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斂屍人 第10章：故人

老宋頭隻感覺自己正面對著一頭正在陰影裡伺機而動的血狼。

他的眼中不禁浮現出往昔戰場。

就在他的眼前，同袍們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之中，土地被鮮血染得殷紅，至今仍然在他夢中揮之不去。

他仿佛看到一個血狼族戰士，滿目殺氣的向他揮舞著利刃。

當老宋頭從回憶中驚醒，他的雙腿已經不聽使喚地顫抖起來，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離，他如同一灘爛泥般癱軟在地。

季淵的話語冰冷而鋒利，像是一把利劍直刺老宋頭的心窩:“腦子是個好東西，我希望你也有一個。“

”之前的教訓還不夠嗎?竟敢堵我，你是真的不怕死嗎?”

“用不用我現在就把你送到紅園，讓你每天都能扛著心心念念的安鞠硬送客人，啊?“季淵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

“到時候，即便是老爺子回來，也不會責怪我。”

老宋頭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他的眼神中帶著無奈和憤怒:“好你個季淵，王老爺子收了你這麽個徒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

他的話語中雖然帶著責備，卻也透露出對季淵的忌憚。

季淵冷冽的目光如同冬日裡的寒風，直直地盯著老宋頭，那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老宋頭心裡清楚，眼前這個年輕人經歷的事情並不比自己要少，他那從血海中爬出來的經歷在季淵如排山倒海的氣勢下，如同薄紙一般被輕易撕裂。

“季小子，你這是何必呢?”老宋頭的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他緩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盡管心中不甘，卻也明白形勢比人強。

季淵的眼神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他的聲音依舊堅定:“老宋頭，我不想再多說什麽，你有你的過去，我也有我的原則。別再讓我看到你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否則，後果自負。”

沒有搭理愣在原地的老宋頭，季淵自顧自的走出巷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站在原地的老宋頭仍舊沒有回過神來，“這小子……怎麽突然就變了……”

………

“這先天就是舒服啊，氣勢到位了，拿捏這個死老賴簡簡單單。”

季淵三步並兩步，走在前往地牢的路上。

之前他礙於老爺子臨走前的教誨，一直不願對普通人出手，可如今突破先天，想當祖國人想法迅速佔領了高地。

“瑪德，要低調，低調……”

“老爺子現在不出所料肯定也是先天……苟馹的，要是等他回來不給我吊起來打……”

“晉先天之後怎麽越來越飄了……”

正當季淵查看面板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個女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位穿著紫色長裙，容貌俏麗，氣質高雅，走在人群中顯得格外出眾。

另一位則穿著樸素，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滿，對周圍的環境顯得十分嫌棄。

周圍的行人也注意到了這對主仆，好奇的目光不斷投向她們。

她環顧四周，眉頭緊蹙，似乎對這條繁忙街道上的喧囂和雜亂頗為嫌棄。

她不時地小聲嘀咕，聲音雖小，卻足以讓季淵捕捉到她的不滿:“這地方真是太亂了，小姐，咱們還是快些離開吧。”

紫裙女子輕輕一笑，戳了一下螢翠的頭:“讓你陪我出來逛逛，這才多久，就想回去了?“

“只有走在街上，看著喧鬧的街頭，我才能想起之前的日子。”

“那時候我總是抱怨日子單調無味，卻不知那些平淡無奇的時光，正是我如今最懷念的幸福和快樂。”

“一家人圍在火爐邊上，烤著火，啃著饃……”

“可自從來到這京城，嫁給……爺，卻一天比一天不自在。”

“夫人，您就是在宅子裡憋得時間太長了！”螢翠笑道:”回去以後我們和管事說一聲，隔上一段日子就出來逛逛……“

”那有怎麽簡單啊……“紫裙女子目光向遠處望去，映入眼眶的是一個極為熟悉的身影，他穿著一身青衫，模樣雖然尋常，卻有一股超乎常人的氣質。

看到此人後，紫裙女子眼裡流漏出驚喜的神色，她拉著螢翠，快步上前，道:“季大哥……”

季淵聽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轉過頭來，便看到了紫裙女子那張熟悉的面孔。“季大哥，真是意外，能在這裡遇見您。”紫裙女子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輕松和愉悅。

季淵微微一笑，對紫裙女子的出現感到有些意外，但也很愉快:“夫人，確實是巧遇。您今天怎麽會有空閑在這兒逛街?”

聽到季淵對自己的稱呼，紫裙女子眼裡閃過一絲暗淡，不過很快就調整回來，歎道:“在宅裡待的久，感覺都快發霉了。”

“是該出來透透氣。”季淵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他知道京城的高門大戶生活並非外人想象中的那般光鮮，很多時候，是一種束縛。

“季大哥你去哪裡?又要去替人處理後事嗎?”紫裙女子問道。

“這就是夫人提起過的季大哥嗎?怎麽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螢翠在一旁小聲嘀咕。

紫裙女子輕輕瞪了螢翠一眼，示意她不要無禮，然後轉向季淵，歉意地說:“季大哥，請不要介意，螢翠她直性子，說話總是不加修飾。”

季淵擺了擺手，表示並不介意， 他的目光溫和，對著螢翠微微一笑:“平平無奇好啊，這樣才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老先生身體還好嗎?”

“家師已走一年余了……”

“啊對不起季大哥……”

“沒事。”

“沒想到剛剛分別時竟是見到老先生最後一面……”紫裙女子傷感道，“蒼天總是怎麽無情，將我們所愛從身邊奪走……”

“啊……“季淵無語，道:”不是你想的那樣，老爺子是出去遊歷去了，不是死了……“

二人沉默了會，季淵率先打破平靜:“你過得還好嗎?”

“我……還好，只是每天都很累。”紫裙女子略顯疲憊。

“大宅院裡勾心鬥角，本就不適合你。”

“該勸的話，我也說盡了，路是你自己選的，今後要如何，要靠你自己。”

季淵淡漠道。

“他很愛我……只是有些事情……”

“我該走了。”

“你要去哪?”

“去地牢報道。”

“那……”紫裙女子訕笑道:“那季大哥你先忙……下次……”

“高夫人……“

“嗯?”

“我們有緣再聚。”季淵行禮後，轉身離開。

“什麽人啊，怎麽沒禮貌！”螢翠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

那一聲高夫人卻讓紫裙女子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拔。

“夫人……”

“他……還在怪我……”想起往事的種種，她捫心自問，自己真的選對了嗎。

向往更好的生活，難道還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