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第10章 建設坊市

金烏東升，最後一縷朝霞消失於天邊，晨曦散去，齊啟運帶著山上眾人來到山腳。

在其身前，描籙四人、納氣十一、民兵百余，耕農數百，都是齊家歸攏準備前去支援坊市構建的。

所選耕農皆是家中另有男丁的，畢竟靈田不可一日荒蕪。

齊元生也在前往的修士中，族中分去一支，山上又要留修士看護，選來選去，除了那些七八歲的稚子，連他也給選上了。

“諸位，此番前去支援上宗建設，難免難免勞苦，拿奉薪者翻倍，務理靈田者另有報酬。”

齊啟運雖然有著齊家人一貫的濃眉，眉宇卻沒有齊家子特有的凶厲，此時說起這些話卻顯得宅心仁厚。

事實上，這些補償確實算是厚道，放在其他家可不管你在幹嘛，一股腦征走，沒有補償不說，秋後還照樣要你繳上靈稻。

說起來齊元生眉毛更秀氣，與齊啟運相比，還要更加不像齊家人。

“家主仁厚。”

又是一番勉勵話語，眾人往東南奔襲，晝夜趕路，唯有日出時分因為描籙修士所持躲避休息。

又有凡人所累，不遠的距離足足走了兩日半才到。

快到靈舟時，齊啟運讓所有修士穿好藏青色族服，寬袍大袖，衣領連著兜帽，衣角繡著圓月。

此為遮掩描籙執持。

一直到此刻齊元生方能真真切切看見那停靠湖面的巨大靈舟。

舟長七百二十丈，雖然那舟船已經收斂靈光，化作兩翼的兩柄巨劍亦不知所蹤，但那如一體澆築的鐵甲依舊震懾得他心神不定。

他目光所及認真找著鐵甲拚接的縫隙，卻一無所獲，傳說有仙人衣物天衣無縫，莫非這是仙人所造靈舟?

他承認，他在齊家從未見過這樣的器物，便是前世的記憶裡，也不曾有這樣蔚為壯觀的東西。

“怎麽，元生在舟船上看到漂亮姑娘了?”

調笑的名為齊啟封，修為困在納氣，恐怕此生突破無望。

如今他繈褓中的女兒已被帶走，自己死就死了，因此他是如今留在族裡最為輕松的修士。

經他這麽一打趣，周圍修士本因經歷祠堂決議而緊繃的心不由得也松了，紛紛開口:

“啟封所言差異，咱家元生年幼，沒有嘗過滋味，哪會去看姑娘?”

“我記得元生也年滿十六了吧，咱們齊家種沒有滿十六歲該會辦事了，老子十五歲就娶了三個婆娘。”

“去去去，滾一邊去，你哪能和元生比?”

…

聽聞眾兄長長輩調笑，他也不惱，笑眯眯回道:

“年少艾慕本是常有，只是讓侄子心動的是姑娘也不是姑娘?”

“何解?”

“那靈舟仿若一體澆築，皮殼光滑緊實，舟身線條流暢，若是為女子定是個肌膚細膩，弱柳纖腰的姑娘，試問誰不想一親芳澤?”

這幾句話故意逗趣的話惹的哄堂大笑，空氣中一時洋溢著快活的氣氛。

留民兵、耕農在岸邊，一行人掐訣走上靈舟，已有不少家族到了，戰戰兢兢站在那，不敢出聲，如此倒顯得齊家一行人突出。

“啟運兄好雅致。”說話的是劉家家主劉卓明，“上了靈舟如此說笑，何事如此有趣不如與我們分享分享?”

齊啟運聽聞這番夾槍帶棒的話不作回應，只是歉意地向眾人微笑，然後帶著齊家一眾修士佔了個位置。

“這幾天小心劉家，免得生出事端。”

眾人應是，不多時一面容倨傲女子，身後領著四個人出現:

“師尊有令，各家凡人於舟外配合靈匠修上院閣，各族修士配合陣師搭建法台，共築陣法，不得有誤。”

齊元生聽這話，清楚這女子應該是那婁瑩徒弟，想來後面那四個便是她口中的陣師靈匠了。

婁瑩沒有出面，各族遵著令四散開來。

他跟著眾人走出靈舟，瞧得四人中的一中年男子掐出法印，只見泥漿自地面漫起，搖搖晃晃，將凹凸不平的湖岸變成一灘泥潭。

各族凡人見此動靜紛紛往一邊地勢高坡上躲去，躲閃不及的便要陷半個身子進去，被推搡者則整個陷入泥潭，

泥漿見風凝固，不一會的功夫，整個湖岸便被修補的差不多平整。

如此落入泥潭的凡人也被困在地裡。

齊元生見狀拿劍尖輕戳地面，隻留下幾不可見的小坑，呼吸微滯。

他轉身問向齊啟封:“族叔，這靈匠修的何法，描的何籙，手段怎這般殘忍?”

齊啟封面露不忍，齊家四五代前也是凡人，到底做不到視凡人性命如草芥:

“靈匠修的大多土石屬功法， 我所知的描籙有【雕欄玉砌】、【寸土尺地】、【負土背山】，這位用的訣法大抵是《納土還漿》只是不知這位是何流派。”

不管那湖岸哀鴻遍野，四人中一女修持著羅盤走出，閉目不視卻正正對著他們。

他曾聽聞有些功法因為所持特殊，須得身有天殘才能修行，如此看來這女修當是此列。

女修沉默片刻，配著手中羅盤施上法訣，開口道:“描籙修士隨我前去築造法台。”

說著不管眾人便往西側一小峰飛去，眾描籙修士見此略交代後輩，然後跟上。

齊啟運叮囑齊啟封幾句，然後向他傳音道:

“元生，不管如何，若有意外，保全好自身。”

至此，凡人哀嚎著伐木挖土。描籙修士又跟著去布置陣法，隻留一群納氣修士在湖邊。

劉家兩年輕修士對視一眼，稍年長的那個運起靈力，大聲說道:

“聽聞金羽上宗不日收徒，諸位道友閑著無事，不如切磋比較一番，指不定哪一位就入了上宗法眼了呢?”

一些小族子弟聽聞此話，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對他們而言，若能入金羽宗，無疑天大的造化。

齊啟封此時於齊家一眾納氣中年紀最長，知道這多半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當即拒絕:

“上宗靈舟旁，豈能如此放肆，不若安安靜靜地等著，自有我們的事做。”

“無妨。”靈舟上那神色倨傲女子此時出聲:“你們盡管比試，也讓我看看北望郡修士是何水平。”