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吏宋畢接待了他,對季淵的斂屍手藝相當認同。
他拍著季淵的肩膀,顯得十分熱情,道:“好!我們這裡就缺一個你這樣的人才!滋滋,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就會這等耍手藝,我和你姐也是舊識,以後就在這裡踏實乾吧!”
“等日子久了,也給你弄個牢頭當當。”
“謝謝宋獄吏!”季淵微微一欠身,完全不在乎宋畢的畫餅。
“聽周紅說,你還是個武者?經常進山狩獵野獸?”宋畢問道。
“小的只是一個小小的二段武者,偶爾進山改善生活,上不了什麽台面的。”季淵的態度恭敬,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角色。
聽到季淵只是一個練肉境的武者,宋畢一下子就失去了大半熱情,“沒事,你還年輕……”
他本以為周紅說此人經常出去捕獵,修為最次也能達到三段,可沒想到季淵只有二段。
要知道,在京城,一個齊人武者如若二十多歲還在二段徘徊,那必然是沒有銀兩在武館修習拳腳功夫,自然也無法邁入筋段。
而如果邁入了三段武者,往上提升的每一步只需要資源便可逐步完成武者的晉級。
獸骨、獸髓、精血髒,往後就要配合精血功法修行直至入流,錘煉精氣神,直至宗師。
“跟我來吧,丙字號牢房今天剛好需要你去幫忙。”宋畢沒有掩蓋其失望之色,帶著季淵穿過陰暗的地下長廊。
季淵緊緊跟在宋畢的身後,一路觀望,過了閘門後又經過一長廊,兩人穿過了獄卒看守的房間,然後才抵達了丙字號天牢。
一股說不出的怪味直衝鼻腔,發霉的氣味與排泄物、血腥味和汗臭味混雜在一起,季淵屏住呼吸,好一會才逐漸適應。
“這是丙字號天牢,專門給上京內的大人物處置私事的,往東走是乙字號,南邊是甲字號。”
“你平常就在丙乙兩地待命吧,需要你的時候隨時去幫忙。”
“閑的沒事別去甲字號,哪裡關的都是些身份顯赫之人,萬一怠慢,可沒你什麽好果子吃。”
走在長廊內,宋畢和季淵說著這天牢裡的規矩。
“大人,紅姐不是說讓我每日來一次便可嗎?”季淵問道。
“哪有時間等你過來啊。”宋畢露出不耐煩的神色,“你不收拾,其他人就受累收拾了。”
“這裡每天進進出出的人數不盡數,有什麽不懂的就去找張琪,他是乙字號的牢頭,我和那邊打過招呼了。”
“大人,我在地牢裡還有一分活……您看……”
“哦對……”宋畢眼珠子一轉,“這可如何是好呢?”
捏麻麻的,這不明擺著要錢嗎。
低調……低調……
“宋大人,我來這京城一年余……也積攢了一些銀兩……不然我……”
“嗯……不用了。”宋畢並不領情,畢竟一個小小的斂屍人,攢了一年又能有幾個錢,怕不是去一次紅園,錢就沒影了。
“這事有點難辦了,你先在這試試吧,等過幾天看看。”
過幾天又說過幾天,適應適應就習慣了是吧?季淵對這種能拖就拖的餅已經徹底免疫。
如若不是想進來看看有沒有什麽便宜的遺願能夠完成,季淵是真的不想踏入這天牢渾水之中。
唯一支撐他的底氣就是先天武者的修為,和隱蔽符遙遙領先的效果,能讓他遇事不決走為上策,他才接下了這份工作。
丙字號深處,陣陣陰風吹過,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獄卒帶他走進牢房深處,打開老門後,借助火把,季淵看到了此行的目標。
那是一具血跡淋淋的屍體,雙目凸顯,五竅流血,手指頭浮腫,像是被人用了極刑,背部滿是鞭打留下的痕跡,耳朵悄然無存,腿以反轉的姿態呈現,顯然是被人強行掰彎。
“喏,這個,快抬走拉去亂墳崗,再把牢房收拾一下。”
領他過來的獄卒似乎並不想在這裡久待下去,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季淵歎了口氣,用包裹做偽裝,將存放在面板內的物品拿出來,依次擺放在屍體的一側。
他拿起死者的手,鼓起的繭子與寬闊的手掌無一不在告訴他這人是個練家子,只不過現在卻遭受拶刑,變得慘不忍睹,就連指甲蓋也被人拔出,露出已經發黑的甲皺襞。
拶刑是一種毫無人道的人間酷刑,利用一種特質的物品夾住犯人的手指,然後用力收緊繩子。
此法常用於女囚,操作不當很容易會導致雙手殘廢。
讓一個武者的手指變成這樣,可以想象當時的行刑之人使用了多大的力氣。
季淵有些失望,畢竟十指連心,他就怕死者最後的心願是殺死行刑之人。
歎了口氣,季淵望著這具慘死的軀體,看了一眼周圍,隨後將手放在了此人的額頭。
一陣紅光迅速展現,季淵看著手裡多出來的怨氣丹,一下愣在了原地。
“趙煥,男,三十二歲,穿髓而死!”
“遺願:拿回被胡天偷走的密函。”
“已完成遺願,獎勵轉靈丹一枚!目前進度十分之三!”
“特殊獎勵怨氣丹兩枚。”
“願點收集中……已存入面板。 ”
瑩藍色字幕一閃而過,季淵看著任務清單上的信息,陷入了沉思,許久,他嘴角略微上揚,眼中露出驚喜。
“好呀,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沒想到此人就是趙煥……無心插……插對味了誒。”
季淵看著面板上十分之三的進度條,以及面板中央的圖標。
“再有七個……再有七個任務就又能提升了……不知這次能不能直接讓我突破成先天宗師,那時我還練什麽外家功夫,直接卡卡亂殺……”
一想到離自己性福之路越來越近,季淵就忍不住留下驚喜的淚水,連看趙煥的屍體都感覺分為親切。
將屍體快速收斂,季淵又來回跑了幾趟水房,將牢房打掃乾淨。
之後,獄卒又分給季淵一個巡查牢房的任務。
有了季淵這個新來的勞力,他們一個個也都清閑下來,喝酒吹屁分外自在。
季淵也不惱,畢竟他們看守是混日子,而他自己如若有人橫死他上前斂屍完成遺願,那可是實打實增強自己實力的機遇。
只可惜,丙字號內似乎都是一些普通人,身份絕大多數都上不了台面,只是有些敏感,見不得光,便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天牢之中。
一個獄卒閑來無事,便和季淵講述丙字號天牢內關押著的囚犯。
最靠近水房的那人沒被關進來前高舉中榜,本應步入朝廷,最次也能混個地方父母官當當。
可因為與郡主私會,被人毀了面容關在天牢內,還是郡主以死相逼才留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