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之道,無悲無畏,光明之愛,無際無止,以我赤誠,憫愛世人,以我濁軀,化光滌塵!”而其身旁穿著銀色長袍,叫迪雅羅達的女修此時也和秦小力一般,左手握拳橫在胸前,右手成掌貼在鼻尖,其身上也出現了和秦小力一模一樣的變化,二人都面色肅然大聲地朗誦著不知是咒語還是教義的話語,然後在這一聲聲的朗誦聲中飛快化為了兩團耀眼的光芒...
“...雅麗恩在上,賜予我們自然之力吧!馬修馬拉,迪迪摩羅,格裡達布尼斯...自然之魂!”原本正和潘佩一起糾纏司馬家十幾名虛境修士的大黑豹,看到銀袍女子與其師兄一起化成了朝余萬清撲去的兩道白光,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接著也是口吐人言地大聲念起了一些不知名的咒語。隨即便見其上空突然地出現了一束綠色的光束,這光束照到大黑豹身上時,原本只是微微散發著紫光的黑豹竟是突兀紫光大盛,黑豹身形也急劇變大了起來,足足比原先的形態大上十倍不止,其體表似乎還有著一個更大的黑豹虛影,“哼哼...你們銀色黎明的人對聖光之道虔誠,我們自然之盟對自然女神的信仰也不是說著玩的!看來也是時候回歸自然女神的懷抱了!沈兄,你們趕緊退走,這裡交給我們就行了!”變大以後的黑豹嘴裡哼哼地嘀咕了一句,然後朝沈賓哥仨喊道。與此同時,他那個叫姚茜的師妹,也不知什麽時候變成了一棵數十丈高,散發著耀眼翠綠光芒的巨樹...
“化光滌塵,自然之魂...哼哼!你們幾個雜魚倒是好運氣,既然如此那就拚命逃吧,逃得遠遠的,但願我料理了他們後追不上你們!”余萬清在被一道白光擊中後,身形從另一個地方出現,看著這兩道對他緊追不舍的白光,以及抵擋著其他人的大豹子和綠光大樹,有些不爽地輕哼了一句,不過言語間他對沈賓等人能有機會從他手底下溜走,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此時左手已從手臂處斷開仍在不斷淌血的沈賓,看著這幾個相識不深卻心甘情願為他們斷後的正義盟友,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複雜,“潘佩,昱哥,麟兄!咱們撤...”不過他卻也沒多說什麽,只是朝其他人喊了一聲便閃身朝戰圈外圍遁去。
陳業是血刀門的一位虛境長老,也是血龍城城衛軍的首領將軍,他自小便因為修煉天賦優秀而被血刀門吸納,在血刀門中修煉,長大,成家立業,乃至於如今也已是到了功成身退,卸甲榮休的年紀了...甚至在今天之前,他都想好了過完今年就向門主提出辭呈回家含飴弄孫,畢竟他也為血刀門奔波打拚幾十年了,且以他的天資到如今八階修為也已經是極限,再往後也只會因身體的老化而實力不斷退步,如此一來再佔著高位也有些不合適...可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今夜,他頤養天年的未來卻仿佛成了夢幻泡影。一個時辰前,他手底下一位虛境的副將來找他,說有什麽司馬家人馬動向的重要情報要匯報,讓他召集其他兩位副將長老一同商議,本來陳業還有些納悶,照說對方是虛境副將長老,若真有要緊的情報也是可以直接向門主匯報的,為何撇開門主來找他這個快退休的人商議。不過他覺著可能因為是在夜裡,或許對方覺得事情還沒緊急到深夜去打擾門主的地步吧,因此也沒多想,便召集了其他兩位不當班的副將長老。可就在另外兩位副將長老來了之後,這位聲稱有重要情報的虛境副將,卻夥同六個早早埋伏在商議地點的陌生虛境對他們發動了襲擊。於此同時,城外也突然冒出無數人馬朝血龍城發起了進攻...甚至在沒有虛境將軍的坐鎮指揮下,他們血龍城的城門很快便也在對方的奇襲攻勢下淪陷了,無數不知是什麽人馬的修士大軍殺了進來,面臨這樣的局面他別說退休養老,能不能活下來都成了問題...
