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開道:“即是物品送上,下屬等人也不敢多加叨擾,就此告辭了。”到這裡還是要小心,這就客人不方便的地方,臨走之前還是要由主人言語才算是結束。
罩子裡面道:“那就辛苦幾位再回去跑一趟,回復那遊兄。”一邊中年人又要辛苦,托住袍子,他先往外走,進門是他領著出門當然也是他招呼,張開跟著他後一步出門,後面幾人接上。
出了會客室,就是方才惹張開難堪的景象所在,左邊還是那幾個女子,右邊還是在雕刻,張開想著不要去看這惹人驚悚的景象,他把眼睛眯成一條線,從那條線的縫隙裡只看前面的領路的,就是那個中年人。可是那中年人不是直線行走的,他就在張開右手邊,張開的眼睛也只能往那裡瞅,那邊雕刻的手就又跑進了他的眼睛裡。一排排排列整齊的詭異人。張開不得已又把眼睛睜開了,他要是閉著眼不就沒法行走了,那邊女子依然歪頭,就是其中有了巧妙的變化,最左邊中間那排的女子手上的小刀就不在她手裡。她是握住小刀的手平放在那個原木,張開幡然醒悟。方才那個刺客咽喉的小刀原來是那裡的,可是他還有不明白的,他聽說過有種技巧能夠操作人形般的木偶,這外面裡面女子就全是木偶而已。那個申大爺一定是個玩木偶的行家,所以府裡事物皆歸那些玩偶打理,才會這麽冷清清的。前面事件不算難點,他不明白就是這些木偶為什麽會這麽精巧,與一般女孩皮膚骨頭似的柔軟彈性,看不出任何瑕疵,前面中年人走過了橋,他也不能愣在此地像個傻子似的呆在那裡不動。他跟了上去,他覺得不應該接著去想這個問題,那畢竟是這家主人的隱私,不過他又轉到了另一種想法,他開始為那個當做物品送人的女子感到憐惜。不知道張開再次來此,她會在那個左邊還是在右邊,他不敢再去想了,還是盡快離開此地的好。
……將要正午。
長街正中央位置豎著條觀察時間的圓滑竹竿,短小影子附著在那條竿子末尾最當中,像隻遇到強敵躲避的貓尾巴似的隻敢將尾巴末梢露出洞口,一丁點的距離就夠惹人注目的了。順著這條竹竿往東,以那條竹竿為分界線巧妙的把這條街道分割成了兩半,像是積木似的把各家店鋪橫向連接起來。左邊那條,最靠前一家小方格子似的店鋪,不管他家是賣什麽的,錦就在那個外面。錦左手牽著馬的韁繩,她不是看中了店鋪裡的東西,要出手買下,她是在做一件自己不擅長的事情,錦在等一方,而一方接到她的命令沿路打聽去了。他就在那個右邊。另一邊,往左邊數第六家店鋪,是個鐵匠鋪,叮叮當當地鐵器碰撞聲音,往外跑出去又在對面空蕩蕩的店鋪調轉方向,跑回原來的發聲器具。一方就在那個店鋪外面。
他和裡面店老板說話,道:“老爺爺,您這裡有造結實的弓沒?”他是觀察錦使用方式才想到不上回那種材質的弓,一方覺得與其使用那些容易斷掉的,倒不如弄把結實的,那種不單錦用著順手,家夥也避免了經常替換這個煩人的問題。
裡面老板是個頭髮花白,下眼皮鼓起暗色眼袋,沒有多少明顯皺紋的老年人,看起來約是有六十歲左右,一方和他說話要加大氣息,讓自己稚嫩的聲帶張開,在那裡闖出蓬勃聲波,這次往後他的聲音可能會沙啞一陣子。他這樣做可不是那個老板上了年紀耳朵不好使的。那個老板在他未到之前一直揮舞鐵錘叮叮當當精心工作,為了這個他把自己全部精神都投入使用了,一方深深了解他這種忘我的精神,這種感覺他也有過,他在錦那裡行動用上了全部精神,一方對錦的熱愛投入了所有。回味這種感覺,一方不覺得又想起了錦在自己臉頰滑過的溫潤感,他回頭任由視線轉到錦,錦還在等他。錦沒有和他招手,她也不會去催促一方,她不是覺得這種方式無用,錦,她是沒有人告訴她,她不知道還有這種方式。一方取回身體的掌控,把視線掉回老板那裡,他就算是一刻不能離開錦,就算再怕錦會拋下自己離開,他要是不做完這件錦那裡的正事,那他就真的要被扔掉了。
