道:“個中緣由我也不知,只是門中傳下信來,叫我打造。您這萬寶樓號稱無物不製,我與老哥又如此熟稔,便請您幫忙,您得實惠點啊~~~”
“我刀再快,也是不宰你的,放心吧,我做個主,兩塊半三階,你等半月來取”孫掌櫃拍拍胸膛,爽快說道。
“老哥您再受累,幫加個急?”
“嗬,你小子可真會順杆兒爬!”
······
張齡同參有了著落,心下自然松快不少,回程剛走到自家旅舍門口三丈遠,卻見那明矮子正拉著一個練氣散修遊說,發那“會員牌”,嘴裡還說著自家壞話,輕嗤一聲,便要進門。
卻不想那家夥耳朵極靈,臉漲的通紅,也不管身旁客人反應,一腳蹦了三尺高,指著張齡喝罵到:“我當是誰,原來是“悶棍大仙”,你這狗吠犬嚎的,是什麽意思?”
張齡哈哈大笑,卻不著惱,指著對方手裡那卡,譏諷一聲:“原來是“棲妙客棧”明大將軍在此,見諒見諒,我只是路過此地,見有人扮那凡間鸚鵡,哇哇做聲,倒想學鳳凰清鳴,便覺甚是好笑,就笑了唄。”
又說道:“我看明兄喋喋不休,想是遇見了肥羊,打算捅幾刀?”
那明矮子仿佛狸貓被踩了尾巴,頓時跳腳,破口大罵:“你個七玄門外門雜役走狗,休要胡言亂語,信不信我打殺了你?”
罵完又轉身對那練氣散修說道“兄台莫要聽他胡說,我家這牌子可是萬寶樓打造,做工精細,材質上等,今日我便送與你,只要你“儲值”兩塊二階,我還送你五十塊一階抵住店錢!”
那散修見二人對罵,知這挑釁的青年話裡有話,便摸摸鼻子,搖頭離開。
張齡回嘴罵過去“哼,我就算是七玄門外門雜役走狗,那也是你家上宗,你的主子。既然我是狗,你又是何物?
那日你借酒撒風,我不與你計較,竟還偷學我經營法子,你可知何為版權?
你我比鄰而居,上門求告一聲,我自當傳授與你,你竟拿著我之首創,跑我門前挖牆腳,我不罵你,難道罵你家祖宗?”
那明矮子見張齡道破內情,又見三三兩兩客人在這好景居門口張望。知道自己比牙尖嘴利比不過張齡,也怕他家那“母夜叉”出來揍人,隻得端著張青紅皂白臉,憤然離去。
“師弟,我看這明矮子倒像是故意找罵來的,不知葫蘆裡賣得什麽藥?”待店內無人,牛勝男拉著張齡說道。
“怕是當夜凌前輩相召,被有心人看去了呢!”張齡沉思良久說道。
······
夜黑風高,棲妙客棧二樓一間靜室,那明矮子正對著一人說話:“焦大爺,我看這張小子如此囂張跋扈,定然是與那凌仙子私通款曲。 ”
“倒也未必,若果真如此,你今日激他,定然留不得你性命,只是你這做得太明顯,也不知哪根筋搭錯,跑人家門口搶生意,真是蠢物!”
“我這也是沒法子了,自他這破店開業,我家平白短了不少生意,就連你家靈食酒樓的客源介紹,都少了許多。
哼哼,且讓他瀟灑幾天,來日我們好事成了,我定要報今天這當眾羞辱之仇!”
“你消停點罷,莫要再去招惹,別讓人看破你底細!”焦大爺罵道。
焦大爺望著面前靈茶,沉思片刻,繼續說道:“今日凌仙子列出個單子,教我安排采買貨物,並拜訪坊市各處頭面人物發那請帖,要辦什麽“美食擂台賽”,我估摸著也是這小子出的主意。
若是坐看他七玄門繼續四處結交,攫取靈石財貨,來日發動時,倒會平添諸多不便!
而這珍饈館,可不能再紅火下去了!
你且傳訊回家稟明此事,讓上面拿個章程應對為好。”
“何不打殺了那姓張的小子?”明矮子又獻一計。
“荒唐,我等暗中籌劃此事,本已有了萬全之策,卻未想到那陳青松如此沉不住氣,如今他做了鬼,我等便要另行謀劃。
你現在打草驚蛇,若令他家起了疑心,提前去尋救兵呢?
滾吧!”
焦大爺以手扶額,心裡真想拍死這草包,奈何此人乃明家少主,又全權負責接洽此事,深感無奈。
“好好好,我滾!咦?這是我家!”
“行了,我滾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