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福 第一十章 大成

丁壽昌、陸弘、俞鹿靈、柳紅夜，還有鶴峰山許家的許留歡，飛石峽鄒家的鄒楚楚。

六個字圍著廳內。

丁壽昌把繞指劍還給俞鹿靈。

“你的劍鐲。”

“嗯。”

俞鹿靈接過手鐲。

丁壽昌又拿起丹藥，遞過去。

“你的丹藥。”

俞鹿靈神色一愣，搖頭道:“這是你的，你贏回來的東西歸你。”

丁壽昌搖了搖頭，笑著看向其他人。

“這裡面還有你們的東西吧?”

陸弘紅著臉點頭。

柳紅夜看了俞鹿靈、許留歡幾人一眼，挨個指向桌上的東西:

“這株生脈草是陸弘師兄的。”

“紫玉是我的。”

“許留歡師兄、鄒楚楚師姐一人輸了十兩靈石。”

“剩下的十兩靈石，還有金脂丹、拘風石都是俞師姐的。”

丁壽昌笑著把東西還回去。

陸弘等人各自推辭。

丁壽昌笑著道:“做生意的商賈也是去掉成本後才算利潤。我們相識已久，難道我還不如一介商賈?”

俞鹿靈見狀不再拒絕，接過丹藥、拘風石等。

“丁師弟，謝謝你。”

其他人也接過自己的東西，各自道謝。

桌上還放著一張符籙、一把尺許長的短劍、三顆紅棗。

符籙是暗紅色，紙質綿密。

短劍十分奢華，暗銀色的劍鞘上鑲著各色寶石，劍尾上也有一枚貓眼大的紅寶石。

“蹭！”

丁壽昌拔出短劍。

劍很重。

整把短劍一共四斤多重，他本以為是劍鞘上的寶石太多，拔出來才發現，真正重的是劍身。

劍身略黑，像蒙了一層煤粉。

“這把劍好重啊。”

他把短劍遞給其他人。

許留歡的長相十分白淨，他試過劍鋒後，笑著道:“這是回金鐵，這個分量應該錘煉過兩道。”

“什麽是回金鐵?”

“一種鍛鐵秘法叫‘回金’，可以束縛金鐵，使其更加緊密。回金一道是束縛成一半大小，回金兩道是束縛成兩成半。”

“難怪……”

丁壽昌拿回短劍，看向最後三顆紅棗。

“這是什麽棗?”

“火丹。”

“火丹棗……”

陸弘、俞鹿靈全都認識。

俞鹿靈笑著道:“火丹棗可以洗滌髒腑內的陰邪汙穢，正適合你吃。”

“適合我，難道就我一個人身上有汙穢?”

眾人啞然失笑。

俞鹿靈想起了入宗時丁壽昌渾身髒兮兮的，笑得合不攏嘴。

丁壽昌再次拔出短劍。

“來，我們分了它。”

六個人分吃三個棗，正好一人半枚。

原本，除了陸弘外，許留歡、鄒楚楚等人都是俞鹿靈的朋友，和丁壽昌不太親近。

但是吃完棗後，彼此都感覺親近了許多。

鄒楚楚第一次和丁壽昌開玩笑，笑道:“丁壽昌，這把劍花裡胡哨的，不適合你，要不便宜賣給我吧?”

“這可不行，我還要留著討老婆呢。”

……

賣掉炎劍符，換成可以滋養肉身的金米，丁壽昌繼續鑽研拳法真意。

打拳時想，吃飯時想，在山上和無角鹿打鬥時也想。

山主親筆寫的“畫”完全印入了他的腦海，漸漸地那幅畫發生了一些變化。

河流中的一個個小人陸續消失，最終只剩下一個，順著河水流淌，打出一記記招式。

後來河也消失了。

“河”變成了一股氣，不是河水衝走小人，而是變成了小人打拳時產生一股氣息。

整張畫只剩下一個人、一股氣。

飯桌邊，丁壽昌雙眼無神，嘴裡塞著金米，一邊“癡”笑，一邊十分緩慢地咀嚼。

“師弟，你沒事吧?”俞鹿靈有些害怕地問道。

陸弘也擔心道:“壽昌，你是不是中邪了，要不我們去找藥師吧。”

丁壽昌眨了下眼，回過神來，笑著看向兩人。

“我沒事。”

他迅速咽下嘴裡的金米，笑著道:“我弄懂《合元六十四式》了，很快就能拳法大成！”

“你總算會了！”

俞鹿靈也替丁壽昌開心。

在她的朋友中，數丁壽昌最“笨”，快一年了還沒有學會拳法，怎麽教也教不會。

陸弘笑著道:“壽昌，以後你也可以睡懶覺了。”

丁壽昌緩緩搖頭。

按照往年的經驗，合元拳大成之後，耗時三至六年左右腹下會產生暖意，再溫養一至五年就可以長出氣根。

現在尚不穩妥。

他隨口道:“我不喜歡睡懶覺。等會兒你們誰下山，幫我捎兩封信。”

“給我吧，師姐替你跑一趟。”

……

清早，數百人陸續匯聚在山巔附近，一起喝金脂粥，打合元拳。

見過雜役弟子們搶洗碗水後，丁壽昌喝完粥後，不再拿杓子刮碗上的殘粥，有時還故意剩一些。

“雙分掌。”

山主座下的道童們四散在附近，帶著眾人打拳。

丁壽昌沒有看他們。

而是按照畫中氣的變化，時而快，時而慢地打出招式。

氣的快慢決定招式的快慢;

氣的急緩決定呼吸的急緩。

一遍拳法打完，收勢時正逢一口長吸氣。

“喝！”

氣息入口，胸膛提起，全身各個角落淬煉出的精元一起湧入胸腹。

“呼！”

招式落下，丁壽昌輕吐一口氣，屢屢精元如百川歸海一般，全部落入臍下。

“成了。”

他睜開雙眼，看著遠處的春日山景，眼神平和。

一年出頭完全掌握合元六十四式，不如大部分世家子弟，但是在普通弟子中稱得上出類拔萃。

“壽昌，走！”

陸弘找到丁壽昌，神色十分興奮。

丁壽昌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去找俞鹿靈等人。

昨天朱宣又派了下了戰書。

自從鬥字之後，雙方徹底結下了梁子，隔三差五就鬥上一場。

一方是符道世家的朱家。

一方是素有威名的俞家。

一次次比鬥中，朱宣和俞鹿靈各自邀請同道，導致紛爭幾乎波及了所有的世家子弟。

一大群人烏泱泱地湧入飯堂。

丁壽昌等人剛擺出陣仗，準備賭鬥投壺，一個少年慌忙跑進飯堂，大喊道:

“不好了！”

“不好了，居高易長出氣根了！”

上一瞬還喧鬧的飯堂，瞬間安靜下去。

一人驚聲道:“什麽時候?”

“就在剛才！他去找山主了，今日就下去，直接去長晝山拜師修行！”

眾人面面相覷。

有人直接離開飯堂，沒有心思再賭鬥玩樂。

俞鹿靈站在椅子上，神色異常震驚，喃喃道:“怎麽可能，才剛剛開始……”

丁壽昌蹙起眉頭，看著手中輕若無物的羽箭。

當初參與賭鬥玩樂，本意是想賺些靈石，采買滋補修行的靈米、藥膳等。

可是後來也開始受到“拖累”，玩樂時，經常沉浸其中，不經意間就是大半天過去。

算下來，耗費在玩樂上的時間，少說也有一個月。

回想至此，他心中驀然一驚。

“哎。”

丁壽昌長歎一口氣，隨手丟開羽箭，道:“走吧，現在醒悟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