老板在他回頭,注意到了這個小家夥,方才一方耗費很大力問的問題他全沒聽到,他這人松開手裡的家夥,在身子前用來遮擋灰塵的圍裙,左手在裡子拽住裙角,右手在外面,把那個裙布夾在中間,抹掉了手上握錘子後染到的顏色,接著離開風箱,走出前台。
他道:“要做什麽買賣。”這人方才聚精會神,果然是沒聽到一方的問題,算上平常就算是小鬼也是客人,他也要仔細詢問根由才好。
一方道:“老爺爺,您這有造弓沒?”他只能再次重複方才的問題,只是這次他就不需要動用全身力氣了,還有他的聲音不出所料的也變得辣刺刺的疼痛沙啞。
老板道:“你要那種東西的話,我這裡是沒有的。小鬼作買賣也要看對門才行。你沒看到我這店裡掛著的鋤頭鐮刀,你看,我專做農具的。”這個老者說著,為了讓一方看的仔細,他特意轉動身體把自己側面身子對著一方,亮出用一條麻繩掛在門框上彎彎地鐮刀,三角的鋤頭,一方斜著腦袋去看了看。一方弄錯了位置,把錦填飽肚子的時間又失誤似的往後推了不少,他耷拉下來腦袋,想到錦,一方不知道怎麽辦了。老者接著道:“你說的那種威脅他人性命的東西,我做不出來。”他看著一方沮喪的露出在太陽下的頸項,想到了這個小鬼雖然是他認為的心裡迷糊,可是也算是有禮,老者他也出言安慰。可是這人久經烈火洗禮的,就連身體器官都被練成金剛似的,他說出的文字到了一方耳裡,倒像是從嘴裡抽出條鐵片似的,又硬又鋒利。這人沒安慰到,反倒是起了反效果,他也不說話了。
短暫沉默後,一方道:“那您知道哪裡有嗎?”一方現在覺得好受一些了,他想起了一件事,一件可以緩和他心窩裡刺痛的事情,他想到了方才錦是怎麽處理一方臉上的傷口,這不過是個小錯誤而已,是個人就會犯錯,他也不能幸免。一方畢竟還是個小孩子,事情還未發生前,總是喜歡往利於自己處境的位置去想。實際上他想的倒也不錯。
老者道:“這個城鎮裡只有一家是有你要的那種東西的,不過那現在被貝大爺佔領了,成了他的領地。陌生人去那裡難免不方便的。更何況還有一個女子。”他說的就是站在對面,斜著腦袋,放射自己紅彤彤眼波的錦,她一直在關注一方,這個樣子可不是對一方的埋怨。這是她不擅長的事情又在折磨她,被她心裡脹脹酸酸的感覺折磨,錦想不到其他法子把這個感覺消除掉,她沒有娛樂的概念,她也不了解為什麽就這麽站著也會消耗她的精神,她當然也不可能知道這種感覺就是對等待的煩躁。她沒有其他法子,就去盯著一方,這種視線其實不就是催促的雛形嗎?她想讓一方快點進行。一方知道錦對某些謹小慎微的事不在行,那自然不是錦告訴他的,是一方觀察出的。老者發現了,他看到錦的視線很明顯是在催促一方,這樣他把這兩人聯想起來還是挺容易的。
一方,他就更不用去想扔掉自己了,只是推遲吃午飯也不算什麽重要錯誤,錦會原諒他的,還是會懲處他,未來誰也說不準,不過他現在可以不用背脊刺癢的驚慌了。
他和老者道:“那個店鋪在什麽位置。”他有過短暫的心裡激勵,現在就可以自然地抬起頭看著那個老者的眼睛,那些思考的推送下,他顯然已經不在乎接下來事了。
老者道:“在這條街最西邊有家客棧,客棧對面的就是了。”一方彎腰鞠躬,這是他能想到的感謝禮,他用這個向老者感謝,一方,表裡是感謝老者指引方向,內裡也是對自己在這個店鋪得到的思考尊重,他是在對那個想開了的自己致敬。一方轉身去了錦那裡。
