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掐個劍指,青光運轉流彩。
白山疑惑抬起虎頭,總感覺有些眼熟。
月華如紗,銀漢燦爛。
白海大笑道:
“我之道途,從今日始!”
劍指猛然拍向自己天靈。
“敕令:封正!”
青光融入體中,卻未見到那日種種心悸奇景。
白海似感到陰神出竅遨遊,草木林地沉去腳下,高山大嶽低頭俯首,滿天星鬥傾斜,清風伴身入雲。
又像有無數天精地靈環繞,嘰嘰喳喳朝自己道喜,鍾靈毓秀,集於一身。
頓覺胸懷豁然寬廣,心境平和自然,凡世種種,肉身苦難,都已遠去。
捧來一隻精靈,白海手指輕點一下,那精靈歡呼一聲,化作流光鑽入。
納靈為氣,法力自生!
白海睜眼,在肥虎瞠目結舌注視中,提步走入空中。
憑虛禦風者,納氣道士也!
......
騎著白山悠然回到宗內,納氣修為毫無掩飾,路上仆役皆恭敬退讓,紛紛行禮,道上隻留一名騎虎道人徐徐前行。
白海心裡春風得意,七年來也見過兩次新晉納氣,都是無比威風,自己可算等到了今日,該高調時自然得高調,這也藏,那也瞞,如何得傳真法。
端坐虎背,作出高人風范,面帶和煦笑容,晃到了蠻牛府前。
府前值守的兩名仆役先是一驚,對視了一眼,又連忙躬身上前賀道:
“為白老爺得道賀,祝老爺高歌猛進,早成真修!”
白海哈哈一笑,一人賞了幾枚符錢,樂呵呵地從正門入了府,這還是頭一次。
心境不同,連帶這粗獷蠻牛府如今看來也是別有風味,府仆們雖有詫異,仍是退讓行禮,那幾個曾譏諷白海的仆役也算果斷,聽聞了消息立馬如搗蒜般磕頭過來謝罪。
白海懶得計較,揮手讓他們滾蛋,又沿途打賞不少,騎虎去向十方房,騎獸代步,是府中納氣道士特權。
十方房既是府裡派遣任務之地,也是新晉納氣掛名之處。
老道吳玉難得不躺在藤椅上大睡,也到了十方房外等候,見到少年道人騎虎而來,竟上前做牽虎狀。
白海在此人面前可不敢拿大,十方房管事向來是真修親近之人,他現在是知曉的。
麻利跳下虎背,對著吳玉拱手道:
“見過吳道長,若非道長青睞,白某安有今朝。”
吳玉豁達一笑,攬住白海肩頭,豪爽說道:
“咱府上隨師尊所好,不興虛禮,你我道友相稱便可。”
白海心裡了然,府中尋常納氣稱真修為府尊,真傳弟子才能喊聲師尊,這吳玉果然跟腳不俗,連連點頭應好。
“早就看出白道友頭角崢嶸,潛力非凡,不論是否拜入師尊座下,你我二人都要多有親近。”
吳玉領著白海到了正堂,一路笑語不斷,白海暗讚此人果真長袖善舞,難怪能獨掌十方房,又見吳玉衣袖一振,請出一塊金邊白玉牌,銀線篆刻‘蠻牛’二字。
白海雙手接過,只聽吳玉說道:
“白道友且留下一道氣息,滴上一滴鮮血就可。”
白海自然從善如流,一一做好,納氣道士同仆役地位可謂天壤之別,需好生登記。
吳玉又拿出一塊相同款式玉牌拓印,將這塊交給白海,另一塊飛入十方房正堂空中玉牌群裡。
望著如同群星閃爍般的玉牌,吳玉欣慰開口:
“道友所執‘身牌’,乃是我靈藥宗正式弟子憑證,有了此牌,各府都能拜訪,
還有一塊‘命牌’,登記府中,可震懾左道妖人。”
白海點點頭,此等手段大宗常備,只是不知盧祥是如何謀算的,似乎絲毫不擔心此事。
又見吳玉揮手一招,堂內飛出一隻玉盒,展開浮在白海面前。
盒內放置玉製月牙冠,絲綢黃道袍,白襪雲履一套,正是靈藥宗納氣道士通常著裝。
“此套衣物選陽炎谷暖玉,烏雪草原冰蛛絲,萬鳥山妖禽羽所製,有清塵、調溫、延伸之效,能避尋常水火刀兵,價值幾近上品符器,乃宗裡賜予新晉納氣。”
吳玉再取出一小布囊,
“內有五枚中品符錢,是府裡獎給道友的,師尊尚在閉關,約莫三五日後道友才能參見,到時還有儲物法器賜下。”
白海眉開眼笑一並接過,明性道童勉強能配上符籙用用下品符器,不過只需二十錢,
而中、上品符器不僅能承載法力,還往往有所增幅,前者百錢左右,後者好點的能近千錢,是納氣道士才能用的手段。
而中品符錢雖說一比一百兌換下錢,可靈藥宗符錢質量拔尖,換到宗外去一比一百二也能換得,這納氣境果然光鮮。
出了十方房,吳玉又帶著白海挑了處三進院子,
蠻牛府覆地十余裡,類同一座凡俗小城,最外圍是普通府仆住的小屋,往裡就是小頭目們的配套單間,再過了府中各房領地,就是納氣道士們的宅院,最中間一座青石宮殿,真修蠻牛子居於其中。
院落幽深靜謐,庭有青竹流泉,白海對這院子相當滿意,肥虎白山同流水裡的錦鯉嬉戲,樂此不疲。
吳玉喚來自己仆役,幫著白海張羅筵席。
府中納氣道士算上白海共計四十九位,待在府中的有二十三,除去閉關靜修的五位,竟來了個齊全。
諸位道士出手大方,閉關的也有仆役掛禮,賀禮加起來能值上七八百錢,連帶著賜給小山的妖獸精華都讓這頭肥虎吃得個搖頭晃腦,滿嘴流油。
席間觥籌交錯,眾賓歡樂,只因此世修行,明性境太過玄妙,鮮有所謂修仙世家,在座大半都是同白海一樣的仆役出身,自然氣氛熱烈,彼此親近。
只可惜蠻牛府追捧身形高大壯實,連其中顯得瘦小的白海也是堂堂八尺,猿臂蜂腰,少有的幾位納氣女修都面若重棗,聲如洪雷,讓好奇衣決飄飄,清美素雅仙子模樣的白海頗為遺憾。
待到月明星稀,高朋散去,白海懶散坐在臥房裡清點賀禮,嘖嘖稱奇,一旁肥虎吃的太撐,仰面朝天不停打嗝。
“暖光夜明珠一對,值三十五錢,秘銀軟玉帶一條,值五十錢,誒,陰陽大交歡功詳解一冊......”
白海感動到快要流淚,都是實在人啊,等自己得傳真法下山歷練,一定不會忘了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