“韓猛!你居然勾結外敵,虧你也是血刀門嫡系出身,自幼在血刀門長大,你這麽做對得起你的良心麽?還是你根本就是一隻狼心狗肺的畜生!?”此時這名頭髮有些花白的虛境將軍,看著眼前這個把他們誆到一起的中年修士怒斥道。
“陳將軍...您這就錯怪卑職了,我這哪是勾結外敵啊?若是勾結外敵的話,這麽多人馬怎麽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突然從天而降,而又怎麽可能從進攻到現在都過去一個多時辰了,我們尊敬的門主還沒出現在這?哈哈...當然了,他怕是已經永遠都來不了了!我也不瞞你,卑職是替瞿護法辦事的,瞿護法如今已經帶領我等投了司馬世家。以司馬世家的實力很快也將問鼎大型勢力,屆時我等皆可成為大型勢力的從龍之臣,榮華富貴修煉資源全都享用不盡,如此又何樂而不為呢?陳將軍,你我同僚一場,我等也不願趕盡殺絕,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不如陳將軍也跟隨瞿護法的腳步如何?這樣我等往後在司馬世家也好有個照應不是?嘿嘿...”此時這位穿著和白發陳業款式類似的戰甲,不過看著卻只有三四十歲,狸眼羊須看起來有些精明的修士,聽到對方的怒罵卻並不放在心上,而是擺擺手似解釋又似勸誘地笑道。
“瞿天虎!?...是他!??果真是他!該死!...老夫就知道會有今天的...真該死...可恨忠言逆耳,忠言逆耳啊...”白發老將在聽到這名羊須修士提到瞿護法的時候,卻是滿臉驚怒地大叫起來,為血刀門奔波了大半輩子的白發老將,自然是對這兄弟倆的恩恩怨怨一清二楚,可是他又能如何?他如今甚至都無法再恨眼前這個叛徒,或者說已經不算叛徒了,只能說是走狗。他支持門主瞿天鷹,人家支持瞿天虎,兄弟倆都是血刀門老門主的兒子,門主是嫡出,但瞿天虎卻是老門主最有天賦的孩子...當年的血刀門少主之爭便鬧得沸沸揚揚,如今這一切也不過是當初的延續罷了,他若恨也只能恨引狼入室的瞿天虎,眼前這個不過是和他一樣聽命行事的走狗罷了,他就是想恨也恨不起來...
“張兄,孟兄...二位並非瞿天鷹的人,老門主對二位又有知遇之恩,如今這瞿天鷹不在了,二位難道不應該跟隨老門主之子瞿護法的腳步嗎?”這時羊須中年又將目光放到了陳老將一旁的兩位副將身上,這也是他今晚的任務,畢竟他們馬上就要轉換陣營了,能帶過去的人手自然越多越好,這樣往後的待遇既會更好說話也會更有底氣!
“這...”此時兩名虛境副將中,那名年輕些的聽完羊須中年的話似有意動地沉吟著。畢竟他還年輕,也確如對方所言並不是門主瞿天鷹的嫡系,所以如果就此投過去也不用擔心瞿天虎秋後算帳,同時也不用擔上背主的罵名,畢竟瞿天鷹也好瞿天虎也罷到底都是兄弟倆,兄弟倆之間的爭鬥他們這些外人怎麽好插手,自然是等兄弟倆爭鬥完了誰贏跟誰,任誰也說不了什麽。更讓其動心的是,這司馬家雖說目前還只是中型勢力,但這個中型勢力和他們血刀門可不同,司馬家是星州的第一勢力,聽對方的意思怕是很快也要晉級大型勢力了,這樣的勢力想必虛境修士的待遇一定很優厚,說不定還真能和對方說的那樣,混個從龍之臣,那可比他窩在這個不知道明天還在不在的血刀門,當什麽副將要強多了!
“韓猛!孟某雖不敢自稱是什麽忠貞之士,但只要瞿門主還在,孟某便斷然不會另投他人,閣下還是不必多費唇舌了!”這時另外那名稍微年長的,面目看起來有些憨厚的虛境副將卻一臉決然地朝羊須中年說道。只是話語中的意思和語氣卻似乎沒有他表情那麽決然,話說出口之後他還下意識地觀察了一下對方的神情,似乎是想知道對方有沒有理解他意思的樣子。
“嗯!?那是什麽?韓猛!你們到底在城主府搞什麽鬼!?”可還未等羊須中年有什麽回應,原本一臉擔憂看向城主府方向的陳老將,卻是看到了城主府此時衝天而起的巨大血色光柱,與此同時城外四方也出現了一些同樣的光柱。隱隱從這些光柱中感到濃濃不詳之意的他,當即一臉暴怒地朝羊須中年喝問道,在他看來彼此各為其主雖沒什麽,但勾結外人引狼入室已經大逆不道了,如今又在血龍城搞出這鬼玩意,這怎麽可能不讓對血刀門有強烈歸屬感的他暴怒?