錦正拽著韁繩,往他的方向走,她看到一方空手回來,大概了解吃午飯的時間又要推遲了,馬走在旁邊,這個馬哆哆的蹄聲好似就是對一方的埋怨,像是在問他為什麽空手回來,一方早就有了準備,他要如實告訴錦。告訴錦那家店鋪不打造利器,打造利器的店鋪還要有點路程,接著他就可以站在那個地方,低頭像是思過似的,等著錦對他的懲處。可是錦只聽到了其中的一半。
錦道:“那裡是在客棧對面,對吧!”一方的匯報,她就只聽到了這個,其中一些關於兵刃的,對於現在折磨她的要緊事情就只有快點填飽在方才就不住呐喊食物的肚子,她也不是有意剔除那些兵刃的事。錦知道一方會把那些事情搞定的,一方總會做的很好,那些東西不用她自己動手,可是也要等著一方將事情辦完才算是結束,錦可是沒有單獨動手去店鋪要餐的習慣,那些瑣事都是一方要做的,所以她要等著一方讓他早點解決事件。她聽到對面就是客棧,不久就能吃到食物,因為這個那不住呻吟的肚子也舒緩了不少。錦的注意都在那裡,一方就被淡化了。
一方重新蹬住馬蹬坐在馬鞍,錦還是在地上行走,左手牽著馬的韁繩,錦視線邊緣的方格子橫向連接的店鋪像是齒輪帶的膠片一樣緩慢走去她背後,這個其中也是有緣由的。就只是要讓被寒氣僵硬的身體隨時保持靈活,在路上走有助於調節身體。
這兩人走過街道,她們在這條街道消去身影。
那個店老板看著她們背影走過最後視線能夠捕捉到的距離,就是在街道最後的凸起來一樣的橢圓路面,那個就是末尾部分,她們在那個凸起像是上坡路後面,到了那裡老者才將視線放回店鋪外面,正好又有兩人走到近前,這兩人也用到了左右位置。
左邊那個頭抵住店鋪屋簷,看屋簷推算約有兩米高的個頭,這人背陽,陽光在那人腦袋後面漫畫線條似的以那個頭為中心往外面放射,看的見他緊貼頭骨的皮膚,看不到的是他在陰影裡面的五官。
那人背後斜插著把長弓。
在正面當然看不到後面。
有把弓的弦緊貼他胸膛部分,從這裡倒是可以推算出來,老者也看的到。他像個門板子似的站在店鋪外面,遮住了陽光,店鋪一半光亮被他奪去了,變成了一半處在陰影另一半則是平常,老者也在陰影。
那人的腰上不消說還掛有箭筒。
旁邊那人和老板一樣高低,腰上斜插把烏鞘短刀,看的清楚這人樣貌。這人高高的額頭有些惡習似的往左偏斜,寬寬的下顎,嘴唇右下角有顆棕色的痣,上面裁剪胡茬美觀似的留下四根短毛,再就是左耳朵上穿一戒指大小耳環。銀色上參染些不經常擦拭的灰泥。說話的也是他。
他講話,未開口先眯縫著眼,咧嘴露出一排好似出生到現在未從刷過的黑色牙齒,後才對老者講話,道:“老先生,方才那二人要做什麽買賣。”他見店主對待一方態度,不敢太過放肆,也不能太熱烈,免得露出自己目的,所以這人好言好語。
老者只是一個店老板,他可不管這人和那二人之間關系,他只是把實情對他說道:“這二人中那個小孩子要買弓。不過在我這裡當然買不到了。”
對面那人又道:“想是得了老先生指導去了前面某處去了。”
老者道:“是,我告訴她們要買到就要去這條街盡頭客棧對面,貝大爺領地那裡才有的。”
對面那人道:“所以她們就去了哪裡。”這人走去街道正中,張開眯著的眼睛,他看的就是那個上坡,那裡好似還留有方才二人一高一低的殘影似的,在這人眼左右店鋪那個路段就像張素描紙,路段的距離店鋪佔用的面積,都在上面標明,在那個上面還描繪著她們過路的姿態,步伐。他閉眼舒緩回想過後的疲勞感覺,又去盯著店老板,彎腰鞠躬,他在模仿一方的做法。他想既然開始就是有禮的一種形象,那也用這種形象結束的好,做完這些他拍了下一邊同伴的肚皮,這人雖然太高,他不能碰到那人肩膀,就順手就近拍下肚皮。
