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有個機會……”馮勤壓低聲音,道:“那馬府的公子看上月兒是因為她梁人的身份……”
“如果我們能在給他尋一個梁人女子……”
“此事或許就好辦了……”
鄭烈聽到這話,瞬間明白了馮勤的意思,強忍著怒火,道:“你是說晴兒……”
“對。”馮勤點點頭,“雨晴姐樣貌出眾,落落大方,嫁過去肯定能做偏房,以後……”
還沒等馮勤把話說完,鄭哲就一巴掌扇了過去,速度之快連鄭烈都沒反應過來。
馮勤被這一巴掌掀翻在地,右半邊臉瞬間紅腫了起來,他捂著臉驚恐道:“你……你什麽時候變成武者了……”
是的,鄭哲此時的氣息竟是練皮境的一段武者,他自己也沒想到他一直追求的武者境界竟然是如此跨越的,但即便突破武者,鄭哲臉上也沒有絲毫興奮之意,他攥著拳頭,一步一步的靠近,“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原來在打我阿姐的主意!”
“小月那事就是從你口裡說給棚區人聽得!也是假的吧!啊!”
鄭哲一腳踢在馮勤的肚子上,力道之大,直接將馮勤踢了三米遠,疼的他頓時慘叫連連。
正在鄭哲想要再次下手的時候,鄭烈瞬間阻止了鄭哲,因為在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著房門被推開,馮勤的老娘看見一臉憤怒的鄭哲,目光隨即落在了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痛哭的馮勤。
“哎呀我的兒啊!”馮老母一下子撲倒在馮勤身上,連聲指責道:“都來看看吧!看看這鄭家人是怎麽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
“他家管不住女兒,放任她去齊人的紅園賣身求榮!”
“可憐我那兒自小就喜歡那姑娘……就怎麽給我兒子帶了一頂綠帽子啊!”
“你別胡說!他倆根本都沒定親!”鄭哲剛想繼續反駁,就被鄭烈拉倒一旁。
因為袁老帶著一幫人圍在鄭家門口,提溜的拐杖慢悠悠地敲在地上。
“小烈,這是怎麽回事……”
“袁老……”鄭烈剛想解釋,就被馮勤打斷。
他一下站起身來,面露恐懼之色,一把匍匐在袁老腳下,在老母的配合下哭訴道:“袁老!您可要為我做主啊!”
“鄭雲月在紅園被我逮到勾引齊人!第二天來找我解釋,我不聽!她就自己撞牆死了!”
“現在他們家想把這個屎盆子往我腦袋上扣!”
“天底下那有這樣的事啊!明明是她鄭雲月辜負了我!我還秉著情誼來為他家出謀劃策!可他鄭哲非說是我害了他妹妹!您看他把我打得啊!”
馮勤將紅腫起來的臉給圍在鄭家院子的人看,他老母為了讓眾人看清,還特意點了根蠟燭舉在馮勤眼前。
一時間院內的人議論紛紛,根本不給鄭烈父子任何辯解的機會,輿論一邊倒,各種辱罵聲響起,鄭哲極力辯解,可他一人何以戰群儒,只是頂了幾嘴就被其他人的氣勢逼退回去。
袁老的拐杖聲再次響起,院內的爭吵聲也瞬間停了下來,他環顧一圈,開口道:“這就是你家做的不對了小烈……”
“袁老……”鄭烈剛想反駁,卻被袁老的眼神嚇得話都憋了回去。
“你們家鄭雲月求榮愛財,在齊人開設的紅園勾引齊人,並且企圖嫁入齊人大戶人家的府邸之中,被齊人破了身子,被齊人所遺棄……”
一項一項的罪名如同晴天霹靂一般降臨,鄭哲瞪大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
“現在人家馮勤只是跑來給你們出了個注意,你們不接受,還要把鄭雲月的死怪在他頭上,小烈,你覺得對嗎?”
鄭烈對上袁老冰冷的目光,他瞬間低下頭,低聲道:“不對……”
鄭哲看向低頭垂目的父親,想要說話,就看到袁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對於這個棚戶區現任話事人,鄭哲也和父親一樣生活在袁老的管轄下,從小就習慣於聽從對方的指令。
但在這一刻,不只是因為憤怒,還是說剛剛突破了武者,他第一次敢勇於直面袁老的目光,竭力道:“怎麽不對!”
“他馮勤一張嘴就把我家小妹形容成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誰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您知道他剛才來我家要做什麽嗎?”
“他帶著齊人的命令,找我阿達要二百兩銀子!二百兩!”
“如若不給銀子,就要我阿姐雨晴嫁入他們齊人府做妾!”
“袁老,您說,這對嗎?”
看著敢於和自己對視的鄭哲,袁老眼裡也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轉瞬即逝,他緩慢開口道:“這有何不對?”
“挨打要立正……”
“這是我們梁人自此來到這棚戶區以後, 宋大人留下的口諭!”
“那齊人的手段你們都知道……”
“既然你們鄭家出了此事,為了我們梁人的門面,你們必須妥善的解決此事……”
“如果那齊人府要你們大女兒嫁過去,那就嫁過去好了。”
“只要能保住我們梁人最後的臉面,你們家犧牲一個女兒又如何?”
“如果不隨了那齊人怨,他們在召集兵馬攻進我們這裡怎麽辦?”
“我們有什麽能力能擋得住齊人呢?不都是因為宋家人還在世!我們才有機會喘息在這鼠棚之中四十七年!”
本身的輿論已經被鄭哲帶過去,可隨著袁老的一番話,周圍的梁人雖然有些不認同,可都用憤怒的眼神看著敢於頂撞袁老的鄭哲。
“在場的那家人沒有被齊人侮辱過?”
“那家人沒遭受過苦難?”
“可為了保全大局,不都是忍過去了?”
“怎麽到你鄭家就開始推三阻四……莫不成你想脫離我們梁人?”
袁老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劍一樣穿透鄭烈那本就脆弱的內心,他踉蹌地退後幾步,被鄭哲接住,心頭湧上一股鮮血,張嘴就流了出來。
他強行打起精神,強忍著悲痛,跪倒在袁老面前。
這位五十多歲的漢子就怎麽跪了下來,重重地磕在眾人面前,喊道:“是我鄭家對不起諸位了!”
“可我那女兒是無辜的!”
“她不應該卷入此事!”
“她已經定親了!今年立秋就要和那男子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