“陳將軍,那是血祭法陣呵呵...”就在此時一道溫和的中年男人聲音響起,輕笑著回答了白發老將的這個問題,只是這聲音卻不是在場的任何一人的聲音,而是一個從城主府方向遁來,穿著血紅長袍的中年男人說出來的。
“血祭...血祭法陣...血祭法陣!!!?什麽!瞿天虎!你怎麽敢!?你怎麽敢如此殘害我血龍城的萬千百姓!”白發老將先是嘀咕著對方說出的答案,嘀咕幾聲後卻是突然想起了這是什麽,頓時臉色大變地朝血袍中年質問道,“這裡頭還有我無數血刀門將士的家眷啊!你就不怕他們找你復仇嗎!?”
“呵呵...是啊,不光有無數將士的家眷,還有諸位的家眷...呵呵!”血袍中年聽到這質問,卻毫無顧忌地笑著承認了這個事實。
“血祭法陣!血祭法陣!啊!瞿護法,張某與您素無仇怨,您為何連在下的家眷也要置於死地!?”此時張姓副將似乎也想起了血祭法陣是什麽,當即也一臉驚恐地責問道。
“瞿護法!瞿護法!孟某願自此鞍前馬後追隨護法,赴湯蹈火,做牛做馬都聽從您的吩咐絕無二話!還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家人啊!還有我的小兒子孟秋,您喝過滿月酒的!您還記得嗎?求您一定要救救他啊!”稍微年長的孟姓副將也連連叫喚著,閃到血袍中年的跟前攥著對方的衣角求饒道,甚至說著都要跪下來了。
“哎...哎...哈哈哈...張長老,孟長老...你倆這是幹什麽!?別急啊!等瞿某把話說完啊!哈哈哈...還請二位放心,在下早先便已經有所布置了,諸位和我血刀門大部分核心弟子的家眷,盡皆在瞿某的保護之中,瞿某保證他們絕不會在這次血祭中有損分毫的!他們都安全得很,二位盡管放心便是!”血袍中年此時看到這二人的表現,臉上顯得有些哭笑不得起來,接著立刻伸手阻止了孟副將的繼續懇求,同時大笑解釋著寬慰二人,“哦對了,還有陳將軍,您的大孫子,就是那個白白胖胖,額頭有顆小黑痣...額好像是叫...陳小義對吧...他也安全得很,他可是雙靈根天賦,未來的成就必不在您之下,這才剛到開始修煉的年紀,要是就這麽沒了那就太可惜了!”說著似乎又想起了什麽,轉頭朝白發老將不明意味地補充道,說完還一臉的惋惜...
“...唉!”聽到血袍中年這補充,白發老將臉色一變,神情變得越來越糾結,越來越複雜起來。他想到了他那自幼體弱多病,修煉天賦很差,如今才區區形階修為的唯一的兒子,又想到了他那個經常鬧著要找爺爺騎大馬,對身邊每一個人都親厚善良,白白胖胖天賦絕佳的大孫子...“唉!瞿護法...老夫如今也已到了榮休的年紀,往後怕是也幫不上護法什麽忙了,此番事了老夫便想就此告老還鄉...只是老夫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卻是有些放心不下,還望護法能夠不嫌他們粗笨,賞他們口飯吃,大恩大德,陳某縱是入土也必不敢忘!”過了好一會兒,白發將軍突兀地深深歎了口氣,臉上的神情一收,鄭重地朝血袍中年躬身一拜緩緩說道。
“哈哈哈...陳老,您過謙了!俊峰,明意他倆如今已是虛境修為,成英,成雄幾個也都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何來粗笨之說?本座往後還要仰仗他們的助力呢!哈哈...只是陳老您真的要告老還鄉?本座瞧您的身子骨還硬朗著嘛...不過即便您還鄉了,往後有什麽需要本座照應的,還請盡管開口本座都絕無二話!呵呵...“血袍中年見對方聽懂了自己的意思,而他也聽懂了對方的意思,目的達成的他心下也是一陣暢快。