同伴跟在他背後,他們也去了路段盡頭。
錦,這次走過上坡,前面一樣的橫向連接,客棧就坐落在左邊位置,對面就是一方要的店,一方走去那裡,錦沒有原地等著,她也跟著去了。為了防止方才誤會事件發生,這次一方特意停在路邊觀察那個店鋪的裝飾,不過在他那裡可不認為方才那個失誤對自己有什麽壞處。不但沒有壞處,反而有益。錦對這個事情的處理上面讓一方明白了,那些小錯誤錦是不會特意懲處他的,而且在那個店門口他對事物的思考和觀察方面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轉變。包括對人心理的試探方面。他知道那個說話硬氣的店老板,其實是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自己態度軟弱會讓他變得難堪,不知所措,他從這裡想到了錦。錦對他各種處罰,那些所謂的要扔掉他的言論其實都是披著威嚇袍子的軟話,內裡是她確實是討厭一方的傷口,可是她對這種情況,也是瑣事不甚了解,不能多加言語。只有幾個好似危險的字眼,這其實是她找不到詞匯,反而給了一方一種表裡冷漠的感覺。現在一方又在肚子裡那本記錄上添上一句,錦不擅長的事,一方對這個欣喜。他可不是對發現了錦的弱點開心,他對自己更加了解錦雀躍,他也只能在心裡這樣做,後邊畢竟還有錦在身旁。
他幾步走到店鋪外面,早在他在街道中央,調轉方向下腳那時,一方就惹到了那個店鋪老板的關注。
那個店老板不比方才那個鐵匠老者,這人是個年紀尚青的人,近日因為外部原因他的商品很難賣出,如果接著下去,他可就要關了店門,回家做木匠去了。他閑得發慌,他可巴不得早點來客人。這人雙手托住腮幫子,兩隻手肘上面手臂之間像個“V”似的,就等確認那個往自己這接近的人,就是一方,他是不是客人。直到一方到了鋪子外,這人瞪著兩個黑漆漆的眸子,盯著一方,他即害怕這個小鬼只是個問路的,又希望他開口一定是要買東西。他就是這麽複雜的盯著一方,一方到了外面,他都忘了要迎客這個事情了。
一方是個機敏的人,當然注意到了那個老板的異常,就算是有異常一方也不能退卻了,在那個外面一方開口道:“老板是嗎?”這個店老板的異樣一方不敢過早展露心思,他要說點什麽,聽那人的語氣詞匯等等要素確認此人的身份。
店老板道:“對!是我。”他觀看一方行動謹慎,從一方態度裡看出來了自己的窘樣子,他想到這麽下來這個生意一定做不成的,接著一邊調整自己心態,邊走去外面迎客。這人畢竟還是做過生意的,看別人臉色可是這人專長。他為了防止一方離開,正要張開細長竹竿似的手掌拽住一方袖子,過程中他往後斜睨一眼,看到後面隨著一方腳步行走的錦,這個時候他就可以放心松開一方的袖子。他可以確認今天可以開張了。起先,可以說是一分鍾前他也是抱著不確定的心理拉住一方,這是他認為一方一個小鬼要買賣也是買些零碎玩意,可是關注著小鬼的大人一定不會隻買零碎的。這人回去了店鋪裡面,站在櫃台,就等這二人講話。
一方再看這人方才動作,確認這人是主人後,他道:“我想先問問這裡有結實的弓沒?”
老板現在倒是要犯難了,他道:“那個嘛……”這人沒辦法接上後面的詞句,是因為最近一般客人歡迎的不是長劍短刀就是矛戈之類的,他大肆買進此類物品,想不到今天來了個稀客,偏要奇特玩意,巧的是他沒有此類商品。他就在櫃台後面,沒辦法回答也沒法動手,蕭條一段時間終於有了開張的氛圍,在他這種尷尬處境的渲染下,又要逃離去了。
一方看那人低頭不說話只顧自己思考,他心裡就要懷疑,他又道:“那個,怎麽樣嗎?”
