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不了!”
白二大失所望。
“是真不會教。”陳應笑笑。
自百年沉睡中醒來後,陳應對諸般術法運用的得心應手,隨心所欲。
好像天生就懂得這些術法一樣。
可要讓他說出術法原理,他又很難明說。
“不過。”
陳應話鋒一轉。
“我可以教你服氣之法。”
“服氣之法!”白二眼前一亮。
“嗯。”
陳應左手在半空隨意勾畫,天地萬物便顯出種種不同的靈氣色彩。
“天地皆有其靈,當你在識海中觀想一種天地之靈之時,你的呼吸就會漸漸接近它。”
“靠著呼吸牽引,自然能服食天地靈氣。”
“這便是服氣的含義。”
“待你服下第一口天地靈氣之時,就算入門了。”
白二隨陳應目光抬頭看去,只見深藍的天空悠遠,太陽熾白炎熱,每一種事物都在散發著獨特的“靈”。
“師父,我選什麽靈觀想好呢?”白二伸出手,好奇的想要觸摸這些靈。
陳應搖搖頭:“我手上沒有檢測你體質的法器,給不了你功法上的建議。”
“你只要選你喜歡的東西觀想就好。”
“所謂功法,不過是對呼吸的總結罷了。”
白二還想再問,陳應卻擺擺手。
“不要問我,自己去感受。”
“而且現在也沒時間教你。”
白二閉上嘴,隱約聽到遠處傳來幾個凶狠的聲音。
只見街道盡頭,一群手持彎刀的差役正吆喝著沿路掃蕩。
“所有人!都回自己屋子裡去!”
“誰也別在街上溜達!”
這群官差拿著明晃晃的刀刃一路掃蕩,說是趕人,實則趁機要挾,把一條街禍害的亂七八糟。
為首的官差手裡拿著個從路邊搶來的包子,一邊吃,一邊來到了陳應三人面前。
“街溜子,說你們三個呢!找砍啊!”
白二縮縮腦袋,但想起陳應在旁,又挺起了身杆。
平白無故的,怎麽就不讓人上街了...
白二心底嘀咕不斷。
“官差大人,敢問出了什麽事,怎麽就不讓人上街走動了?”
蘇老頭站出來,拱手向官差問道。
官差咽下包子,有些不耐煩:“城裡大早上的影子暴動,妖道為禍,這麽大的亂子你看不到嗎?”
“快點回去,別耽誤爺的任務!”
官差亮了亮刀,蘇老頭雖覺不妥,卻也不想招惹官兵。
正要退去時,卻聽見陳應懶洋洋的聲音。
“當真是因為妖道為禍?”
蘇老頭愣了一下,隨後心裡嘀咕。
妖道為禍...這不是罵這位爺嗎?
“正是!以影為引,散布謠言,不是妖道是什麽?州牧大人心系百姓,為了大家的安危,這才讓你們回家好生待著。”
官差說的理直氣壯。
“假話。”陳應的聲音依舊懶洋洋的,一副宿醉未醒的樣子,輕蔑至極。
官差頓時火冒三丈。
“來人!”官差衝身後叫道。
“上枷鎖,把這三個擾亂公務的刁民帶回衙門裡看著!”
“好啊好啊。”陳應撫掌大笑。
“你們說的是不是實話,咱們往衙門裡一去便知。”
“不過這一趟,倒是不勞各位帶我們去了。”
陳應一指官差影子,官差頓時醉酒般晃了起來,而後昏昏倒地。
他們腳下的影子更是不堪,一邊抱頭髮出無聲哀嚎,一邊奮力離開自己的主人,向旁邊的街道跑去。
不多時,隔壁街道也傳來幾聲痛叫。
“這,這是怎麽了?”白二目瞪口呆。
“這些官差阻蘇老頭說書,礙我伐樹大計。我讓他們先歇息一會兒罷了。”
阻礙蘇先生說書?白二隻覺腦袋有些不夠用。
倒是蘇老頭若有所思:“仙師施展仙法不過半個時辰,這些官差卻出動的如此迅速,這哪裡是官差老爺的作風,想必其中有什麽隱情。”
陳應哈哈一笑:“老頭,你的腦袋比我的術法還要好使呢。”
蘇老頭聞言醒悟,眼前這位仙人,可是有問影之能的。
他說這些官差想阻礙他說書,必定從官差的影子裡看到了什麽。
仙師究竟看到了什麽?
