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日仙途 第13章：黑山軍寨

孫陌對他們的傷口進行簡單的消毒和包扎，其實大多數受傷的人都是死於受傷後感染，所以要盡快對傷口進行處理，雖然條件有限，但幸好還有幾頭馱牛沒有跑丟，孫陌在剩下的貨物中翻出幾瓶酒來，舔了一口，很辣。

王樹木幾人一邊喝一邊噴灑在傷口上，一陣齜牙咧嘴，而李龍卻不能如此，他的身體已經禁不起任何地折騰，只能由張獵戶用元力對傷口進行淨化，然後封住，但也只是一時，還是要盡快進行醫治。

在給李龍療傷時，張獵戶神情卻有些複雜，他在李龍體內沒有感受到哪怕一絲的元力波動，元是萬物之基啊！萬事萬物都具有元力，哪怕沒有開元的普通人體內其實也蘊含著元力，只是引而不發且無法運用，但李龍身體太“乾淨”了。

楊樹靈種爆發元力的瞬間也把他的元力根基摧毀殆盡，將他體內盛放元力的“水缸”炸得粉碎，這樣的話李龍以後即使治好傷勢，身體也會比尋常人還要差，且多災多病。

這樣的結果值得嗎，張獵戶看著李龍右臂處的楊樹印記，原本閃耀著的翠綠光芒已經散去，但在皮膚上留下一個楊樹紋路的烙印，扶楊城，扶的便是這顆楊樹啊。

另一邊王樹木等人也收拾好了，把獵戶們的屍體聚在一起，“兄弟們，等會我們就回家！”王樹木將火把扔進樹枝堆中，熊熊大火照的眾人臉龐忽明忽暗，火焰燒盡後，天終於亮了。

一切完畢，張獵戶讓李力猛兩人把李龍和趙開帶回村子，連帶著剩下的馱牛和貨物，還有其它的獵戶們，這裡離村子只有一天不到的路程，天黑之前便能趕回村子。

四處搜尋下又找到幾頭馱牛，這些貨物也算是補償了，最讓人意外的是，在其中一頭馱牛背負的箱子裡找到了那把青韻大弓！其整場戰鬥都不見所蹤，商隊也無人使用。

這把價值八百白元壁的大弓，當日也是攪起一陣風波，韓雲民的那把大刀已經在楊樹靈種下損毀，毫無道韻，成為廢鐵，如今這把大弓便成了最值錢的貨物，渾身天然的青色紋路，透露出一股殺伐之美，煞是好看，實在是愛弓之人的心頭之好！

但張獵戶一接手，便察覺到不對，其持弓的左手元力光芒閃耀，弓身上也綻放出耀眼的青色光芒，甚至浮現出一道道雲紋般的虛影，但張獵戶沒有絲毫的欣喜反而皺眉，在他的感受中，弓上元力只是浮於表面，根本不在弓身內部流轉，這不符合這類武器的特征啊。

青鐵石本就是親和元力的材料，既然用青鐵石打造，那麽就可以算作元器的粗坯，和韓雲民的大刀，李龍的手斧，自己的長劍一樣，能夠容納、運轉元力，但張獵戶卻在上面沒有感受到那種感覺。

投入的元力雖然沒有石沉大海，但卻是打水漂般不進入其中，張獵戶用右手拉開弓弦，雖然空放傷弓，但他要驗證自己的猜測，隨著一聲脆響，那弓弦回落後竟直接崩斷！張獵戶臉色一僵，然後雙手持弓，雙手元力此時閃耀出金色的銳利光芒，雙手一搓，青色的粉末散落...

張獵戶看著手心的青色粉末便已經明白，但還是雙手繼續釋放元力，隨著金色的光芒流轉到整個弓身，然後猛地一震，一陣金屬切割的刺耳聲響起，只見那青韻大弓如同掉色般散落大片青色粉塵，露出其下的真面目。

一把凡鐵打造的弓！甚至不是新打的，不知被外面那層粉末包裹了多長時間，表面甚至已經鏽跡斑斑，青韻大弓，只是表面一層糊了一層青鐵粉的鐵弓，其含量說不定還沒有孫陌的青鐵鏢多。