聽到此疑問,倒是激起了這人塵封在心裡的記憶,他依然低頭身子不動,眼又斜睨後邊貨架,這種木製有五層寬窄相同的層板,後面還有一個老板睡覺的小房間。他看的就是那個房間。他腦袋裡想的是裡面物品擺放位置,一件件搜索,這人記起來的就是他自己在去年還是某個不知道的時節,為了打獵這個三分鍾熱度的興趣有過一把從未張開一次的弓。
確認那個房間裡東西位置後,他略微點頭,在別人看不到的幅度,他回頭面對一方如實說道:“這個,店裡由於追捧熱度,那個弓類的物品就被疏忽掉了,現在這裡就剩下一把了。你看怎麽樣?”這言辭也是種銷售技巧,這人曉得此地就隻自家一家售出利器的店鋪,出了這個地方下個城鎮還有不少距離,他先把實情脫出,反倒更能讓人信任,接著還要看看客人回答的語氣助詞等等。他好接著往下進行,這可真是門難得學問,這人也是得意與他的售貨經歷。
一方只是問道:“那把弓,結實嗎?”那人只要有的賣就行,質量上面怎麽樣,一方覺得可以暫時忽略,可是他還是帶出了後面的幾個字。說就說了。一方就是想需要件暫時使用的器具,以便挨到下個大城鎮,一定可以尋把好物件的,這個不論好壞就是先隨便了。他就是這麽想。
店老板可是聽到了後面無意的言語,他先回應這個道:“在我這裡買東西放上一百個心吧!我對顧客的需求保障,這個鎮子恐怕都找不出來第二個人。我保證絕對不會有人比我更用心采集能讓客人稱心如意的物品。”這人把商人當成一門學科,有把那件用過的物品說成是似黃金一樣珍貴,這便是普通商販的開場一般,不只是單純為了將要賣出的商品吹噓,這人只是看現在形勢已經完備,買賣將要形成,弓也有了,後面就是和那些將要做成生意人一樣,心裡喜歡才會扔掉腦子似的口無遮攔。他邊說一邊當然還要拿東西。
這人去了那個小屋,不久他用兩手臂彎為支架,那個中間就是他的商品。長度遠遠大過寬度的長條形狀盒子,究竟是多少尺度看不出,他在櫃台松開手臂,擱在一方視線下,弄開盒子。裡面確實是弓沒錯,就是形狀過於怪異,這個弓臂還是那樣和弓把與普通弓別無二致,就是在那條弦,當間的部分加了皮兜。一方看來倒是像個大號的彈弓。
因為這個事,一方要問問,他對店老板道:“這個就是你說的弓?”一方想要問清楚點那個老板是不是搞錯了,那人的回答可是能左右他的未來的,他看到了,後面的錦一定不會是瞎子,她的視野要高,看的要比他仔細,他現在是真的開始害怕了。那個東西若是不稱錦的心意怎麽辦?他問出這個問題之前還有想到了另一個事,那個東西一定不滿足錦的,因為它一定不能搭上箭矢的,他這麽想是他覺得這個像是成人的玩具,用來打鳥還行一定不能殺人。
店老板為一方解答疑惑,他對弓做了簡要的介紹,他道:“是。這把弓,弓臂部分是牛角做成,那個弦也是用的牛筋。結實是不會錯的。這個皮兜部分,還可以兩用,既能搭箭矢,還能用上彈丸。這可是不容易尋到的。而且,不單是如此,它還有其他的好處。”這個回答倒是顯得一方見識不長,這人此番說辭目地自然也不是簡單要介紹商品。他了解怎麽能讓客人啞口無言,對自己的言語沒辦法做出反應。這其實並不太難,只要在言辭上展露誠實的態度讓別人無從下手,接著說出來在場人都不了解的領域就行了,可是這也有個危險存在。就是客人有喜歡尋到自己擅長的物品按照那個標準來買東西,那些陌生的的東西,他不一定就會喜歡。這人現在也要為方才口無遮攔的荒唐行為後悔了。對面那人如果放棄,往後也可能就沒有開張的機會了。他想的不錯,一方就是這麽個想法。
一方沒說什麽,他算不上是不喜歡接觸未知的器具,一方是對這個人方才的言語不滿意,他稍稍有了離開的心思,可是後面的錦那裡不好交差,他既不能說要買這個也說不出口離開。