“老韓,你帶著老孟老張去把人收一下,都這會兒了就別大水衝龍王了!我和陳老聊一會兒...”血袍中年見此時司馬世家的人馬已經進城,而他這邊的事情也了了,於是便朝原本帶人圍困陳孟張三人的羊須中年吩咐了一句。同時也是準備將血刀門這邊的人馬盡數收編,畢竟現在他們門主已死,身為地位僅次於門主的護法,門主親弟弟的他,於情於理都應該接手血刀門剩下的一切,而這些也是他將來在司馬世家維持地位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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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哈哈哈...這是誰乾的!?是誰把我們英俊瀟灑的沈隊長變成二級傷殘人士的!?啊!...哈哈哈,讓我知道我一定生啖其肉,敲骨吸髓哈哈哈...”原本在客棧附近等著接應沈賓等人的賀明,在看到急速朝他們遁來的,少了一隻胳膊的沈賓時,先是一愣接著竟是忍不住大笑起來,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但為了不讓人詬病,也不想表現得太難看,卻又要硬生生裝出義憤填膺的樣子,可惜因為演技不過關,又或是實在是心中的喜悅難掩,說著說著還是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了,甚至最後直接索性放開了肆意地大笑起來。
“...”雖說沈賓早就知道這死胖子不會有什麽好嘴臉,但見其這副巴不得自己死了的表現,沈賓心中仍是一陣無語,“賀胖子,別得意了,你們趕緊前邊開路,不然一會兒人追過來,你的下場怕是比我好不到哪裡去!”不過當務之急,他也沒工夫再跟對方扯皮計較,只是沉著臉朝對方和司馬剛催促道,“司馬剛,你去把你那同姓的兄弟叫來,現在他可是重要的人證,對我們至關重要,可別把他落下了!”沈賓說著想到眼下再想奪魔器已經不可能了,但他也留下了一些影像,若是再加個指證司馬家利用魔器殘害生靈的人證的話,應該也能賺不少功績,總不能白白斷一隻胳膊吧,一念至此便朝賀明旁邊的司馬剛吩咐道。
“...這”因為情況緊急,所以他們動作很快,不一會兒一行七人便已然遁到了城門口。可惜到了城門口之後,他們卻發現以目前的情形,想要在余萬清等人過來之前,快速殺出城逃出生天的願望恐怕是很難實現了。因為他們此刻看到了有十幾名身穿黑衣的虛境修士,七八名穿著血紅戰甲的血刀門虛境,還有數百意境以及數不清的低階修士士兵...這些人此刻都舉著武器,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見此一幕,負責在前頭開路的賀明也不由得止住身形微微一愣。
“瞿護法,咱們要上嗎?”此時那名剛剛完成弑兄壯舉的血袍中年也在這裡,而說話的是他身旁那個被他威逼利誘過去的張姓副將。看對方那躍躍欲試的模樣,似乎是想立些功勞作為投靠新勢力的晉身之資。
“先看看再說...咱們不過是陪襯的,司馬家的人都沒動手你急什麽!”相比於張姓副將的立功心切,血袍中年則顯得要冷靜許多。倒不是他不希望手下的人混點晉身之資,只是出於謹慎罷了。別人或許不知道城主府那邊那幾位的實力,他作為與人家合作密切的盟友還能不知道嗎?這些人能從那幾位手底下逃出來,定然都是實力莫測之輩,讓他們貿然上去萬一折了怎麽辦?如今血刀門已經沒了,眼下手裡剩的這些人手可都是他在司馬世家的立身之本,相比於讓手下混點功績,他更不希望自己到了司馬家那邊成了沒猴子牽的光杆司令!
“你們是血刀門的修士吧,早前司馬世家的人在你們血刀門轄下的大林城樺城等多地,利用魔器布置血祭法陣,肆意殘害你們血刀門的修士子民,而今又將魔爪伸向了貴派的主城!面對司馬世家如此人神共憤的累累惡行,諸位為何視若無睹,甚至還要與他們同流合汙!這般行徑諸位對得起那些曾經為血刀門浴血搏殺,創下這份基業的血刀門先輩嗎?將來到了九泉之下,諸位又有何顏面面對他們!?”瞅著擋在前方的那二三十虛境及數百意境的陣容,沈賓的臉上頓時變得一陣慘白,也不知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因為內心湧起的那一陣陣絕望所致。不過他也只是微微地呆滯了半個呼吸,就在他眼角瞥到前方站在黑衣修士一側,那些穿著血紅戰甲長袍的血刀門修士時,雙目中頓時閃過些許精光,似是看到了什麽破局之機一般,緊跟著深吸了一口氣,運起靈力朝著那些血刀門修士朗聲喊道。
“唔...唉...我們不過是一些無名小卒無力小修,上頭讓我們投了司馬世家,我們還能怎麽辦呢?”