韓雲民看不出這把弓的問題嗎?那日的競價場面猶在眼前，張獵戶隻覺一陣諷刺，捉兔子的獵人，連蘿卜都是假的，但兔子還是上鉤了。

張獵戶雙手用力，直接把那鐵弓掰成兩把丟了出去，然後和眾人一起檢查其它的貨物，好歹那些普通的貨物不是造假，不然還不如這些馱牛值錢，最令人驚喜的是，韓雲民竟真的準備了一株凝元草！幾人商議後，決定留給孫陌，此物雖是珍貴，但他們還是希望對他進入道院能有所幫助。

最後收拾好一切，目送幾人離去，張獵戶則帶著王樹木和孫陌繼續去往扶楊城，這裡發生的一切以及山柳村的事情還是要告知府城，這商隊的種種都不像是簡單的山賊，並且孫陌還要進入元院，日子耽誤不得。

三人一同坐在王樹木的牛車上，昨晚戰鬥之後，王樹木便出去尋了，好在這老牛還留在那路邊，竟趴在那睡著了，老牛嘴裡嚼著草料，額頭上的大包有些突兀，拉著三人不急不緩地走著，旅途還是那樣安靜，孫陌躺在牛車上，愣愣看著天空，不知不覺便睡著了。

接下來的一路都沒出現什麽意外，“張叔，你什麽時候參的軍啊，還有那些奇異的手段，能教教我嗎！”路上見氣氛有些沉默的孫陌主動開口問道，張獵戶與韓雲民的正面對決給他留下了很大的震撼，韓雲民那不可戰勝的身影，他這幾天還時常夢見，所以他現在對張獵戶也十分崇拜。

張獵戶聞言愣了一下，但也緩緩開口，“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而我所修的的元法，也不過是軍中的大路貨色，你修了只會耽誤你。”

“可是你打敗了韓雲民啊！”孫陌有些激動，第一次見到元修戰鬥的他已經被深深吸引。

張獵戶搖了搖頭，“哪裡是我戰勝了他，那韓雲民的修為和手段都比我強，我不過是憑借一些小手段才能與他對過幾招。”說到這張獵戶停頓了一下，“多虧了楊樹靈種。”

聽到楊樹靈種，孫陌腦海中又浮現起那晚的畫面，那輪綠色的太陽！翠綠的光輝撒落，只有浩瀚和強大，讓他第一次用身體感受到元力的存在，如同沉溺在水中般被完全的裹挾，那股力量的一角便令他大腦一片空白。

“楊樹靈種是什麽啊，張叔。”孫陌不禁呆呆問道。

張獵戶微眯著眼，像是在思考如何同孫陌解釋，連一旁駕車的王樹木也微微側過身子，“楊樹靈種嗎，它是扶楊城中的一顆楊樹。”

“楊樹?”孫陌有些好奇，楊樹他見過啊，這山間多的很，最深刻的便是那楊樹果實成熟後，果實開裂四處飛揚的楊絮，飛絮如雪，“一顆楊樹怎麽能有這般偉力?難道它成了精?”孫陌心直口快。

王樹木聞言卻瞪了他一眼，“怎麽說話的，那可是我們扶楊城的保護神，哪能是山中精怪可以比較。”孫陌也知失言，捂住嘴巴，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會亂說了。

“是成了精，只不過不是精怪，而是神祇！平西府冊封，扶楊城祭祀，塑金身，受香火的神祇！扶楊城千裡地域皆在其掌握，那日爆發的元力可能只是它身上的一縷楊絮吧。”張獵戶聲音不大，但在孫陌兩人耳中振聾發聵。

神祇?那是怎樣的存在，孫陌想象不到，但他能想象漫天的楊絮皆化作一輪輪綠色小太陽是什麽畫面，孫陌打了個寒顫，搓了搓手臂上立起的汗毛，眼中卻是深深的向往。

“不必著急，等到了扶楊城，進了道院，你應該有機會能看見了。”

張獵戶的話讓孫陌好不容易搓下去的汗毛又立了起來，對元院更加的期待，面對韓雲民的無力，讓他想起了小時候面對生活的感覺，他討厭無力，討厭失去。

張獵戶把孫陌的激動看在眼中，眼中是道不明的光彩，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低聲呢喃“我只是想讓鷹哥兒也能看到。”