賣家處於尷尬處境,買家也不差。中間有過短暫的沉默之後,後面的人似乎對此等境況厭煩,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錦在後面插進了交易,她道:“這麽好的東西,一定可以試一試它的本事吧!”她還在一方後面位置,說話時候也沒有走動。
店老板看去提出要求來的人,那人雖然沒有展露表情,可是這個讓店老板更認為方才自己的猜測果然是不錯的,那人一說話,前面小鬼就只有低頭思索的份了,這就說明後面的人才是能管事的。他就只能和後面的錦說道:“這是自然。要是不試試怎麽能知道它好不好呢?請吧!”這個小鬼不能管事,對面那人的言語不就是走向成功的第一步,店老板現在可以暫時放心了。
錦走去握住弓把,老板又拿來一個油布口袋,他伸進去掏出來幾個銀色的像鐵質的彈丸,收回手張開手掌,那彈丸咕嚕嚕滾去他的手心,他想讓錦看的仔細,他道:“小店當前沒有箭矢,只有這些彈丸,客人可拿去測試這個,店鋪後面就有專門的測試場所,請客人跟我來,一會一定能感受到它的……”這人後面幾個字還未說出口,前面錦先是伸左手,她的右手正握住弓把,她這個動作只是為了不聽老板的言語,她認為不單沒有必要,而且還會浪費時間。後面她收回手在馬屁股邊上搭的棕色皮包裡掏出一錠不帶牙齒痕跡的銀錠,也不言語回到那裡咚地擱在櫃台,松開手調轉方向拿來了店主手裡握住的油布口袋,這個時候她才有話說道:“你那個場所現在已沒有必要了,外面長街正有兩個現成的標靶等著我呢!這次很幸運的把測試和實戰結合起來,倒是別有番風趣。”錦不等他反應,她還有事可是她更不想看到這人,她自顧自走去店鋪稍左,店主弄不明白她在講什麽,不過有一點他倒是特別清楚,他這單生意是做成了,他知道那個人扔下銀錠還沒說價錢就走了,這次不單有生意還有便宜賺,他倒是要開心到晚上睡不著覺了,一方也不清楚錦的目的。
他跟在錦後面去了街道當間部分,盛世間蕭條的街道本來就夠惹人注目的了,當間兩人卻搶了這個蕭條的風頭。其中一個,正放松身體斜倚在身邊怪物似高大,他同伴左手邊,多麽的悠然自得,他的同伴,也不在意他這樣拿自己當圓柱牆角,就立在當中情願做一個支撐他的物品,這人倒是個好心人。錦在對面不遠,一方還在店鋪位置。
一方有過墜馬的教訓,在前面事態還未明了之前,他就不敢往前多走一步,就在那個位置,他記住了錦的懲處,生怕那個處罰又有增加一倍的風險。人流也不走了。雖然沒有幾個,可是這些人終日生活在此,好似對此等事件習以為常了,看到將出場的兩人,又瞧見後出場的那人,之後會發生什麽,他們不難猜到。這些人一溜煙的像是爭奪食物的大鵝一樣搖搖晃晃的都奔去了一旁客棧,有些人害怕自己會有損傷,可是有些人不是的。他們在這個蕭條的世界,年複一年日複一日,遇到此種事件高興還來不及,被惡人欺壓舍棄掉的勇氣又再度生產,有嬰幼兒跳過了發育過程,直接就長成大人。有幾個不怕死的還專門挑了最清晰的位置,站在最靠近一方。
萬事預備之後,心情放松的那人由方才姿勢變換成站直身體,他往前走了兩步,就只是兩步,後面那人也跟著走了一步,他實在太過高大,隻一步就追上了那人,還在他左手旁。兩邊相距三個方盒子店鋪遠。這個距離看樣子很滿足那人的心,因為先講話的就是他,他道:“找到小姐你雖然不是很難,可是還是下了一番功夫。”這人開始的言語就給錦造成了困難,言語中所說就是此人是專門找到錦的,他知道錦是何人,這次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錦道:“下了這個功夫,辛苦你了。進了這個鎮子,不去吃東西休息,堅毅的就隻跟在我後面,你知道我是誰。說說開場白之後要解決的什麽吧!”在這個時候錦還是在擔心自己肚子的問題,她不願意繼續和他們浪費時間,讓那個討人厭的感覺再度複蘇,一開始就這麽直白就是能省去不少時間。她現在甚至想讓一方先去客棧要餐。
