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是孟柯的孟,解(xie,四聲)是解立的解。
解立從來沒想過獨佔功勞。
只不過可能是新名字還沒適應,乍一聽到呼喊聲,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直到孟柯在心底輕笑著提醒:
“誒,解小子,喊你呢!還發什麽愣?”
解立回頭,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是秘境與現實世界接軌的地方。
他的臉早已經被孟柯用術法給遮住了,在沛然文氣的加持下,即便是大乘期也看不透,倒是不用擔心暴露身份。
他的目光穿透虛空,落在開口之人身上。
這人他認識。
長青學宮外務堂副堂主,陸有為。
也就是帶隊的陸堂主。
“在下長青學宮陸有為。
今日之恩,晚輩緊記於心、長青學宮緊記於心,這是晚輩在長青學宮中的身份銘牌,他日您的後人只要手持此物來長青學宮,但有需求絕不推辭!”
陸有為雖然好面子、脾氣暴躁,但能當外務堂的副堂主,除了實力支撐之外,心思也是七竅玲瓏,活絡得很。
按理說,能作出《正氣歌》這般宏賦的人,不應該籍籍無名,可‘孟xie’這個名字從來沒有在青州地域聽說過。
陸有為猜測這位前輩很可能是一位隱居山野、潛心靜修的散修,眼下他雖然根基受損,但灌頂之後的實力擺在這裡,更兼之還有滿腹才學、一身正氣。
更不知有多少勢力會爭著搶著要。
他此刻先賣個好,在前輩面前露個臉,過些時日再讓儒脈的呂落第上門打感情牌,請對方入學宮也不是不可能。
打著這種心思的當然不止他一個。
場上絕大多數護道者都以還恩情為借口,遞上了自己勢力的信物,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分得清呢?反正這對解立又沒有壞處:“解小子,收下吧!”
孟柯抽空瞥了那些東西一眼,嘴都快咧到耳後根了:“不用擔心這些東西上面留了不乾淨的手腳,通通丟進招魂幡就行……咳咳,我會處理乾淨的。”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可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費了這麽大勁,怎麽可能空手而歸?
本來想著能夠借助招魂幡收取幾個妖族強者的魂魄,可眼下這麽多人看著這裡,光是明面上的護道者就有近千。
更別提還有躲在暗處隱隱觀望的。
孟柯只要敢掠奪魂魄,有很大幾率會被發現。
畢竟招魂幡可沒有完全恢復巔峰。
解立點點頭,並沒有懷疑。
他手一招,那些懸浮在半空中的數百信物就穿破虛空出現在他的面前,
“多謝諸位,孟解告辭!
山水有相逢,他日有緣再見!”
他拱拱手,趁著氣勢還沒跌落至谷底,趕忙將身體的掌控權交回給孟柯。
天空中,那道身影飄然遠去。
在他的身後,浩然正氣依舊在天地間飄蕩,仿佛在為他送行,又仿佛在期待著他的歸來。
……
北嶺,流血漂櫓。
無數強者在今日隕落。
小妖們甚至只聽見長老吼了一聲,下一瞬便是一滴墨色破空而來,將堂堂五六階的強者直接釘死在大庭廣眾下。
對於妖族而言,天塌了下來。
人族的報復緊隨其後。
在失去高階戰力後,它們如同案板上的肉。
隻配任人宰割。
“師尊,它們有些可憐啊……”
有初出茅廬前來試煉的弟子忍不住低聲辯駁。
“可憐?可憐個屁!”
沒等帶隊的長輩開口,一位領頭的金丹巔峰師兄便惡狠狠地回頭怒斥:
“你可憐他,誰來可憐我?!”
他正是被困在秘境中的那些天驕之一。
在得知這次亂象其實是妖族在背後搞鬼後,不少天驕都加入了自家宗門的圍剿隊伍,立誓要將北嶺掘地三尺。
除了他們自己,誰能明白那股涵蓋著毀滅與殺戮氣息的黑霧撲面而來時,他們心中的彷徨和恐懼?誰又能明白在秘境搖搖欲墜時,他們心底裡的絕望?
為這些妖族求情?
別說你他娘只是個師弟,就算是長輩開口,他也照懟不誤!
帶隊的長輩面色冷峻,剮了一眼自家徒弟:“非我族人,其心必異!若不是那位儒家的‘孟xie’前輩出手壓住北嶺群王,更不知多少生靈會遭逢劫難!妖族生靈塗炭,總好過人族生靈塗炭!”
那弟子面色一滯,悻悻應了下來。
天驕師兄得了長輩撐腰,更是底氣十足,恨不得一口氣將所受的鬱氣全都發泄出來: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諸位師弟,跟我殺個痛快!蛋黃通通搖散,就算是地裡的地龍(蚯蚓)都得豎著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