有張獵戶在，一路無波，這樣又走了五天終於來到了一處聚集地。

高聳的圍牆依山而建足有十丈高，由一一塊比孫陌還高大的石塊堆砌而成，左右連接山壁，把整個山谷都擋住，兩座直刺天穹的箭塔和其上巡邏的士兵表明這並不是普通的村落。

牛車緩緩向前，直到來到那座兩丈多高的大門前，雖是木質，但卻有成人小臂長那麽厚，包裹著的鐵皮和其上巨大的鐵刺，給人一種牢不可破的感覺，隨著接近，孫陌終於看清城門上方的石刻寫著什麽，然後緩緩念出，“黑山軍寨”。

門前站著兩個身穿皮甲的士兵，手持長槍不時攔下行人盤問，幾人也被攔下詢問了，倒不是因為身上的兵器，出門在外帶把武器太正常不過，並且眾人還是一副獵戶打扮，只是簡單詢問來此的目的。

眾人也只是說要到扶楊城去，這黑山軍寨是扶楊城的門戶，距扶楊城不過半日的路程，所以這個方向到扶楊城的人都會經過於此，守城的士卒也沒為難，伸手接過張獵戶遞來的十五枚白元幣，便讓他們通過了。

通過城門的孫陌展現出符合他年紀的激動與好奇，不僅是多日枯燥的趕路後見到熱鬧的人流，而且這是孫陌第一次來到村子之外的地方。

筆直地街道以及兩側統一樣式的整齊房屋，這座坐落在深山中的軍寨十分的寬闊與熱鬧，不僅有他們這般身穿獸皮的獵戶，還有粗布麻衣的行人商販，更有身穿精美綢緞坐在四人抬的轎子上的貴人，讓孫陌大開眼界。

“我們今天在這修整一天，明日再趕去扶楊城，十月十元院才開門招生，還有三天不著急的。”張獵戶開口，孫陌和王樹木也是點頭，，城門旁有專門劃出的空地來存放座駕。

王樹木把牛車趕到一處泥地上，這邊擠滿了牛車，驢車，以及一兩匹駑馬，身後也多是木質的平板車，而不遠處則是青磚鋪成的地面，比這邊還要寬曠許多的空間隻停放著三輛馬車，精美的車廂雕梁畫棟，其周圍還有帷幔圍繞，高頭大馬，香車美人，不知道是什麽大人物的座駕。

王樹木在地上插上一根木棍，系上韁繩，又從板車上扯下幾把草料喂給老牛，接著張獵戶說是去處理些事情便獨自離去了，說是傍晚回來，留下喂牛的王樹木以及還在打量著不遠處集市的孫陌。

“你去玩吧，我留下來看車。”王樹木看著伸長脖子的孫陌笑呵呵地道，雖然他也帶了些草藥皮貨，但不打算在這邊出手，這邊壓價太狠了，等到了扶楊城，萬一碰上幾位不差錢的，定能大賺一筆，想著好事的王樹木不禁又扯下幾把草料塞給老牛，老牛也樂呵地打了個響鼻。

“小心點，這裡可不是村子裡，還有早點回來。”王樹木才想起來叮囑兩句，但一抬頭孫陌早已不見，“這孩子，跑那麽快”，老牛又打了個響鼻表示讚同。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看看這雲夢鶴羽做的扇子，赤溪鱷皮做的皮靴，都是好貨！都是好貨！”

“客官快來，這裡所有通通三枚白元壁，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絕對物超所值！”

“這青鐵寶劍，今天不要二九九，不要一九九，只要九十九！是的，您沒聽錯，就是九十九！九十九白元壁您就能帶回家！”

路兩旁的叫賣讓孫陌大受震驚，在村裡珍貴的白元壁，到這裡卻只是普通的貨幣，雖然揣著一百二十枚白元壁的巨款，但還未花出一枚，孫陌就感覺好像縮水了一般。

“皮薄餡大的包子啊，剛出鍋的包子啊，一白元壁一籠啊，讓人吃了不忘，吃了還想吃，都快來嘗嘗啊。”

真的好像很好吃啊，孫陌看著那冒著熱氣的雪白大包子，感覺嘴巴裡口水在瘋狂分泌，但猛地搖了搖頭，從背後裡的包裹裡挑出一張精面大餅，又掰了一半放回去，狠狠咬了一大口，“一枚白元壁都能買兩張半精面大餅了，不劃算，不劃算！”說完快速遠離這誘人的包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