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仙人,謝謝仙人大恩!”
“黑豬林的兩個散修收了我的靈石,穢蛾清理乾淨後,你去檢查一遍,最後讓他們拿火焚燒一遍。”
“小民記下了。”
“若是出現意外,去找蕩燕山宋家,他們自會找我。”
“是,謝仙人大恩!”
蕭瑟秋風中,一匹快馬離開留仙鎮,逃竄一般朝谷神宗的方向奔去。
丁壽昌本打算親自清理穢蛾,可是第二天就察覺到不妙。
欲火勃發,欲念旺盛。
以往一閃而過的零碎念頭,如今仿佛野草一般,除之不絕,瘋狂生長,他隻好匆忙離開。
……
威靈殿的一個房間內,古獸飄香,嫩竹映翠,寒巢盤坐在蒲團上,靜心修養。
丁壽昌走進房間,拱手道:“弟子天齊,拜見山主。”
寒巢微微頷首,正要嘉獎丁壽昌幾句,忽然察覺到丁壽昌眼神黯然,心裡掠過一絲不安。
“天齊,出什麽事了?”
丁壽昌眉頭微皺,取出被衣裳包裹住的銅偶。
“弟子中了邪修的手段。”
仔細講述完那天晚上的經過,他遞過一本簿冊。
“這是那道《虛廷天喜仿聖妙法》。”
寒巢接過銅偶、法門,觀察片刻,長吐一口氣,沉聲道:“怪我,是我低估了他們,幾個養元境的小修士竟然可以施展出‘色樂陰魔’的手段。”
“聖魔?”
丁壽昌十分驚詫。
六大聖魔,刀兵魔、色樂陰魔、陽魔、六情魔、淨魔、母魔,它們是修士的生死大敵。
魔從心起,弑殺、貪淫、易怒等有可能入魔。
“弟子並未……”
寒巢緩緩搖頭,看著丁壽昌,眼神中含著一絲歉疚。
“與你無關,是它們勾動了六欲之根,換了任何人都一樣。”
“什麽是六欲之根?”
寒巢伸出手,掌中升起幾縷雲霧。
“人始於太祖,成於宇宙萬物。太祖造人時,以靈、魔二氣為骨,糅合雷電、風火、水土、天光等塑造人身。”
“因此人身至繁,至雜。”
“與靈氣親近,有七情六欲,可以窺見百色,聆聽千音,還可以修煉風雷五行。”
“若是我猜測不差,這尊銅偶發出的魔音,勾動了你體內的魔氣,所以才會全無抵抗之力。”
丁壽昌神色忌憚,沒想到牽扯竟然如此之大。
“弟子該如何鎮壓魔氣?”
“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你先等候片刻,我去找掌門師兄。”
“弟子拜謝山主!”
……
窗外由白轉黑,丁壽昌等了近一天,寒巢才終於回來。
寒巢右手虛托,掌心飄著一團半透明的金火,略顯疲憊地笑了笑。
“別動。”
說完抬手一拍,把金火拍入丁壽昌的眉心。
丁壽昌感覺眉心一暖。
一股暖風從頭上吹下,吹遍全身,吹透血肉,所過之處傳出一陣陣舒爽,連元氣也輕靈了。
五感六識也有所變化。
略顯昏暗的房間,仿佛添了一盞燈,變得更加鮮亮,哪怕漆黑角落也可以看清。
“多謝山主,這是什麽寶物?”
寒巢遞過一枚玉簡,坐回椅子上,長舒一口氣。
“一道‘消魔金焰’,你且看看。”
丁壽昌拿起玉簡,湊在眉心。
一道法門湧入心神。
法門可以祭煉一道“消魔照神金焰”,此火焚燒魔念,以六魔為養料,可以安神、護神、照神。
他放下玉簡,略作體會,再次動念時心神變得平靜許多。
“多謝山主賜法!”
寒巢略感困倦。
金焰得來不易,他向掌門求取了一朵珍稀天火,又花費了很大力氣才祭煉成功,不過他沒有提及此事。
“千萬記住,這門法術不宜修行太過,最好順其自然。”
丁壽昌有些疑惑,詢問道:“弟子不懂,難道這道法門有紕漏?”
“你修為尚淺,金焰過盛會焚盡七情六欲,會導致……”
寒巢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小聲道:“曾有弟子修行此法,冒然求快,導致心欲全無,陷於死淨,最後渾渾噩噩的活了百余載。”
丁壽昌不敢大意,認真記下此事。
凡事過猶不及。
魔氣害人,可是又是形成人身的根源之一,修為尚淺時隻可以降服,不可以斷絕。
“弟子一定謹慎修行。”
“回去吧。山下的事情不必再費神,我已經回稟掌門,有人會出面打理。”
“是。”
……
不論在山外積攢多少疲憊,每次回到山上,看見親手搭建的房屋,丁壽昌頓時感覺渾身一松。
門上釘著一封信。
丁壽昌取下信件,看過後,立即祭出淬金煙,朝棲真山方向飛去。
“師弟,回來了。”
“剛回來。”
“師姐在休息,你先在樓上坐坐。”
“好。”
在狐兔的指引下,丁壽昌登上木樓四層,坐在窗邊。
“回來了?”
才剛坐下,俞鷹瞵就從樓下上來。
丁壽昌起身行禮。
俞鷹瞵擺了擺手,直接坐在對面,看向窗外的雲海,陷入了沉默。
房間內十分安靜。
過了許久,俞鷹瞵輕聲說道:“我快下山了。”
“師叔也領了懸賞?”
俞鷹瞵笑了下,搖頭道:“各處妖魔層出不窮,掌門即將下令,派弟子下山開辟道觀,鎮壓妖魔,我已經報上姓名。”
丁壽昌一聽便知道,這件事十分不易。
剛剛完成的清理穢蛾,只是摸星山眾多懸賞中毫不起眼的一個,幾乎沒有危險,即便如此還是耗費了很大心力才完成。
“我願助師叔一臂之力。 ”
俞鷹瞵正是這個意思,聽到丁壽昌主動開口,她的臉上重新綻開一抹笑意。
“開觀不是小事,必須匯集眾人之力,你身邊有沒有可以一起下山的人?”
丁壽昌立即想到了俞鹿靈等人。
俞鷹瞵似乎猜到了他的所想,笑著道:“他們幾個就算了,過些天我會挨個拜訪陸家、鄒家、許家。”
世家子弟受家族的培養,同樣也受家族的約束。
除了俞鹿靈等人,丁壽昌只剩下一個可以帶下山的好友——吳蛟。
“我有一個好友在朱筆山學習畫符,至今還未拜師。他應該會跟我下山,可是我擔心壞了他的修行。”
“俞家有符師,他願意去的話,我安排人教他畫符。”
丁壽昌點了點頭,又問道:“山下靈氣汙濁,難以煉化。”
“這不是問題,我有辦法解決。”
這時,狐兔送來茶水。
俞鷹瞵接過狐兔遞過的茶水,轉手交給丁壽昌,繼續說道:
“外面最大的不便是俗事纏身,想清淨修行,就得有人替你奔波操勞。這次帶下山的人,以後就是你的助力,明白嗎?”
丁壽昌對此早已體會。
在留仙鎮的這些天,吃喝、休息、修行等幾乎樣樣不順心。
在山裡一身清淨。
在外面仿佛有做不完的事情,一件事完了,立馬又有下一件,無窮無盡,的確需要有人分擔。
“前些年下山時,在外面結識了幾個散修,能不能找他們?”
“你的人,你自己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