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劍氣如一尾落網之鯽,在鏡玄手中仍不失靈性,竟依然左衝右突,想要掙扎逃脫。
鏡玄手掌一合,將其徹底鎮壓搓成一團。
而後攤開手掌略一辨認,便將這縷劍氣又遞給白露。
兩人對視一眼,一時皆未言語。
正當屋裡三人都未出聲的當兒,忽然聽到前庭傳來一陣喧嘩。
不多時,剛才給孟謙指路的那位弟子來到屋外,虛敲了敲門,向鏡玄和白露行禮稟報道:
“啟稟兩位長老,鑄劍山莊來了一隊人,說是要找孟謙師弟去問話。”
言語中聲音聽著有些憤懣。
孟謙聞言連忙又對鏡玄解釋道:
“弟子在莊外小鎮遇上了鑄劍山莊的一位名叫葉凌的弟子,確實與弟子相約要我將此事面呈鑄劍山莊莊主。”
鏡玄微微一怔:“竟是讓你直接去見葉虛懷嗎?”
此時邊上傳信的弟子插嘴道:
“可我見葉家人並無半點客氣,反倒是興師問罪的模樣?”
鏡玄微微沉吟了片刻,對孟謙道:
“既如此,我便與你同去。”
孟謙按捺住心中疑惑,隨著鏡玄來到前庭,果然看到一隊身著黑色長袍的鑄劍山莊門人,此時正站在進門處的梅林邊。
正與玉清仙門的眾人形成隱隱對峙的模樣。
青松老道此時正迎在前頭,和一個魁梧的大漢正在一旁說些什麽,一副笑呵呵的模樣,假裝看不見對方滿臉不耐的模樣。
眼看著鏡玄領著孟謙出來,青松連忙引著那大漢來到兩人跟前,虛指著他先向鏡玄道:
“這是鑄劍山莊負責安防的葉固城葉統領。”
又向葉固城介紹過鏡玄和孟謙。
葉固城聽聞眼前這個銀發老頭便是玉清仙門大名鼎鼎的鏡玄長老,終究不敢再將不耐放在臉上,轉而恭敬行了一禮。
“參見鏡玄長老,晚輩今奉三莊主之命,請貴宗孟謙師弟前去問詢情況。”
鏡玄輕輕冷哼了一聲,“現在鑄劍山莊竟是空虛到找人問詢情況都要出動玄衣劍侍了嗎?”
玄衣劍侍,皆是鑄劍山莊的精英,至少也是三才境的修士,平日裡極少出動,在鑄劍山莊內主要負責重大惡**件。
葉固城雖然對鏡玄表現的頗為尊重,但卻並未被他三兩句話便鎮住,仍是抱拳道:
“此事疑似與我莊棄徒葉天淵有關,雖然他本人早已被清理門戶,但他的絕學雲淵劍氣確實精妙異常,我莊也有許多門人修習。
這門劍訣至少也要在三才境頂峰才能初窺門徑,習得之後殺力更是可以直接突破三才境。
鄙莊上下實在想象不到貴門一位初入兩儀境的弟子如何才能在雲淵劍氣手中走脫。
因此三莊主才讓晚輩前來請這位孟師弟前去問話。”
他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補充道:
“絕非是說貴宗弟子貪生怕死,苟且投敵甘為細作。”
他語調平淡,似乎說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一般,但話裡話外蘊含之意竟是直接撕破了臉皮。
葉固城這話一說出口,便引得玉清仙門這邊的眾位弟子紛紛怒罵。
孟謙在邊上聽得清楚,一個熟悉的大嗓門尤為突出。
李清霄在旁叫囂道:“什麽狗屁劍訣,真這麽厲害當年那個叛徒怎麽就被你們合夥宰了?”
鏡玄聽的眾人叫罵一陣,又看葉固城神色愈發陰沉。
於是他眼光凌厲掃過門內諸位弟子,將眾人看的都止住了聲,這才開口道:
“我卻不知鑄劍山莊如今已是落魄到這個份上,舉莊竟找不出一個能以二勝三的弟子。
如此說來,今回的名劍大會,貴莊怕是只能當個陪襯。”
葉固城聞言一愣,他原以為鏡玄為人木訥是個悶聲葫蘆的模樣,沒想到竟是言辭辛辣。
面上變化過一陣神色,正欲開口,卻又被鏡玄攔下。
“怎麽,你不服氣?我隨便選上三個兩儀境弟子,都可破你口中三才境無敵的劍訣。”
葉固城原本還有些顧慮,此時聞言卻怒極反笑,他咬著牙道:
“我隊中正好有一位玄衣前些日子剛剛學了一招半式雲淵劍訣,既然鏡玄長老這樣說,不如就讓他來領教領教貴宗兩儀境弟子的風采。”
鏡玄身材高大,此時負手而立,兩眼緊盯葉固城並不言語。
許久,他輕哼一聲。
他掃視了一圈,信手點了李清霄和剛才送信那個弟子道:
“孟謙,剛才嗓門最大那個,還有你,你們三個去領教領教鑄劍山莊的絕技。”
葉固城見除了孟謙外, 鏡玄竟真似隨手點了兩個弟子上前,心中不免有些驚疑。
他轉身向門口小隊走去,從中喊出一個人來,在一邊耳提面命了許久,方才將其領到跟前。
“既如此,便由我這不成器的下屬來領教貴宗風采。”
梅雪軒雖是一座清雅別苑,但軒中亦有一座演武台,倒是不負鑄劍山莊尚武之名。
眾人一路吵吵嚷嚷的向鬥劍台走去,孟謙借機湊到李清霄身邊,小聲問道:“怎麽樣,你有沒有把握的?”
李清霄一挑眉,絲毫不顧場中人多,大咧咧喊道:
“區區三才境的弟子,也配問我把握嗎?”
這話引得周圍眾人一陣大笑,玉清仙門這邊士氣愈發高漲。
而鑄劍山莊的眾人,便就沒有這麽順意了。
尤其是那將要上場的玄衣劍侍,雖然面上被面甲覆蓋看不真切表情,但雙眼已是將要噴出火來。
不多時,涇渭分明的兩行人來到偏院中演武台前。
那玄衣劍侍片刻也等不及,徑直跳上台去,拿手一指李清霄,大聲喊道:
“便讓在下領教領教你是否真如你所說那麽厲害。”
李清霄嘿嘿一笑,仍有閑心向門中眾人揮手示意,然後才慢吞吞爬上演武台。
待得上到台去,他仍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伸出一根手指向那玄衣劍侍勾了勾,輕蔑道:
“來,用力,不要停。”
那玄衣劍侍見狀當下不再言語,運足全身法力,在指尖凝練出一道劍芒,揮手向李清霄激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