“嗨...誰說不是呢,而且父母妻兒也都在人家手裡,敢不聽人家的...怕是就要步其他人的後塵了,步我在樺城的那個三叔的後塵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啊...唉,小時候三叔對我最好了,總是給我買零食吃...哎...”
“說那多有什麽用,咱們的門主都沒了,還是讓他親弟...總之咱們現在不過是些喪家之犬,有地收留就不錯了,還能怎麽辦?”
“...可血刀門,血龍城畢竟是咱們的家啊...我父親當年就是為了血刀門戰死的...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這樣苟且偷生,將來到了下面怎麽面對我父親...哎!”
“唉...如今哪還有什麽血刀門啊,你看看,他們把城裡的百姓都給血祭了,像樺城,像大林城那樣血祭了,連具屍首都沒留下,都沒了,什麽都沒了...嗚嗚嗚...”
...就在沈賓的話音落下之後,這些穿著血紅服飾的血刀門修士中也是一陣騷亂。起初只是一些憤憤不平的竊竊私語,可沒多久,人群中不滿,埋怨乃至於詛咒的聲音卻越來越大起來,隱隱間似乎都要發生嘩變了。
“肅靜!想想你們的妻兒,人活著比什麽都重要!都別瞎嚷嚷了!再說加入星州第一勢力有什麽不好的嗎?往後吃香的喝辣的過著舒服的日子比啥不強!?三言兩語的就讓人給忽悠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一群蠢貨!”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騷亂,血刀門的幾名虛境也是臉色一陣鐵青,顯然他們也是有些始料未及。原本他們接到城主府那傳來的消息時,也只是打算跟著司馬家的人敲敲邊鼓,蹭點功勞什麽的,誰承想功勞還沒蹭到,手底下的人卻要被人蠱惑得嘩變了,當真是讓他們丟了大大的顏面。尤其是在司馬家這些未來的同僚面前,若是不處理好,往後在司馬世家的陣營裡還不得讓人笑死!?好在那名年長的孟姓副將也是帶兵多年的宿將,應對這種狀況還是有些經驗的,加上他在這些城衛軍中也算有威望,於是在騷亂引起後,當即趕緊站出來呵斥著勉強將騷亂壓了下去。
“諸位既然受家室所累,不得已站在這裡倒也情有可原...不過退一萬步講,如今諸位寄人籬下並非嫡系出身的你們,將來要想過好日子不讓人輕視的話,怕是要懂得一些自保之道才行啊!若是你們在此與我等搏殺傷了或是殘了,屆時諸位覺得狼子野心,殘暴不仁的司馬世家會何以待之?因此在下認為不管是出於你們做人的良知,還是為了你們自己的切身利益,此刻該怎麽做想必也不用在下明言了吧?”好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沈賓,這會兒又怎麽可能輕易松開呢?不過是動動嘴皮的事情,即便不能讓這些血刀門的人臨陣倒戈,但只要讓他們消極怠戰卻也是惠而不費的事情。
“唔...他說的沒錯,咱們又不是司馬世家的嫡系,要是有個什麽好歹人家對咱還能有好的?雖說咱小胳膊小腿的擰不過人家,但出多少力卻是能做主的吧...”
“沒錯...反正一會兒誰要衝前面就衝,反正我不衝,我家裡的妻兒老小還等著我照顧呢,為了他們司馬家的人犯不上!”
“一會兒要是打起來,大不了我直接躺地上裝死...要不就裝暈...或者肚子疼!總之那些人不多,人家也是跑路的,只要咱不去攔人家一定安全得很!妥妥兒的!嘿嘿!”
“噓...嚷那麽大聲做什麽!?懂了就行!大家都懂的哦~”
...