這人叮地用食指敲響了耳朵上面的耳環,這個動作總是在他說話之前給了他不少安心的成分,這樣他才能放心講話,他道:“既然注意到了我在跟蹤,為什麽不早點示意。”他說話也不是要問問話裡的所蘊含的意思,這是對他自己來此,一種輕佻的表現。
錦不打算回答他,她是這個打算,可是回過頭來想一想,這人為什麽會盯上自己,後面會不會還有什麽麻煩的家夥,她想到這裡饑餓的討厭感覺又和那個合在一處,成倍的增加,她還是要先解決當前的事情。她道:“我餓極了,懶得搭理一個從未謀面的人,而且你也一定沒有在榜上吧!要殺我總是要有個理由,同樣,殺你也是需要一個理由。畢竟多乾活沒有錢拿的事,我可不做。”如她所說的分毫不差,她確實餓極了,現在可就是最危險的時候。要知道一個女人煩躁起來,就算是把丈夫給刺死都算是小事。更何況這還是個饑餓的女人。
對面來此就是為了他,既然有了自信那當然就要付出實際行動,他道:“你的表現很意外,不過也在意料之中,你果然不認得我了。我們可是早上才分開不久的。那時候我遮住了面容,所以你不認得我可以理解。現在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曾經是龔的下屬,你想起來了吧。”這人又在那個同伴肚皮上拍了一下,傍邊那人像個木偶似的,就這個樣呆立不動。
錦,她有故意忘記某些無聊事的特殊技巧,早上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是會被歸類到無聊那一欄,可是有一個人她記得很清楚,就是自己疏忽,在手上逃掉的那個裹得像粽子似的人。錦記起了他。可是她所想的就是對此人被幸運女神光顧一次之後不知道感恩的蠢才,居然又一次送上門來,他就是這樣覺得。
所以她開口後說的話就是這樣,她道:“嗯,我知道你。你是個幸運的人,也是個愚蠢的人。既然在我手上僥幸得了一命為什麽又蠢到和我明對面。敢跟我面對面,你一定有足夠的自信咯,我一會不會又要聽到‘你今天要死在此!’這幾個字。”她去看了那人一邊同伴,那人確實高大,如果這人的自信單單就只是靠同伴高大的身體,錦覺得好笑。可是她不會笑出聲來,更不會在臉上露出表情。
那人和錦一樣也看了眼同伴,他的視線只能夠得到同伴的胸膛,回過頭去他變的更有信心,他道:“我嘛,是有要說這幾個字的,既然你不喜歡那就算了。正式認識一下,我就是將要接過前鏢局主人龔老哥的手,坐上頭把交椅的人,請記好了我的名字,就是單與。我來這裡主要是有兩個事,現在都還沒有做成。”這次他沒有去拍同伴的肚皮,這人所仰仗的在前面動作看如果就是旁邊的同伴,現在不去拍那人,是不是為了介紹自己的莊重?這也是很好的猜測。
錦覺得這人比著早上的幸運更多了趣味性,她道:“我就聽聽你的接下來要說的事吧!”她握住那把弓用上面部分弦,邦邦,往右手拇指肚上有節奏的撩撥。聽那個節拍,明顯是有對著譜子的,她究竟對此有什麽研究,一方應該明了。一方有了教訓之後就不敢往前一步。
單與道:“想到這個事我就不住的興奮起來了。首先一個事就是,龔死後鏢局沒有了主人,一部分人離開了,正好我收服殘存的舊部當上了鏢局主人。為了這個我要對你表示感謝,謝謝你殺死了龔。除此之外,劉和徐的領地也將要被我拿下如果沒有你,靠著龔這個人,我還要等不知道多長時間才會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