蘇老頭一路冥思苦想,陳應不時咂一口小酒,不多時便來到了府衙門口。
門口蒙灰的鳴冤鼓旁,幾個守門的侍衛心不在焉的站著。
陳應隨手使個法術糊住他們的雙眼,施施然走了進去。
三人剛剛走進大門,還沒到正堂,便聽到堂中傳來一些說話聲。
陳應聽了兩句,隨手在蘇老頭和白二的耳朵上一摸,堂中的說話便突然清晰可聞。
兩人連忙豎起耳朵。
“...將軍大人!西城十二街八道已全部肅清!”
“其他城區呢?”
“還在督辦!”
“那就快去。”
“是!”
那人飛奔出堂,又騎馬而去,全然沒有看到站在堂外的陳應三人。
正堂裡那人聲音又響:
“顧將軍,著你領三千人,押送西城之人出城。”
“州牧隻一個要求,在蘇老先生說書完畢之前,絕不允許他們回城。”
“就是殺幾百人也無妨!”
看這將軍的架勢,是一點也不想讓普通人聽到蘇老頭說書。
蘇老頭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為了壟斷長生果,這些老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天江州雖然偏遠,但江心城作為一州州府,一城也有一二十萬人。
這統領竟要將一城之人全趕出去?
說書要到明天晚上才開始,這兩天,這十多萬人的吃喝怎麽辦?睡覺怎麽辦?
天江州不比其他州,盛夏夜晚亦是透涼,遇上大雨,甚至能見到地上薄爽,這樣待上一晚,不知有多少人受罪生病。
蘇老頭驚怒之余,心裡又有些糾結。
為了些許服用過長生果的普通人,讓一城之人出去受罪,這真的應該嗎?
“咕嚕...咕嚕...”
“哈...”
蘇老頭看一眼抹抹嘴巴的陳應,苦笑一下。
這位仙師,真是個酒罐子。
唉,酒罐子也好,倒也不必知道我心中糾結。
“...顧將軍,顧偏將?”
“顧原!”
中堂裡,將軍久問無答,不禁震聲怒喊。
“秦將軍, 你的偏將恐怕是回答不了你了。”
陳應提著酒葫蘆,懶洋洋的靠在門口。
“蘇老頭,你也聽到了。”
“這裡的達官顯貴不太願意讓你說書。”
“你想怎麽選?”
秦統領聽陳應言語絲毫不將官府放在眼裡,忍不住想呵斥。
可話到嘴邊,竟連嘴都難張開。
他拚盡全力,臉色漲紅,最終也隻發出一道唏噓之聲。
“咦?倒有幾分能耐。”
陳應微微驚訝看統領一眼,又回頭看向蘇老頭。
“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不必想我做不做得到。”
“但無論你怎麽選,都算你我在這一州的約定完成。”
蘇老頭看向陳應,見他仍舊嘬著葫蘆嘴,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等待自己的回話。
一旁十數位將軍皆是滿臉漲紅,動都不能動。
怎麽做嗎...
蘇老頭閉眼,陳應的種種舉動在他腦裡回放。
無論是望江樓裡放言與天下為敵,還是眼前視諸將為無物的超然,都讓蘇老頭心裡生出微妙的豪氣。
如果是仙師的話,定不會如此瞻前顧後吧?
以前他沒得選,現在他想全都要。
蘇老頭睜開眼,笑道:
“請仙師施展仙術,為我掃清說書阻礙。”
陳應灌一口酒,亦是大笑。
“好!”
蘇老頭正要一起大笑,忽又聽到府衙外傳來一片馬蹄聲。
“噠噠。”
“噠噠。”
蘇老頭和白二停住話頭,向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