“...這下可真是妥妥地敲邊鼓了...甚至鼓怕都敲不動了...呵呵”聽到這些竊竊私語的血袍中年,臉上不禁露出些許苦笑,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都是些新降之兵,衣服都沒換呢,不臨陣倒戈就已經是他以家眷相要挾的緣故了,哪還能奢望什麽士氣。“幾位也莫要逞什麽口舌之利,即便此番隻司馬世家的道友出手,爾等今日怕也是插翅難逃,不若束手就擒,這樣興許也可少受些罪如何?”不過接著血袍中年竟也朝沈賓等人朗聲喊道,似乎是想在言語上報一箭之仇的樣子,只是其語氣卻又有些不明意味的樣子,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行了沈公子咱們也沒時間瞎耽誤了!你們四個掩護我和阿剛往司馬家的人馬那邊衝一衝,看能不能衝出去吧!”賀明顯然也是知道沈賓的盤算,見此時己方目的已然達成,朝其他人說了一聲後,當即率先閃身衝向那些黑衣人修士的隊伍。
只見賀明衝過去的同時雙手也飛速結印,眨眼間在其手上印訣完成之後,他那胖碩的神軀上頓時閃現出一陣火光,渾身上下及周圍的虛空盡皆燃起了熊熊烈焰來。然而身處火焰之中的賀明卻渾然未覺,仿佛火神降世般地繼續朝黑衣修士的隊伍衝去,一邊衝著還變出一把長杓一邊朝前方揮擊,隨著他每一杓的揮下,便有一團直徑丈許的碩大火球砸去...而剛才在沈賓蠱惑那些血刀門修士時,黑衣修士的虛境卻也沒有乾看著,他們而是在布置法陣。畢竟他們如今在這裡阻截沈賓等人,顯然也知道對方是從余萬清等人手裡逃脫的,憑他們路人甲身份虛境的實力,雖然數量眾多,但想要攔下能從余萬清手底逃出的六人也是心中沒底。於是便打算布置一個困陣拖延一下再說,反正也不用拿下這些人,只要能拖到余萬清他們過來便也是有功無過,既是如此他們又何苦拚命呢?而在賀明衝過來的時候,他們的困陣卻也差不多布置好了,因此十幾個黑衣虛境也只是分出四人出手,試圖阻擋賀明一下,以待困陣布置完畢。面對賀明來勢洶洶砸來的十幾顆威脅感十足的火球時,四名黑衣修士也是互相對視一眼,緊跟著舉起法杖齊齊朝火球砸來的方向一揮,隨著法杖上的靈力波動傳出,他們前方的虛空中接二連三的出現了四道外形一致,都是巨大半球形,但顏色卻各不相同的靈力護盾,堪堪擋在了賀明砸來的大火球前。說時遲那時快,在他們護盾形成的下一瞬間,第一個火球便也砸在了護盾之上,只見丈許大的火球砸中護盾之後,輕而易舉的便將第一層淺藍色護盾給砸碎了,同時余勢不停的砸到了第二道黃色的護盾上。可砸到第二道護盾之上時火球雖然也將第二道護盾給砸碎了,然而火球也是發生一陣靈力肆虐地爆炸緊跟著消失了,並未能砸到第三道護盾,與此同時賀明釋放來的其他火球也到了靈力護盾這裡。可是原先被火球砸穿的第一道護盾,卻已在瞬間重新凝結完好如初,就連第二道護盾也是正在飛速恢復的樣子,照此情形看來,賀明若是僅憑這一招怕是衝不過去的。看到這樣的情景,四名虛境黑衣修士的神色頓時輕松了不少,甚至有兩位臉上還掛起了一絲笑意...然而猶如火焰神魔般的賀明在看到這番景象時,嘴角竟也同樣微微揚起?下一秒只見其身形突兀地一閃,胖碩的神軀竟瞬間快到了極致,眨眼間便化作一道流光直接閃向四名黑衣修士,在衝到那四道靈力護盾時,先前看似防禦力驚人難以撼動的四道護盾,此刻卻仿若跟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瞬間便被賀明所化的流光齊齊洞穿!就在四名黑衣修士一陣傻眼啞然驚恐,還未來得及繼續做些什麽時,賀明的身影卻已然竄到了他們面前...不,應該說賀明此時已然一手掐住一名黑衣修士的脖頸,一手將長杓從另一位無頭黑衣修士身上收回,“嘿嘿...司馬世家號稱西荒星州第一世家,麾下修士的本事卻是稀松得很嘛...!”掃了一眼條件反射般抽身急退的另外兩名黑衣修士,賀明輕笑一聲鄙夷道。
