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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長老搖搖頭，神色依舊，直接打斷了陳文的話，絲毫沒給他留面子。
“換掉他的資格，讓人順位頂上去如何?”
他的目光環視四周。
堂上十余位，或是長老或是一脈堂主，總之地位皆是不凡，因此自己哪怕有決斷，但這事終究還是得問過他們。
陳文神色焦急，看向悟法堂堂主。
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
他身著青色長袍，一頭白發如雪，梳理得整整齊齊，眉眼蒼老，可眸子並不渾濁，炯炯有神，仿佛能洞察人心。
身形雖然略顯佝僂瘦小，但卻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不敢小覷。
面對打定主意的刑堂之主，若說還有誰能夠扭轉乾坤，令其改變主意，恐怕莫過於這位與之地位等同的老者了。
事實上不止陳文一人在等他開口。
其他眾位長老和堂主也在等他的意見。
畢竟眾人也都看過解立的資料，對於這個從南域邊疆之地走出來的天驕究竟如何獲得這種材質的‘棍’也很好奇。
往小了說，這棍子可能是某種鍛煉失敗的靈材所打造的失敗品。可若是往大了說，這棍子貌似具有一力破萬法的能力，誰知道他究竟是怎麽獲得的?
“甫生，此事可否聽我一言?”
蒼老地聲音響起，刑堂堂主甫生微微頓住，點了點頭，伸手示意道:“您請說吧。”
‘倚老賣老’就是有這個好處。
哪怕地位等同，對方也會下意識尊敬三分。
“本命靈器不是隨隨便便能契約的東西，若這根棍子屬於高階靈器，能擁有它，難道不是解立自己的本事嗎?”
品階越高的靈器越難以被低階修士契約，這是修仙界的共識，毋庸置疑。
倒是有不少家族傳承的本命靈器。
可看解立的出身，他怎麽也不像能夠擁有這種傳承靈器的人。
“可這對旁人而言恐怕不甚公平，他解立在學宮比鬥中能用這樣的本命靈器，那些從大族走出的子弟又為何不能在大比中使用家族給予的高階靈器?”
甫生神色冷淡，不願意退讓。
老堂主搖搖頭，白須輕顫，笑道:
“解立能用，那是因為他佔了‘本命’二字，其他人若有能力，也可以將那些高階靈器折服，使它們成為本命。”
甫生皺眉，不滿道:
“您這是強詞奪理，是偏幫！”
“是，我確實是偏幫。”
老人家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思，笑聲爽朗:“解立是我悟法堂的弟子，我作為悟法堂堂主，我不偏幫他誰幫他?”
這耿直的話語一出口，令甫生這位大修士直接哽住了，連萬年不變的冷峻表情都破裂成得一乾二淨:“您……”
“誰都有兩套標準，老夫又不搞清心寡欲、斷情絕性那套。今日若是解立是其他學堂的弟子，老夫話都不會說一句，照樣像這群人一樣樂呵呵看戲。”
“但是這樣對其他弟子不公平。”
甫生皺眉，看向周圍的長老，試圖重申公平。
“其實蘇老說得有些道理……”
一道清雅悅耳的聲音響起:“其他弟子若也有能力與高階靈器簽訂本命契約也算他們的本事，上了場同樣可以使用，這難道不是甫堂主要的公平嗎?”
聽見這聲音，甫生大感頭疼。
側目望去，絕色佳人笑容明媚。
一襲紫色長裙，裙擺繡著繁複的靈紋，散發著淡淡的靈光。一頭黑發如瀑，用一根玉簪輕輕挽起，顯得既高貴又典雅。她的面容絕色而溫和，雙目如寒星般明亮。
“林仟，你又要來當攪矢棍?你丹堂又不參與任何大比，何必要摻合?”
佳人含笑:“說得真惡心，不要誤會，我只是單純跟你不對付而已。”
“你！”甫生拍案而起。
黑袍獵獵，無風自動。
林仟同樣也不甘示弱，衣裙上的紋路刹那間被激活，爆發出如星河般璀璨的光芒。
兩人的不對付已經延續很久。
在場眾長老早已心知肚明。
可是看見這架勢，還是趕忙上前勸架。
“好了好了，這在討論小輩的事，怎麽你倆先鬥起來了?”
“二位堂主消消火，息怒息怒！”
“你們兩個都幾千歲的人了，還記著以前那些零碎小事，意氣用事！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讓外界的人看笑話?”
一位比悟法堂蘇北老堂主資質更老的人站出來打圓場:
“學學小蘇，放寬心神，才能活得更久，你們真的要爭，倒不如比比數萬年後誰能站在對方的墳頭上緬懷?”
“青老，您就不要打趣我了，我哪裡活得過您啊。”蘇北笑著歎了口氣。
“青老說笑了。”
林仟含笑，沒看甫生一眼便坐了回去。
甫生也是拱了拱手，不再開口。
圓好了場，青老繼續道:
“你們談論的這個解立，老頭子我還有些印象，當初招他們那一屆入門時，不正是老夫親自選拔的嗎?”
蘇北撫著銀須道:“青老好記性。”
“小蘇說得有道理，可甫小子也是按學宮律法辦事，實在是有些難以決斷啊！”
青老臉上的褶皺蹙起，擺出一副難為情地模樣:“不過你們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這棍子究竟是不是解立的本命法器還是兩說啊！不如喚他來，問問?”
這邊話音落下，眾長老面面相覷。
三位堂主不動聲色。
半晌，蘇北坐不住了，率先開口:
“若是沒有本命契約呢?”
甫生見此情景，以為蘇北這位堂主自己也沒有把握，當即不願再做任何退讓:“當然依法辦事！取消他的資格！”
“好！那若是有契約呢?”
蘇北應得很爽快，讓甫生心中一咯噔，暗道自己上當了。
可局勢如此，他又能怎麽辦?
“若是有契約，此事就此作罷！”
青老替他說了出來。
雖然以青老的超然地位，不至於拉偏架，但甫生還是莫名覺得自己受到了所有人的針對，最終只能長歎一聲。
“可以！
若是有契約，此事就此作罷！”
“好！”蘇北點頭:“陳長老，勞煩你跑一趟，將解立帶過來好好問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