“咕...”感受著脖頸傳來的令人窒息的高溫,被抓住的黑衣虛境赫然發現他體內的靈力,已經被對方炙熱的靈力衝擊得七零八亂,竟完全調動不了分毫了。一臉驚懼的他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可惜脖頸被掐死的他,也只能掙扎著發出一些模糊的聲音,好在賀明很快便松開了他。但很可惜喉嚨重獲自由的他卻是也再不能說什麽了,因為他此刻的瞳孔已經渙散,目光黯淡了下來,顯然是因為賀明松手前的那一扭,將其如那無頭修士一般永遠的送離了這個世界...面對同階修士,二人由生到死竟是連句遺言也沒能留下。
“呵呵確實,就這本事當真是丟了司馬這個姓氏,咱萬法門司馬家就是一個仆從家族出身的虛境,怕都能輕易拿下他們!”就在抽身退走的兩名黑衣一臉驚恐地看著賀明的時候,二人的耳畔竟突兀地響起了另外一道聲音。還未等二人驚慌或是有什麽反應的時候,二人便感到從胸口傳來了一陣令人窒息的劇痛,就在他們眼神下意識朝下瞟去的時候,卻是驚悚的發現相隔有些距離的彼此,此刻胸口竟同時被一個一模一樣的拳頭洞穿,正一陣鮮血淋漓。緊接著他們也是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同時二人此刻也齊齊掙扎著想轉頭朝後看,然而他們眼眶裡的世界卻快速陷入了一片黑暗,二人似乎是沒機會看到,身在他們身後同時出拳擊殺他們的兩個司馬剛身影了...只是就在此時,黑衣人隊伍中卻是亮起了九道顏色各異的光柱呈一字排開,顯然是司馬家其余的九名虛境,已經將法陣布置完成了。
“嗯!?九星連珠陣?這該死的...”原本看到賀明司馬剛聯手迅速宰了對方四人時,心下稍安的沈賓,可在看到對方隊伍中亮起的九道光柱後,卻又臉色立時一變竟忍不住咒罵出聲了。倒不是這陣法有多大殺傷力,有多高深,甚至可以說這陣法沒什麽特別的,非常基礎...然而就是這份基礎,此刻卻是沈賓等人最難以逾越的天塹了。只因這陣法的功能便是憑借陣中所有修士輸出的靈力,維持形成金木水火土風雷陰陽九種屬性的靈力牆,阻擋住任何想通過靈力牆的東西,並且靈力牆屬性齊全九星連環,無法通過屬性相克取巧突破,同時靈力牆的強度和法陣中所有修士的靈力掛鉤,人越多靈力牆越硬...
“...怎整?憑人家九個虛境外加幾百意境,這樣靈力強度維持的九星連珠陣就咱們六個肯定是過不去的了...”原本有些鄙夷人家的賀明,此刻在看到九星連珠陣時也有些傻眼了,一臉無奈地朝閃到近前的沈賓等人問道。若是黑衣修士布置的陣法殺傷力很強,很恐怖,很危險他們或許都不怵,可人家布置出這麽一個扎不進鑿不穿,卻毫無殺傷力的烏龜殼他們就徹底沒轍了。
“昱哥,你有沒有什麽辦法?”若是其他時候面對這陣法倒無所謂,畢竟需要靈力維持,他們不過去就行了,拖久了對方靈力耗沒了陣自然也就破了,可眼下他們拖不得啊!想到這裡沈賓下意識地朝城主府方向看了看,接著轉頭將目光投向了他們六人中的智囊,此刻他們六人是生是死,就看他們的狗頭軍師有沒有什麽錦囊妙計了。
“唉...人家守拙破巧,我又能有什麽好辦法...這樣的陣法要破除的辦法只有兩個,一就是有援手從他們後方城外方向對他們發動襲擊,甚至也不用多少人,只需一個虛境對他們那些意境出手,攪亂他們的靈力持續這陣也就破了;二便是強行正面突破,若是咱們的攻擊強度能達到皇階,比如大師兄那個級別,那這烏龜殼也能直接敲碎。唉...然而這兩項條件任何一個我們都沒法滿足...倒是那林小山若是在這,他也可以利用空間跳躍直接帶咱們離開或者跳到城外,畢竟這陣法也不隔絕空間...嗯?”殷昱看到大家都把希望放在自己身上,卻也是神情苦澀無奈的解釋道,而其他人也隨著他的解釋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各個都一副頹然絕望的樣子...然而就在此時,殷昱卻突然朝著城外輕咦一聲,其他人似乎也盡皆感應到了什麽紛紛放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